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聲勢浩大的請了臥龍先生出仕。成爲了建安十二年春荊洲最大的時事新聞。
當天傍晚的時候,劉表已經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瞭解得一清二楚。他連夜將兩個兒子召進了刺史府。
劉琦搭拉着頭站在父親面前,一聲不吭。
劉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說話啊。你們倆向來不是都很能說的嗎?啞巴了?”劉表暴跳如雷。有情報表明,馬家、向家和習家都有意向諸葛亮伸出橄欖枝。尤其是馬家表現得最爲突出,馬家最小的兒子,那個叫馬謖的現在已經住進草廬了。在劉表看來,乳臭未乾的諸葛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那些聯起手來的世家豪門。他絕不能容忍自己被荊洲世家們拋棄。
劉琮被嚇得打了個顫,惶恐的低下頭,袖起雙手。
“父親,這事都是兒子的錯。”劉琦終於幽幽的開了腔。唉,誨不該當初啊。
聞言,劉表微微一怔,旋即兩步衝到大兒子面前,氣得渾身發抖:“事到如今,除了認錯,你就沒有點別的想法了嗎?”
劉琦愕然的擡起頭,不知所措的看着老父。
“滾。”劉表氣極,一腳把他生生的踢到地上,“滾。窩囊廢。我劉表沒有你這種的兒子!”
劉琦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比白綢布還要白,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劉琮心中暗喜,卻哭喪着臉裝膽怯:“父親,大哥他也不是故意逼跑黃家的。”此時不痛打落水狗,還待何時?
話音剛落,劉表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兄弟倆背上又涼又麻。
“咳咳咳。”劉表笑得喘不過氣來,拼命的咳嗽着,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劉琮略微猶豫了一下,靠近身去想替老父捶捶背。
不料,劉表冷冷的推開了他,用抖個不停的手指着門口:“孽障,滾。都給我滾。”
難兄難弟慌忙一溜煙的跑了。
夜色漸濃,黑暗象水缸裡的黑墨汁一樣漫染開去。
屋內,如豆的燈光隨風搖曳。
“唉,一個不如一個,難道是天要亡我劉表啊?”劉表無力的癱坐在胡牀上,神情頹廢,兩眼暗淡無光。
草廬內,馬謖和小弟同榻而眠。
“均弟(這會兒小弟還不到二十歲,只有名沒有字),你真的不去新野嗎?”馬謖興奮的睡不着,兩眼亮晶晶的,用腳尖輕輕碰了碰另一頭的小弟,“多好的機會啊。家父可是急着把我送過來追隨先生呢。”
小弟打了個呵欠,口齒不清的說:“唔,我還是替大哥看家好了。”
“嗨。男兒有志在四方。你沒看出來嗎?先生對你好失望……”馬謖猛的坐起身來,卻發現小弟已經睡着了。皺了皺眉毛,他輕輕的重新躺好。唉,有這樣牛皮的大哥罩着,卻不知道惜福上進,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三天後,劉備起了個大早,沐浴更衣,帶着新野的中層以上幹部,點了五百精兵,出城五里郊迎諸葛亮。
張飛摸了摸自己的新戰袍,黑着臉嘟囔着:“這麼早,那人說不定還沒出隆中呢。”
劉備不悅的橫了他一眼,站在衆人面前,豎起二指,指着天大聲說道:“臥龍先生乃是我劉備誠心請回來的軍師。今天,劉備當着諸位的面向上蒼許下承諾,終生以師禮相待之。從今往後,軍師的話就是我劉備的話;軍師的命令就是我劉備的命令。違者,軍法處置。諸位聽明白了嗎?”
“諾。”衆人紛紛拱手遵令。
張飛無奈的對關羽使了個眼色。關羽立如鬆,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幾百號人站在野地裡,伸長了脖子,望眼欲穿。
兩個時辰後,終於前面飛來一騎:“報,前面五里,出現了兩名騎快馬的男子。一老一少。年長的五十多歲;年輕的二十出頭。兩人均是文人裝扮。”
“那年輕的男子相貌如何?”劉備做足了精心的準備。卻可能是太緊張了,百密一疏,等把探子派出去了後,他才發現,這個探子根本就沒有見過諸葛亮。
探子一臉茫然:“他,十分俊美。”
“啊,那一定是先生到了。”劉備大喜,回過頭吩咐,“二弟、三弟,我們一起去迎接先生。子龍,你率領衆將士在此等候。”
“丫頭,慢點。”黃老爹無奈的猛踢了一下馬肚子,招呼着在前面策馬狂奔的女兒。哼哼,還真應了那句老話,女生外相。
原來,中轉糧倉已經於一個月前建成了。黃碩便和黃老爹一起出來押運糧米。正準備返程時,接到了雷迅的信,說阿綠有喜了,反應大得很,想跟黃碩討些應對的點子。所以,黃碩提議乾脆順道去東吳看望阿綠,還能瞭解一下船廠的進展情況。
誰知,在襄陽城裡。聽到街頭巷尾的全在議論諸葛亮出仕的事。黃碩放心不下,臨時起意去新野探班。黃老爹也有這個想法。於是,父女二人披星戴月的連夜往新野趕。
這時,前面灰塵滾滾,地平線上遠遠的跑出了三個黑點。
黃碩警覺的停了下來,摸出了別在馬背上的黃銅面具戴上。
“嗯,還是小心點好。”黃老爹跟了上來,舉手遠眺。剛剛他們就遇到過一個軍士打扮的人,盯着黃碩看了好幾眼。黃老爹的心到現在還是揪着的。
黃碩笑道:“爹,你說是不是夫君特意派來迎接我們的?”
“哈哈哈,你還真當孔明是那料事如神的神仙啊!”黃老爹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前面,咦了一聲,眉毛皺了起來。
黃碩的視力才0.8。隔着這麼遠,她的一雙眼睛都眯成縫了,還是隻能看到三個模糊的身影,問:“怎麼了?”
“來的是劉備三兄弟。”黃老爹用力一甩鞭,搶在黃碩前面,放馬迎了上去,“不要急,先看看再說。”
說話間,雙方已經只距一箭之遙。
劉備很失望,對面的那個年輕人戴着一個亮鋥鋥的黃銅面具。雖然看不到面目,但是來人身形削瘦,完全可以判斷出此人並不是諸葛亮。
此刻,黃碩也看得很清楚。青松對他們的形容一點兒也不過分。尤其是關羽,老遠就能感到他身上那股濃重的煞氣。近距離的與傳說中的悍將接觸,她不免有些緊張,目不斜視的跟在黃老爹身後,與三兄弟擦身而過。
突然,一直伸長脖子遠眺的劉備調過馬頭,客氣的拱手問道:“老伯,請問來的路上可曾看到了一位相貌極其俊美。且風度優雅的青年儒士?”
黃碩的心裡“咯登”作響,不由的回過身去。他說的不就是諸葛亮麼?難道諸葛亮這麼快就灰心失望了,早早的炒了這仨的魷魚?
“不曾見過。”黃老爹也停了下來,不動聲色的說道。
劉備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搭訕道:“老伯,好生面熟。難道我們見過?”這位老者雖風塵僕僕,卻精神矍爍,一雙小眼睛精光內斂,舉手擡足大大方方,必非尋常人物。
“呵呵,老可浪跡天涯,多次經過此地,也許將軍是無意中碰到過老可吧。”黃老爹捋須微笑。嘿嘿,這劉備的眼睛還真毒,幸虧當初自己化的是濃裝。
劉備點點頭,笑道:“在下魯莽,打擾老伯了。”
“碩兒,我們走吧。”黃老爹乘機招呼黃碩打馬離去。
望着黃老爹的背影,劉備有些恍惚:到底在哪兒見過這老頭啊?
張飛也跟着他一起目送兩人遠去,問道:“大哥,想什麼呢?”
“二位賢弟,你們見過剛剛那位老者麼?我明明有印象,似曾相識呢。”
這時,關羽指着他身後,突然開腔:“大哥,前面來了一輛青篷馬車。咦,車伕旁邊坐着的不正是那個童子嗎?”
劉備連忙回過身去張望,歡喜得很:“果真是先生家的小童呢。快,我們快些迎上去。”
與此同時,青松也返過身去,對車內高興的說道:“先生,劉皇叔和關、張二位將軍迎您來了。”
不等諸葛亮回答,馬謖挑開車簾,探出了頭:“哪個纔是那過五關斬六將的關羽啊?”
“喏,就是那個紅臉的。”青松努努嘴,八卦兮兮的,“冷冰冰的。比冬天裡的冰塊還要冷三分。”
趕車的江大牛聞言,嘿嘿輕笑。
車內傳來諸葛亮的輕喝:“青松,休得無禮。君子從不在背後議論人。”
青松衝馬謖吐了吐舌頭,端端正正的坐好。
馬謖臉上泛紅,回到車內,垂着頭說:“先生,是謖無狀了。”
這時,劉備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請問,車上的可是臥龍先生?”
青松扯着小公雞調大聲的答道:“正是。”聲音木木的,怪滑稽滴。
吩咐江大牛停了車,諸葛亮探身下車,拱手朗聲謝道:“有勞主公了。”
馬謖跳下去,垂手站在他身後。
劉備已經行至車前,翻身下馬,上前親切的拉了諸葛亮的手:“先生請上車,請讓備來給先生引路。”
諸葛亮聞言頗爲動容,有些感動:“怎敢勞駕主公……”
“應該的。昔日,文王還曾親自爲姜太公拉過車呢。備無德無才,不敢與聖賢相提並論,但先生高義,不亞於太公。備願意終生以師禮待先生。”劉備恭敬的扶了諸葛亮上車,“先生,請吧。”
看到車邊默不作聲的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劉備問道:“這位是……”聽說過先生還有個弟弟,難道就是這位?
諸葛亮羽扇輕點:“這是荊洲馬家的最小的公子馬謖。久聞主公大名,願意跟亮一起追隨主公。”
馬謖少年老成的長揖行禮:“在下馬謖見過主公。”
“好好好。馬家五公子馬謖!”劉備點頭,讚許道,“你們兄弟五個都是譽滿荊洲啊,出了名的賢能呢。”
碰到麻煩鳥。諸葛小弟的字沒有傳下來哩,查不到他的字。雖然現在還不着急,可是,等他二十歲及冠之後,某峰就得給他編個字出來。目前,某峰抓破腦袋倒是想了一個:士勻。可是總覺得拿不出手,似乎有些惡搞,雷哩……汗。親們,幫着動動腦筋吧,給小弟取個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