秋漪聽了,心裡就不禁回味起墨染說的那四個字——因你皆好。其實,墨染在自己的心裡,何嘗又不是?不管他做什麼,自己都是點頭願意跟隨的,無他,只因他是墨染。一切是墨染就好,就都完美,就都沒有遺憾。
屋子內,春琴看着墨染和秋漪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忘秀情意綿綿的恩愛,心裡更是嫉妒了。看着墨染的身影,白春琴就道:“夠了!白秋漪,你就不要再刺激我了!”
柳氏便道:“白春琴,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我問你,秋漪果然不是白家的女兒?”柳氏說完了,便又看着秋漪,補了一句:“秋漪,我這樣問,你可不要多心呀!其實這些傳言,我從前就和墨染說起過,當時墨染說了,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出身,他說認定了就認定了,此生永不悔改的。但這人活在世上,總要將自己的根子問清楚,可是不是?”
柳氏這樣說,秋漪也就點頭。“姑媽說的是,從前,這一回兩回地也就罷了,但現在,我的心裡的確起了疑惑了!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白春琴聽了,也就想說話。不想,這個時候,門外就跌跌撞撞走進一人。這人正是田氏,田氏看着女兒簡直就是一個瘋子的模樣,心知她是被柳府的一干人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心裡早就痛的不得了了,因就走進屋子裡,對着柳氏和白球衣說道:“你們都錯了,這件事,春琴哪裡知道?這天下,只有我一人知道秋漪的身世!”
白春琴不想這個時候娘果然來了,原來娘沒有逃走,孃的心裡果然是有自己的,這天底下果然還是親情最爲可貴。春琴的心裡,一下子就哽咽了,她想了想,就哈哈哈笑了幾聲,說道:“就道:“秋漪,想不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不錯,這天底下只有我娘知道你的身世!你要是想知道,儘管就來求我呀!”
說來,這田氏還是被涵兒給叫醒的。話說這涵兒見屋子裡的人越來越多,也就趁人不注意,悄悄兒就溜了出去。涵兒出了屋子,自然是要去找田氏。
進了田氏的屋子,走進臥房,涵兒上了前,見田氏仍舊蒙着被子在打鼾,涵兒推她不醒,也就鬥着膽子掐了一下田氏的手臂。田氏吃了痛,也就一骨碌地從牀上爬起來了。田氏睜開眼睛,見這掐她醒的人是涵兒,田氏的心裡,一下子惱了。“我說,涵兒,你是吃了瘋子藥了不成?好不好地,竟敢來掐我?”
涵兒見田氏什麼都不知道,也就急急說道:“親家夫人,大事不好了,出大事兒了!”田氏聽了心裡更是不耐煩了。她好不容易收拾了秋漪,如今可以高枕無憂了,正想睡個踏實覺,這一下子被涵兒拱醒了,心裡能有好氣麼?“涵兒呀,到底是有什麼大事兒呀!你倒是和我說呀!”
涵兒就道:“親家夫人,您趕緊起來吧!就現
在,現在這會子大少奶奶和姑太太正在主子的屋子裡,審問主子呢?”
田氏聽了,更是瞥了涵兒一眼。哼哼!大少奶奶!從此又哪裡來的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此刻正在那堵牆壁裡呆着呢!不出三五天也就死了的人!涵兒只是在說夢話,要麼就是在逗她玩吧!“去去去!你這丫頭,如今倒是變得頑皮起來了!我還以爲你是個穩重妥當的人兒呢!”田氏還想睡覺,只想叫涵兒早些走開。
但涵兒哪裡肯走?這個當口,可是緊要關頭呢!涵兒也就高聲說道:“我說,親家夫人,怎麼您老什麼都不知道呀!您要不信,只管隨我去看!”涵兒說着,只是要拽住了田氏。
田氏聽了,見涵兒不像是在開玩笑,心裡也就一低沉。想了想,就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啊呀,親家夫人啊,這都火燒眉毛了,我還用騙你麼?”涵兒見田氏仍舊是半信半疑的,也就不管了,索性將自己在主子的屋子裡聽到的那些事兒,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田氏。
果然田氏聽了,心裡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好好兒的,這花匠也真是害死人!虧春琴這麼信任他!田氏就道:“我要去罵那花匠。到底他這樣做,根本就不能算是個人!”田氏呆不住了,他們——他們聯合起來這做,分明就是要逼女兒去死呀!而且,從涵兒的口中,女兒鬥不過,真的就會給他們逼死了!田氏的眼淚一下子就上了來。秋漪被花匠放了,好好地又活了,這下心裡指不定要怎麼恨春琴,叫她怎樣死才痛快呢?
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田氏只覺得自己的天兒都快要塌下來了!哎呀呀,這好日子纔不過過了幾個時辰,這一切就又都變了!田氏拉着涵兒的手,踉踉蹌蹌地就到了春琴的屋子前兒,立在門口,正好聽到柳氏逼問春琴,令她說出秋漪的真正身世。田氏想:這個女兒可是不知道哇!可若她要是亂說的話,指不定就要給她再按一個罪!不行,她得衝進去,她得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秋漪不想這個時候,進來的果然就是田氏。本來,她也想叫個人去將田氏叫過來的。如此甚好。但聽自己的身世只有田氏才知道,秋漪的心裡更是疑惑,她的心裡,一下子就想起含珠與她開的玩笑來了。但想想,這樣的事也沒什麼可能。柳氏見了田氏,就道:“你來得正好,你的女兒肚子裡懷的是花匠的野種!這個,她自己都趁人了,你可怎麼說?”
田氏聽了柳氏的話,也就大喇喇地在柳氏跟前坐了下來,毫無羞恥地說道:“是嗎?不過,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她懷的是花匠的孩子,可那又怎樣?”田氏說着,心裡卻就又怨恨花匠不已。花匠就站在春琴身邊,一雙眼睛仍舊未離開春琴半刻。春琴不說話的時候,只管奮力去打去咬花匠,她將所有的恨意,一股腦兒的,都發泄到花匠的
身上。花匠懂春琴,任春琴怎樣撕咬,不管身體疼痛,只是由她。
田氏見了,心裡更是說不出的悽愴。難道,今日真的是女兒的窮途末路了麼?可若女兒真的完了,自己不也跟着完了嗎?不行!她不想任她們擺弄!她想翻身!她想抗爭!
柳氏見田氏這樣一說,也就問:“是嗎?那我想聽聽你的意思!外頭的豬籠,我想管家已經準備好了!”
田氏就道:“我知道你們想對付我的女兒!真正,不是我這個做孃的袒護,她哪裡有錯?若不是墨染一日一日地待她冷淡,她哪裡就會這樣?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硬生生的就被你們欺負成了這個樣子!我見了,可是心疼的不得了!”
田氏說着,就對着春琴說道:“女兒!你還好吧?”
春琴聽了,就悽慘說道:“娘,你放心吧!我還好!”田氏就對着柳氏說道:“她的事情,我這個做孃的心裡是一清一楚!這都是——都是花匠強姦了我的女兒!你們只管來逼我的女兒,卻不問問花匠到底是怎麼回事?”田氏就用手指着花匠說道:“花匠,我問你,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就是你強。暴了我的女兒?”
花匠的心裡,完全明白田氏的意思。因此,他就木然地對着柳氏和秋漪說道:“不錯,大少奶奶,姑太太,我有事瞞了你們。的確當初是我強着上了二太太的,二太太是被逼的。所以——這該浸豬籠的人,只能還是我!”花匠的心裡,本是想帶着春琴走的,但事情竟是變成了這個樣子。花匠料定:春琴並不願跟着自己走。以她這樣的性子,保不定真的會一心尋死!而這,恰恰不是花匠想看到的樣子!因此,他做出了一個決定,讓自己死,讓春琴活!到底,她的肚子裡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柳氏和秋漪聽了花匠這樣一說,心裡都很震驚。她們懂花匠的意思,他這樣做,是爲保全春琴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秋漪就道:“花匠,你可都要想好了?”
花匠聽了,坦蕩而又無畏地說道:“不錯,大少奶奶,我都想好了。這該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二太太。說來,這一切一切的錯兒都在我身上,我一個低賤的下人,委實不該去引。誘二太太!”
花匠的話,春琴自然也聽見了。她擡起頭,看着花匠,心裡愕然。但很快,春琴就笑了,她拉着花匠的胳膊,搖晃着腦袋說道:“呵呵,哈哈,嘻嘻!我真覺得好笑!花匠,其實——我現在才明白,這天底下對我最好最好的人,原來就是你!”花匠聽了,心裡也就充滿了感動。
柳氏卻無心聽這些,她只是問田氏:“既然你知道秋漪的身世,那你就趕緊說出來!”
田氏聽了柳氏的話,也就仰天大笑,笑的眼睛裡都泛出了淚。柳氏就道:“你只管說出來,你笑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