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諸葛亮落寞的背影,黃碩淚如雨下,心似刀絞,幾乎忍不住想衝上去拉住他。可是,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明明已經知道不合適,就不要再去自尋痛苦。”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黃碩,起來,起來!不要死皮白賴的在這裡丟人現眼。”
終於,黃碩整理好了心緒,平靜的收拾了一個簡單的包裹,換上男裝,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草廬。
時已近黃昏,殘陽如血,撒在空曠的田野上,到處一片鏽紅。農夫們三三兩兩扛着農具說說笑笑的回家了。村口時不時傳來一兩句女人悠長的呼喚聲,那是母親們在呼兒喚女回家吃飯。
黃碩已經打算好了,決定去襄陽求發展。倒不是想着去投奔雷迅,而是,襄陽好歹也是刺史府所在地,是荊州最繁華熱鬧的城鎮,相對來說就業機會應該多一些。
她已經蒙着頭走了近一個時辰了,現在正站在一個三叉路口,躑躅不前,不知道該往何處去。那人並沒告訴她半路上還會有分叉。唉,天下之大,哪裡纔是她黃碩的家!
天色不早了,她不敢再耽擱,索性閉着眼睛,胡亂挑了一條。誰知,這條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崎嶇。
又走了半個時辰,黃碩的兩條腿又酸又麻,實在是走不動了,只好在路旁找了一塊比較平坦的石頭坐下來稍作休息。
掏出乾糧和水,她一邊吃着,一邊不禁回頭眺望來時的路,心中苦澀不堪:他真的狠心,竟讓自己就這麼走了。轉念一想,又苦笑着搖頭:這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嗎?也好,求仁得仁,從此,兩不相欠。大路朝天,各走各的。
很快,天色暗淡了下來。黃碩有些急了。荒郊野外的,可別餵了狼了。於是,她藉着最後一絲太陽光,小跑着往前趕路。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她一定要找到一個安身之地。
哪知,她的運氣竟差到離譜,這條越走越荒涼的小道確實是到了盡頭。氣喘吁吁的站在一段斷崖上,黃碩哭笑不得。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烏雲遮月,天上一個星星也沒有。四周到處是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斷崖上,冷冷的晚風呼呼的吹着。隱隱約約的有一兩聲狼的長嚎聲從對面的山坳裡傳過來。
黃碩把包裹裡地衣服全穿在身上。雙手抱着胸,渾身直打顫:“老天。不要這樣玩我啊。”出門時。她沒有露營的打算。所以並沒有帶火石。爲了能輕裝趕路,她也只另外帶了一身換洗地衣服、有限地乾糧和銀兩。要在這個四面環山地山崖上呆一晚。就算僥倖沒有被野獸吃掉。八成也要被活活凍死。
“死諸葛亮。臭諸葛亮,都是你害地我。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爲了不被困死在山崖上。她只能麻着膽子。拄了根長樹枝。小心的往回走。一邊嘟嘟囔囔地罵着諸葛亮。一邊後悔不已:豬啊。非得一條道走到底。要是早早地折了回去。換上另一條路。說不定現在已經找到住宿地地方。吃上熱乎乎地飯菜了。
突然,一邊的草叢裡傳來了“索索”的聲音。
“啊。蛇呀。”心裡一慌,黃碩腳下一個不留神,被絆倒了。骨碌骨碌的順着山坡滾了下去。一路磕磕碰碰。最終被一塊大石頭大卡住了,總算止住了。可是,她也被撞暈了。不醒人事。
也是她否極泰來,命不該絕。
正巧,這天半夜,山窩裡的一條獨狼大概是餓暈了頭,冒冒失失的跑到附近的村子裡去偷小牛犢吃。村民們拿着火把,扛着傢伙,齊齊的出來趕狼。趕跑了狼,人們順帶着撿回了渾身是血的黃碩。所以,在昏睡了一夜後,第二天中午,黃碩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乾乾淨淨的紅褐色麻料女裝,躺在一間簡樸、乾淨的房間裡。
“你醒了!”一個七八歲的、扎着兩隻牛角髻的單眼皮女娃娃對着門口開心的嚷了起來,“娘,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很快,門口人影一晃,一個年輕利索的精瘦女人進來了,搓着雙手,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姑娘醒了。”
黃碩艱難的想爬起來,立馬,渾身上下傳來火燒火辣的疼痛。“啊!”她輕輕的痛呼一聲,痛得幾乎背過氣去。
女人連忙按住了她,勸道:“姑娘不用急,慢慢來。從那麼高山上摔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看到她嘴脣乾裂,又小心的喂着她喝了口溫水。
“大嫂,謝謝你。”黃碩總算緩過氣來了。
“呵呵,要謝就謝你命大。昨天夜裡,村裡來了條狼。大夥兒趕它的時候在山溝裡發現了你。全身血呼呼的。因爲整個村子就我跟先父學過一點草藥,所以他們就把你擡了來。呵呵,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大姑娘。”
女人性情爽快,又快嘴快舌的。很快,黃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經過。
這是一個靠近襄陽城的小山村。女人夫家姓江,是個獵戶。家裡就三口人,那個和江大嫂幾乎是從一個模式印出來的小女孩叫秋姑。昨天就是江獵戶帶着人趕狼時救了她。
黃碩雖然身上被劃破了很多道口子,但是,幸運的是沒有摔斷手腳,傷着筋脈。整張臉也只是在額頭上撞了一個大包,青紫發亮,腫得嚇人,不過,還好,沒有破皮。
江大嫂不以爲然的笑道:“就是點小傷,姑娘養兩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看你單身趕着夜路,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可能要耽誤行程了。”
黃碩解釋着:“我那是迷路了。黑燈瞎火的,找不到路,心裡又怕得慌,所以就被絆倒了,這才滾下山的。也沒什麼急事,我本來就是一個孤女,只是想去襄陽城裡投靠親戚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啊。”江大嫂鬆了一口氣。當初,大夥都以爲這姑娘是在尋短見呢。昨晚,江氏夫婦就摸着頭商量了一夜要怎麼去開導她。
江大嫂快活的招呼秋姑去端了草藥來給黃碩喝:“我家漢子在山裡進進出出的,少不了身上帶個傷。一般都是我給他煎點草藥吃,吃兩劑就行了。所以,姑娘不用擔心。這裡離襄陽城不到三十里地,後天是初一,我們要去城裡趕集,你就坐了我家的牛車去投親。一點兒也不會誤事。”
黃碩連忙道着謝。又喝了幾次草藥後,果然身上不是很疼了。到了初一早上,因爲傷口都不深,所以已經盡數結了疤。額頭上的包也消了,只留下了一大塊紫黑色的瘀傷。
江大嫂用新收的稻草在牛車上厚厚的鋪了一層。黃碩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仍舊是男裝打扮,抱着秋姑坐在車的中間,一點兒也沒有硌到傷口。老實的江獵戶趕車,江大嫂扶着一隻大竹籃坐在最邊上。竹籃裡擱着二十多個雞蛋,幾隻野山雞之類的野味。一行四人,去襄陽城裡趕集。
路上,黃碩閒得慌,繼續教秋姑揹着九九乘法口訣。江家沒人上過學。這兩天,江大嫂跟她閒聊時,抱怨江獵戶太笨,趕集時總在錢上出錯。所以,黃碩就提出教她們母女倆算數。江大嫂一聽那些乘法口訣,人就暈菜了。還好,秋姑聰明,記憶力好,學得快。才兩天的功夫,算術能力就飛快的提高了,只是怎麼也不能完整的背出九九乘法表。江氏夫婦還是樂得合不攏嘴,對黃碩更是仰幕得五體投地,口聲聲的稱她爲“女夫子”。
和這羣簡單、快樂的人呆在一起,黃碩的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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