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禍起蕭牆。兄弟反目,這是劉表最不願意看到的。他氣得渾身打顫,指着伏在地上的陳芷君怒道:“都是這個毒婦挑的事。好好的一個家,都成了什麼樣子!來人,把她拖到外面,先打上兩百大板再說。”
門外傳來兩聲“諾”,立馬進來兩個五大三粗的黑鎧軍士。他們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竟然直接拎着陳芷君的頭髮粗魯的往門外拖。
“君侯饒命啊,真的是夫人命令我做的。不關我的事啊。”陳芷君面如土色,五官全挪了位,雙手護着自己的長髮,拼命的嚷着。
不等劉表發話,劉琦和劉琮就跺着腳,異口同聲的叫道:“割了毒婦的舌頭。”劉琦是怕劉夫人再生壞花樣,死咬着自己不放。而劉琮則是純粹的心虛。傻瓜都看得出來,他娘絕對就是幕後的那隻黑手。
很快,門外傳來了一聲悽歷的尖叫,陳芷君瞬間安靜了。
一個黑鎧軍士用一個黝黑的漆盤託着一條血淋淋的人舌進來複命:“主公,人犯昏死過去了。”
“用冷水潑醒,再行杖責。要是少打了一板子,爾等提頭來見我。”劉表很有意味的看着臉色蠟白的劉夫人。“夫人,爲夫這樣爲你出氣,可否滿意啊?”
“好,好,好。妾身謝過夫君。”赤luo裸的殺雞儆猴啊,劉夫人又不笨,怎麼會看不明白呢?
“夫人滿意就好。來人,到外面給夫人設個座。夫人和兩位公子要親自觀刑。”劉表大手一揮,完全不容商量。這三人確實需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了。
於是,被五花大綁在一條又寬又大的硬木刑凳上的陳芷君被一大桶冷水潑醒了。她打了一個激靈,吐出一大口黑血,擡着滿是血污的臉,“啊啊啊”的衝劉夫人和劉琦慘叫。
劉夫人再心狠,也畢竟是一個內院女人,哪見得這種血腥場面,腹內翻江倒海,禁不住坐在臨時擺放的胡牀上當場嘔吐起來。可是,劉表發了話,下人們也只敢圍上來幫她清理污穢物,端茶送水的小心伺候着。包括劉琮在內,沒有一個敢提議讓她去後院歇息的。
劉琦和劉琮分站在胡牀兩旁,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很快,兩個軍士開始行刑了。纔開始的時候,每打一板子,陳芷君還會淒厲的慘叫一聲。但是,不到十來板,細皮嫩肉的她再次暈了過去。軍士們不再請示。很不秀氣的提來一桶涼水“譁”的潑醒了她,繼續……
板子打在肉上的鈍響不緊不慢的向四周傳開。漸漸的,陳芷君的屁股上血肉橫飛,濺紅了行刑軍士的黑鎧。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痛了。不成*人樣的臉上溼漉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也許兩樣都有吧。雙眼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她彷彿看到了陳父和陳夫人二世……(陳芷君一直以爲她娘是主動殉情而死的。)
於是,行刑的軍士發現了她的奇怪表現:安安靜靜趴在刑凳上的一動不動,豁着一張空洞洞的血嘴,竟象是在笑。
還好,兩百大板總算打完了。因爲劉表有令在先,兩百大板之內是不能把人打死的。所以,板子打完了,陳芷君雖說途中暈過去了N次,血肉模糊的成了一血人,但胸口上還是有一口熱氣在。
而觀刑三人組個個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沒有一個還站得穩滴。最初的時候,他們身邊還有下人伺候。行刑至一半,伺候的下人也少了一大半。到最後,已經沒有下人還能端穩一碗茶水。能歪歪的站在那兒應景的已經算是超級膽大的了。而那些膽小的早就嚇得暈死過去,已經被軍士們拖下去好幾個了。
行刑完畢。軍士們拖了化成一灘血水的陳芷君去向劉表覆命。
劉表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扔出去喂狗。”
於是,兩個軍士又把陳芷君拖去了狗舍。還算她運氣好,在半路上就嚥了氣。
至於劉夫人等三人,歪歪扭扭的被幾個同樣歪七扭八的僕人扶進了正廳。一看到地上那道醒目的血印,劉夫人和攙扶着她的兩個僕人就一齊癱倒在地。
劉表喊進來一小隊親衛說:“夫人病得不輕,需要靜養。爾等好生守衛,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夫人的院子一步。違者軍法處置。”而哪些人是“閒雜人等”,劉表並沒有指明。不過,在親衛們的眼裡,歷來除了劉表本人,其餘的全是閒雜人等。
劉琮聽明白老爸的意思了,掙扎着膝行到劉表跟前,抱着他的雙腿嚎啕大哭:“父親,請饒了娘吧。兒子願意替娘受罰。”
“胡說什麼?”劉表一腳踢開他,冷冷的說道:“琮兒,你母親是病了,要靜養。你以後不要有事沒事的就去打擾你母親養病。”
胳膊扭不過大腿,劉琮無奈,只能反過身去趴在劉夫人跟前痛哭。母子倆抱成一團,哭聲震天,聞者慼慼。
“請夫人去內院歇息。”劉表面無表情,大手輕輕一揮。親衛們同樣面無表情的分開母子二人,客氣的把劉夫人“請”了下去。
劉琮還來不及擦乾眼淚,劉表的第二道命令便下來了:“你們兄弟二人都已娶妻,成家之後自然是立業。從明天起便都搬出府去住吧。”
“啊!”兄弟倆個呆住了。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劉表好象一下子老了十歲,沒有做任何解釋,佝僂着背,步履輕浮的獨自離去。
他從來就覺得自己是個好父親。愛兩個兒子勝過愛自己。凡是能夠替兒子打算的,他都會極力去謀算。大兒子三十好幾的人了。他還捨不得讓他分府單過。沒想到,好心辦壞事,不但害了大兒子的子嗣,而且讓兩個兒子都變成了只知道窩裡斗的廢物。他好悔啊。當初就應該聽黃老爹的勸,早早的放手,讓他們自個兒去外面闖蕩闖蕩。也許,他的長子嫡孫都能騎馬打獵了。想當初,他就是不到十歲便一箭射死了一匹灰狼啊。
唉,往事如夢,東吳豪傑孫堅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啊。沒想到,他殺死了孫堅,竟成就了他的兩個兒子。如今,他劉表的兩個兒子甚至不配爲孫權提鞋。而孫策文韜武略,更是曠世的大英雄。幸虧他死得早,否則,這荊洲哪還會有老劉家立足的地兒啊!唉,早知道會這樣,當初還不如換作他劉表死在那孫堅的手裡呢。
既然沒得商量,第二天,劉氏兄弟就雙雙打了包離府分過。
劉表還是不忍見兒子吃苦,一人給了一套高門大院的豪宅和若干奴僕。當聽劉琦說陳氏已經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孕,分娩在即時,劉老頭那顆滄桑破碎的心總算找到了一絲安慰。不管怎麼說。將計就計,大兒子這次事這算是做的比較漂亮。唉,其實,他有很多地方還是跟自己很相象的。只是性子太軟了,少了一分果敢,真的需要磨練磨練。
兄弟倆誰也沒歇着。新的府弟還沒收拾妥當,便紛紛活動開了。劉琮自然是去找舅舅蔡瑁。
知道小妹已經被變相軟禁了,蔡瑁試着跟劉表提了好幾次,說是想接小妹回孃家養養,想爭取辦個保外就醫。可是,劉表那隻老狐狸根本就不鬆口。沒有辦法。蔡瑁便跟外甥說:“主公不會爲難你母親的。只要你日後繼了嫡位,你母親自然會安然無恙。”舅甥倆個暗地裡加緊了奪嫡的動作。
劉琦早就被蔡瑁等人架空了。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蔡瑁等人身上發出的危險訊息。然而,跟一班門客商量了老半天,最終也沒能想出個行之有效的法子。無奈之下,他又想到了諸葛亮。
知道黃碩母女平安的消息後,劉琦張羅了一大堆品質優良的婦嬰用品親自送上了門。沒想到,這次竟拍對了地方。諸葛亮果不但前嫌盡棄,而且時顯對他熱乎多了,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一日,劉琦偶然得到了一本關於奇門幻陣的孤本。得知諸葛亮在這方面很有造詣,並興趣頗濃之後,劉琦下了帖子請他過府一同探究。
“哼,只怕是掛羊頭賣狗肉。”黃碩毫不客氣的戳穿了“大表哥”的圖謀。被崔醫女灌了數不清的苦藥湯之後,她在月子裡就已經活蹦亂跳了。經過不懈的鬥爭,她終於得到了親自餵養寶寶的權力,並且成功的從產房內突圍出來了。
二十多天不曾見面,兩人都只是隔着房門的嘮嘮嗑。猛一碰頭,彼此都嚇了一大跳。褪去了女孩的青澀,初爲人母的黃碩渾身煥發出母性的光輝,眉眼身形上添了一種**的嫵媚與風韻,舉手投足間多了一份成熟與穩重。見到這樣的嬌妻,諸葛亮竟是怦然心動。相比之下,他的形象就顯得有些邋遢了。這人居然蓄起了小鬍子,嘴邊和上巴上全是黑乎乎的鬍鬚碴子!黃碩被雷的徹底無語。
很顯然諸葛帥哥進化了,加入了帥叔叔的行列,儼然成了一名超級奶爸。他進級後的第一個鐵桿粉絲就是寶寶。小傢伙無論哭得怎樣撕心裂肺,只要諸葛奶爸搖頭晃腦的輕呤一段《戰國策》之類的文章,立馬就會收了聲,任憑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
夫妻倆爲這個還爭辯過:黃碩嘴上說着這是典型的“異性相吸”,心裡當然很明白這就是胎教的成果;而諸葛亮卻很自戀的認爲自己的寶貝女兒繼承了他的全部優秀品性,外加天賦過人,從孃胎出來就能識文斷字呢。
多次實驗以後,經過仔細觀察,他終於發現,無論是讀書還是說話,只要他保持抑揚頓挫的語調,不到一個月大的寶寶都是一概買帳。
於是。草廬內的人們哄寶寶的時候全操上了一個調。連江大嫂在給寶寶換尿片的時候,都是拖着長短調,書香味十足的說:“姑娘,江嬸給爾先洗了屁屁,再換片片。”而寶寶此刻必定是安安靜靜,撲閃撲閃着一雙黑白分明的飛鳳眼(小東西一天一個樣,進化的很成功,並且是典型的揚長避短型,取父母的長處於一身),很是受用。大家全笑話寶寶是個天生不懂裝懂的假斯文。
此刻聽了愛妻的牢騷,諸葛亮輕拍着呼呼大睡的寶寶帥氣十足的一笑了之。他何嘗不知道劉琦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好歹是相交一場,給他指點指點一下迷津還是可以的。
對於諸葛亮能按時赴約,劉琦很驚喜。然而寥寥數語過後,他不免有些失望:諸葛亮還是不肯出山幫他。
罷罷罷,可遇不可求啊,只怪自己沒這個福分。劉琦退而求其次,把諸葛亮引到了藏書樓上,退卻左右,並抽去梯子,恭恭敬敬的長揖到底:“這裡就你我二人,沒人能上得來。劉琦愚拙,膽敢向先生求一保全的良策。”
諸葛亮微笑着輕搖羽扇,暗歎:大公子也是一個聰明人,只不過陷得太深,看不透罷了。
“表兄可還記得重耳的故事?當初,他若是不能果斷的抽身離開,只怕早就會遭了小人的毒手啊,又哪來的機會做出後來的成就。”
一語驚醒夢中人,有如醍醐灌頂,劉琦恍然大悟,立馬行大禮謝過諸葛亮。
第二天,他便向劉表請求去妻家探望臨盆在即的陳氏。瓜熟蒂落,一個月後,陳氏在孃家順利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陳家舉家歡慶。劉琦藉口陳氏產後體虛,又向劉表請求陪同妻兒暫住陳家。劉表得了嫡孫,自然高興的滿口答應。
不過,有些人和事是想躲也躲不掉滴。劉琦的迴避被某些人看成了膽小怕事,軟弱可欺。蔡瑁等人更加頻繁的找他的碴。劉琦是一概不予迴應。可是荊洲的世家們卻看不下去了。跟着這樣的人家混,實在是很沒有前途啊。他們早就看不慣劉氏兄弟的內訌,對他們乃至整個老劉家都失望透頂了。
茫然之中的世家家主們的眼球漸漸被在新野臥薪嚐膽的劉備吸住了。不到十年,昔日荒涼的小山村如今已小有規模,儼然成了一個熱鬧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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