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就使得曉傑越發尖銳,歐陽詠賀越發沉默。這對臨時拼湊的夫妻還沒有找到最佳的相處方式。都是在探索着前行。路上遇到的灘塗,陷阱,使得掙扎的二人都是豎起了渾身的尖刺,保護着自己的同時,也是深深傷害了對方,但是當局者,確實迷途的。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厚厚的牆壁,緊閉的窗戶,還是照射進來。光束打在熟睡的歐陽詠賀臉上,折射出無數的光彩,使他的髮束都變換着色彩,迷了初醒的曉傑的眼。絢爛的側影,使得那張狂野不羈的臉很是靜謐安靜,他依然熟睡着,緊皺的眉頭鬆開,安靜祥和得像是一個無憂無慮出生的嬰孩。放鬆的嘴脣微微吐着氣,徐徐打在離着他不遠的曉傑身上,使得曉傑的汗毛豎起。
曉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看歐陽詠賀,這個男人,具有多面性,要是他不薄情,不憂柔,不絕情,不冷漠,優點還是很多的。對於女人來說,這樣的男人英武,狂野,就像是雪山之巔的絕壁,上的戰場,進的朝堂,是一個優異的男人,絕對有着異於尋常的誘惑力。但是這樣的男人,對於曉傑來說,是避之不及的。
他太過複雜,太過難把握。女人只能做他的附屬品纏纏繞繞的菟絲一樣,依附着他生存,最好不要太有名氣,太有決斷,太有主見。這都是曉傑本身具備的,難以脫掉的,李*可以和她相輔相成,但是歐陽詠賀,她不敢賭,一賭就是大半生,她輸不起。
她不敢再度打開心扉,只想永遠的留住住在裡面的那個人。曉傑起牀,穿戴好衣服。只出了很輕微的響聲,就這樣微弱的聲音,歐陽詠賀那緊閉的雙眼,嗖的睜開。裡面的惺忪很短暫,就換成了嚴厲,戒備的看着周圍,等到曉傑那張臉入目時,渾身的戒備才撤下,換成了耀眼的溫潤光環。
曉傑在歐陽詠賀的灼灼目光下,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狼狽而逃。歐陽詠賀看着那個嬌俏的如同精靈一樣曉傑的背影,臉上不自覺的露出迷人的微笑。要是他沒看錯的話,剛纔那麼一瞬間。曉傑看他的眼睛裡是有那麼一點迷戀的。
曉傑洗漱完畢,坐在鏡臺前,梳妝打扮,自從那次發生了扮裝的事件後,曉傑就自己打理自己。不假借別人之手。曉傑麻利的翻了靈蛇盤臥髻,層層疊疊秀髮,慢慢梳攏,集中挽成一個髮髻,用一隻白玉髮簪簪住,左右兩邊各插上一隻白玉蘭頭銀簪,垂下絲縷的流蘇。既輕靈淡雅有穩重端莊。
“戴上這個吧,這是一套的,是我從西域淘換來的,和你這個髮髻很般配。”歐陽詠賀雙手不靈活,有些笨拙的拿出一個錦盒來,打開來。遞給曉傑,滿眼的殷切,臉上一片柔和,眼睛裡氤氳着輕描淡寫,但是掩飾不了內心很緊張。等待着曉傑的動作。
入眼的是鋪着紅緞子,裡面靜靜臥着一套火紅的紅玉寶石頭面,有一根雕琢成鳳頭大釵,兩根紅汪汪簪子,一對手釧,還有就是一對耳鐺。就這麼幾樣,塞滿了一個錦盒,璀璨奪目。和銅鏡的反射光一起,折射出如驕陽一般的色彩,閃人的眼睛。
“不必,大人還是送給你的有緣人吧,我這樣卑微的身份,着實配不上這些東西。”曉傑就是看了一眼,就推到了一邊,眼睛毫不猶豫從上面移開,依然盯着鏡子裡的自己,這是一張冷漠的幾乎是扭曲的臉,即使這樣,已然明豔。
銅鏡裡,歐陽詠賀雙手緊握,好像在極力壓制着怒火的肆意流竄。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苦澀的苦笑。他手慢慢的撫摩着曉傑的髮髻,很輕很柔,生怕揉散了層層疊疊的髮髻,滿頭層層疊疊的,就像是他和曉傑心裡的溝壑一般,數不清有多少條橫亙在心裡,生根發芽,變成不信任的參天大樹。
“是你不喜歡,還是你刻意的拒絕?怎麼,拿了我的東西,就和我分不開了是嗎?我不知道我的曉傑,何時這麼膽小了。”歐陽詠賀凝睇着鏡子裡那個緊抿着嘴角,渾身都戒備的女人,不自覺的苦笑起來。
“怎麼會?我只是不喜歡這樣豔麗奢華的東西罷了。你收好了吧,這樣珍貴的東西,大人遲早會找到它的歸屬的。”曉傑微微偏了頭,鏡子裡的那個女人也是微轉了頭,不讓鏡子裡外的那道灼灼的,翻滾着黑波的視線掃到,彷彿這樣就可以永久的擺脫掉歐陽詠賀了。
“不會,不及你萬分之一豔麗,這種東西,只能是你的陪襯。”歐陽詠賀固執的把那個簪子插進曉傑那茂密的髮髻了,霸道的宣示着他的所有權。不得不說,有了這一根東西,曉傑瞬間提升了檔次,越發的奢靡豔麗,就像是一朵盛開到極致的國色牡丹,每一個毛孔都叫囂着,展示着她的迷人。
“不要妄圖控制我,我不是你以前的女人,都爲你是天,依附着你生活,我可是受不得你的指派,我是獨立的自我,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你可以不經過允許,插進別人的生活裡,但是希望你只是看看就好,不要肆意在別人的生活裡指手畫腳。”曉傑拔出那隻簪子,放在梳妝檯上,提了拖地的裙角,旖旎離去,沒有在給歐陽詠賀一個眼神。
“呵呵”歐陽詠賀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扶住那桌子,低笑出聲,聲音悲涼的就像是屋外那蒼涼冷冽的北風,穿牆破壁,滲透到人的四肢百骸,甚至是血液裡,都是悲涼的因子。歐陽詠賀看着鏡子裡那個委曲求全依然得不到重視的卑微男人,憂鬱掛在臉上。
依然是英眉劍目,眼睛深邃有神,裡面翻滾着層層疊疊的波濤,似要涌出來一般。刀削斧劈的立體的五官,都是最佳組合。挺立的鼻子,透露着無比的堅毅,臉上皮膚微黑,但是細膩光滑,那單薄的嘴角,都是不甘和無可奈何。
這個男人,很少有人對他不動心,要不也不會有玉面朗郡的稱號,誇張點說出門都是擲果盈車的。可是就栽在個女人手上,是他一輩子永遠都忘不掉的魔障,血液,靈魂裡都是這個女人,無論怎麼樣,都是今生最愛。
雖然沒有進展,歐陽詠賀也是每次都被曉傑用語言進行着凌遲,那些尖利的語言,比真實的刀子都管用,真是殺人於無形。曉傑犀利的語言,每每都是歐陽詠賀難以抵禦的,就那樣像個木頭人似的,什麼都不說,任由着曉傑發揮。
但是人家歐陽詠賀真是長了一顆堅強的心,那真是越挫越勇,永不放棄。吃早飯時,氣氛依然沉悶的厲害,曉傑都有點堅持不下去了,但是看着如影隨形的歐陽詠賀,那偃旗息鼓的鬥志每每都會恢復,促使着她繼續戰鬥着。即使這些戰鬥都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依然爲了不知道什麼目的的未知事件,依然是苦苦捱着。
雖然人不受待見,但是曉傑那深刻到骨子裡的心軟,那也是一生都改不了的,衣食住行都是很貼心的,雖然不是曉傑親自動手,但是曉傑有一套完善的制度。所以歐陽詠賀是痛並快樂着,曉傑是自找苦吃的難熬着。日子就這樣過去,日復一日,漫長又緊迫的,一天天過去。
歐陽詠賀已經履行了他的諾言,開始了那幾個孩子的教導,都是自家孩子,教導的越發細緻,曉傑一開始還以爲他一個男人,心思粗狂,深怕他傷害了孩子們。但是做過將軍的人,又怎麼會沒有分寸,先從扎馬步開始,這些必備的基本功,鍛鍊着身體。這三個自己找虐的孩子們,就開始了他們的長年累月的鍛鍊生涯。
從半刻鐘開始,持續到一刻鐘,時間慢慢累加,等到歐陽詠賀的手慢慢的恢復的時候,年的腳步也是慢慢到了,李*走了兩個多月了,曉傑那顆受傷的心也是慢慢經過歲月的洗滌,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至少行走在院子裡,不會在睹物思人了,萎靡不振的神經也是慢慢恢復。
但那是新的隱患隨之而來,因爲曉傑一個多月沒來月事了,這是有孕的節奏嗎?曉傑心煩氣躁,給自己號了脈,真是健碩的滑脈,這個孩子,來的依然不是時候。因爲可憐的曉傑甚至都分不清這是哪個的孩子,多麼可笑的事情,作爲一個現代女人,穿越來這裡,混成她這樣,是不是給無數穿越女抹黑了。
就像是她多麼淫蕩似的,招惹了一個個不想招惹的男人,想留住的男人留不住,不想要的男人,死活不離開。原本想要的平靜生活到底去哪裡了?曉傑看着鏡子裡的那個蒼白着臉,活脫脫就像一個女鬼的自己,不知道歐陽詠賀受了她兩個多月的冷臉之後,爲什麼還有面對着她的勇氣。
年慢慢走近,進了臘月,過了臘八就是年。曉傑一家也是忙忙碌碌的趕製着年前的各種必備品。那些包子餃子,春捲,炸糕,雞鴨魚肉,都是準備了很多。曉傑甚至還讓她的心腹家兵們,給遠在海上的家裡人,送去了很多東西,因爲她知道,有了他們,這些東西都能送去給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