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就這樣在家裡悠閒的呆了下來。好象換了一個人一樣。賞完梅花享雪花,飲過香茗試新酒……他整日裡殷勤的陪着妻兒,並美名其曰:共享天倫之樂。
正月初三剛過,張飛就派了人來草廬拜新年。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張將軍在變相催人了——中郎將先生的新年假期該結束了。
可是,諸葛亮卻揣着明白裝糊塗,樂呵呵的收禮、回禮,隻字不提回營之事。
女婿獨自在外,確實不易,反正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多呆兩天就多呆兩天吧。黃老爹於是想,還拉了愛婿過去喝點小酒。
可是,初五……初十……十五……,眼瞅着正月就快過完了,諸葛亮卻根本沒有想動窩的跡象。不要說張飛、趙雲二位急得自我反省了n次、黃老爹胃口驟然減了一半,就連黃碩心裡也犯起了嘀咕:豬哥怎麼了?
一天夜裡,等孩子們各自回屋睡了之後,黃碩親自下廚炒了兩碟佐酒小菜,溫好小酒,邀豬哥共飲。
諸葛亮眼光灼灼,欣然應約。
一樹跳躍的燈光之旁。黃碩略施粉黛,着紅羅綺衣,斟滿一盞酒,素手纖纖舉至諸葛亮跟前,盈盈笑道:“夫君,我敬你。”
酒未沾脣,人已醉。諸葛亮怦然心動,包握着她的小手,飲盡此盞。
黃碩從他的掌中抽出手來,又斟滿一盞,卻是準備自飲。
娘子哪能喝酒!諸葛亮連忙笑着攔住了她:“娘子,你怎麼了?”
黃碩擡頭望着他,黑眸如水:“夫君,我們成親已經六載了吧!”
“嗯,沒錯。”諸葛亮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心裡欲滴血——娘子終於忍不住了。他這些日子付出的努力到底是白費了。
“在我們那裡有這樣一種說法,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說,我們倆能結爲夫婦,那得是多大的緣分啊?我們該不該好好的珍惜這段緣?”
諸葛亮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誰知,黃碩話鋒一轉,似乎有些傷感,盯着他的眼睛問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哪,哪有。”望着娘子黑漆漆的眸子,諸葛亮只覺得自己口齒莫名的變得不利索了。
黃碩乘勝追擊。猛的貼過身去,鼻子尖都快碰着鼻子尖了:“那你爲什麼遲遲不肯動身去公安?張飛和趙雲都派人催了不下五趟了!是不是劉備那丫又給你小鞋穿了?”
不就是打個工嘛,做的不開心就不要做了,爲毛要整成一怨夫樣?這些天,豬哥明明心事重重的吃不好睡不着,卻又強裝歡顏。她真的看着牙疼。
原來娘子是在擔心這些!諸葛亮原本沉重的心剎那間變得歡快無比,毫不示弱的迎上去,享受着如蘭的熱氣,故意用同樣的調調反咬:“娘子爲什麼這樣想爲夫去公安?爲夫呆在家裡,娘子很不爽啊。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讓爲夫知道的企圖?”
一語中的,黃碩心裡發虛,底氣不足,敗下陣來,向後仰着身子,避開他,訕笑:“哪,哪有。”其實,她只是想等豬哥離開之後,抽個空親自去益州尋訪青雲而已。神秘的青雲撩撥得她心裡奇癢。
“真的嗎?”諸葛亮卻沒有準備放過她,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扳過她的下巴。挑眉問道,“娘子是想乘爲夫不在的時候去益州呢,還是想去許昌?”心裡暗哼:就你這點心機,還想瞞過我!
“當然是益州!”黃碩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暈,爲毛在豬哥面前,她老是藏不住心事?
諸葛亮的臉上象花開一樣慢慢的綻放出妖孽的笑容,輕飄飄的問道:“娘子這麼急着找到青雲,究竟是爲了哪般?”
黃碩背上發麻,身形僵硬,嚥着口水嗚嗚作答:“唔,好奇,純粹是好奇。”
“真的嗎?”諸葛亮笑容依舊,一字一句的問得很慢。
黃碩拼命點頭,童叟無欺的笑道:“真的,比珍珠還真。我只是想去瞧瞧她是什麼來歷,爲什麼要出手救人。”
“你就沒有想過跟她一起回‘現代’嗎?”
“想啊!”黃碩眼裡閃過一道瑰麗的光芒,不過瞬間又黯淡了下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時空機。要不,我們一家人就能去現代了。”
諸葛亮沒有想到在娘子的計劃裡是一家人都去,嘆道:“你就這麼想回去嗎?”
“那當然。”黃碩的眼光再次被點燃。如果三國不是有豬哥和孩子們的話,真的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俗話說金子放在哪兒都是金子,以豬哥的能力,他在現代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對於這一點,黃碩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看着娘子臉上閃着奇異的亮光,眼神渙散,諸葛亮就知道她早已經不知神遊到了何方。他嘆了一口氣,對着紅脣深吻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才能留住她。
彷彿肺裡的空氣都被他吸盡了,黃碩習慣性的緊摟他的脖子。
“娘子。不要離開我,好嗎?”
黃碩愣住了,不過,很快明白了過來:“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諸葛亮老老實實的點頭。
“傻瓜。”黃碩輕輕的在他胸口上捶了一記粉拳,嗔怪道,“儘想些不着邊際的事。”
“叭唧”,諸葛亮在她的額頭上響亮的吻了一下:“娘子真的想喝酒嗎?”不等黃碩回答,他已經端起几案上的酒盞含了一小口酒,熱乎乎的貼上了她的嘴。
黃碩慌亂的輕呼,一口溫酒早已下肚。
“好喝嗎?”諸葛亮的眼裡全是戲謔。
喉嚨裡火辣辣,鼻孔裡彷彿能噴出火來,黃碩難受的搖頭,隨手抓起几案上的一隻水碗大灌。
“不要!”諸葛亮光顧着偷樂了,阻攔不及,晚了一步,眼睜睜的看着她一氣灌下了一大碗酒。
於是,打了一個酒呃,黃碩的臉變得緋紅,眼神迷亂了。
此情此景,令諸葛亮不由回想起了多年之前那隻咋咋忽忽的小醉貓。
果然,某人開始變身了——“吱啦”一聲,諸葛亮只覺得胸前一陣清涼,低頭一看。衣襟已經被一把撕開了。
他咧嘴笑道:“不能沾酒就……”嘴被堵上了,後面的話化成了一陣嗚咽……
第二天,日上三竿,諸葛亮夫婦才起牀,連早飯都沒趕上。
第三天一大早,諸葛亮帶着江大牛動身回公安。臨行之前,他悄聲再一次問黃碩:“娘子,你真的不準備和爲夫一道去公安嗎?”
黃碩挽着他的胳膊輕笑:“等開春了,我想去趟益州。”
諸葛亮點頭,叮囑道:“那你多帶點人,路上小心。”
黃老爹在一旁握拳輕咳:“賢婿放心。老夫會陪她一道去的。”他們的眼裡就沒有別人了嗎?
黃碩愕然:“爹,你……”
“老夫也很好奇,那青雲究意是何方神聖。”黃老爹正色道。丫丫的,爪子已然伸到他鼻子底下了。當黃家無人麼?
於是,諸葛亮徹底放心了,跟衆人揮手道別,和江大牛一道打馬離去。
許昌城裡,丞相府內,曹操半躺在胡牀上,曉有興趣的聽着兩個兒子辯論。他此次出征之後,雜事纏身,好不容易纔抽出時間來考考兩個最爲得意的兒子。
只見曹植說道:“父親,孩兒還是以爲,當務之急,我們應當一鼓作氣的拿下張魯。父親此趟鎮壓西涼叛軍,大獲全勝。王師威名遠揚,士氣正盛。張魯必定聞風膽破。”
而曹丕卻搖頭輕笑:“區區一個張魯算得了什麼!早晚是父親的囊中之物。只是,現在還不是收拾他的時候。”
曹操衝他努努嘴:“哦,丕兒以爲現在應該收拾誰啊?”
曹丕起身,手執几案上的白玉長條鎮紙,氣定神閒的輕步走到懸掛在父子三人面前的大副羊皮地圖前指着東吳的方位演說道:“父親請看,孫權狼子野心,一直在南面騷擾我軍。”又指着漢中,“而張魯以教治漢中已經十幾載,漢中人有九成以上皆信服於他。王師固然驍勇,只怕也要費一番手腳才能攻克他。這樣一來,我軍很有可能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對我們是大大的不利也。”
曹植不服氣,梗着脖子反駁:“那依兄長之見,我們就只能繳械入庫、動作不得了。”
曹丕還是搖頭:“植弟不必如此悲觀。”把鎮紙指着荊洲和益州,他笑道,“其實,我們大可以不必親自動手,自有人會收拾孫權。”
曹植不屑的“切”了一聲:“難道兄長是想讓父親跟劉璋或劉備結盟嗎?劉璋自然是巴不得,只怕劉備就未必願意了。誰都知道,這老小兒一直和父親不對路。”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和孫權結盟。”曹丕笑道。
曹操來了興趣,不禁坐直身子:“如果丕兒能說得動孫權。這倒也不失是一步好棋。”
曹植好不容易纔憋着沒笑出聲來——他家哥哥還沒睡醒呢。
不想,曹丕抿嘴一笑:“不,孩兒的意思,是讓孫權來求父親,請求結盟。”
“哈哈哈。”曹植再也忍不住了,撫掌大笑。這是本年度他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曹操白了他一眼,示意曹丕繼續。
於是,曹植自覺收了聲。
曹丕繼續說他的白日夢:“孫劉結盟本是權宜之計。其實在骨子裡,他們都巴不得能吞併對方。現在,劉備兵分兩路,一路守着荊洲,而另一路則由他親自率軍入了益州,說是爲劉璋助拳,實則是圖謀益州。所以,此刻,若是父親動手攻打張魯,孫權必然單方面毀約,乘着荊洲守兵不夠強行吞下荊洲。如此,孫權必定勢力大增,說不定還能乘勝奪下益州。而父親正與張魯作戰,完全抽不出身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日益坐大。這樣的話,似乎是父親替人作嫁,促成了孫權的好事。”
曹操不住的點頭:“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孫權精着呢,既有野心,還想撈個好名聲,怎麼肯求我和他結盟呢?”
曹丕笑道:“那當然要父親逼逼他啊。比如說,父親暫且放棄張魯,而是帶兵做做樣子攻打孫權。這樣的話,孫權自顧不暇,就騰不出手腳來打劉備的主意。劉備沒了後顧之憂,就能放心的對劉璋動手。只要劉備得到了益州,孫劉之間的勢力平衡自然就被打破了。屆時,孫權將惶惶不可終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自然會想到求助於父親。而張魯也會睡不着覺,因爲他的背面憑空出現了一個強大的敵人。並且這個敵人顯然想一口吞下他。因此,他不得不分兵防着劉備。這時,父親便可以放開孫權,動手收拾張魯,便能事半功倍。孫權抽出身來肯定會去對付劉備。等他們三家鬥得筋疲力盡之際,父親再出手,幸運的話就能一網打盡了。”
“好一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曹操急步走到地圖前,盯着地圖陷入了沉思。
曹丕兄弟見狀,悄悄的躬身退了出去。
回府之後,曹植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彈琴至半夜。
而曹丕卻興奮的把急召司馬懿入府,搓着手樂道:“仲達,父親似乎聽進去了我們的建議。”
司馬懿笑嘻嘻的拱手道賀:“恭喜大公子。”
曹丕得意的仰頭大笑。
唔,粉紅票過十了。3800多字啊,加料不加價!某峰弱弱的跟親們打個商量:“能不能算作已經加更了啊?”不要拍偶,某峰頂着鍋蓋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