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黃碩被駭的哇哇大叫。死死的抓緊了諸葛亮的衣袖。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倒在了諸葛亮的懷裡。
“娘子,別來無恙啊。”這丫一臉的壞笑,勾人的桃花滿眼亂竄。
黃碩被電得七葷八素,小心肝一顫一顫的,半天才喃喃問道:“夫君早就知道我在房間裡,對嗎?”應該是青松那小屁孩泄了密。
“那當然。”諸葛亮的鼻息火辣辣的,“就娘子身上的香味兒,爲夫一丈之外就能清楚的聞到。更何況是在區區斗室之內。”
“原來夫君是個屬狗的……”黃碩摟住他的脖子,眉眼含笑。
“好啊,娘子居然敢取笑爲夫,看爲夫怎麼罰你?”諸葛亮截住了她的話頭,俯下身來,滾燙的雙脣堵住了她的嘴。
小別勝新婚,一樹桃花壓海棠①,屋內春意漸濃。
“譁”的一聲,諸葛亮在案頭上摸出火摺子,點燃了案頭上的油燈。漆黑的屋子裡立刻籠罩在一片桔色的燈光之中。
黃碩轉過身來,包裹着薄布被,慵懶的側臥在臥榻上,伸出一條胳膊撐住腦袋:“夫君在新野過得還如意嗎?”墨黑的長髮隨意的鋪在枕頭上。越發的襯得她胳膊如玉。
諸葛亮側過頭,眼神微頓,研墨的手不由停了下來。暗歎:怪不得都說要燈下看美人,果然別有一番風情。好一會兒,他才嚥了口水,把眼光挪開,不緊不慢的一邊研墨,一邊微微笑道:“還行。生活是清苦了點,比不得家裡舒適。不過總算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再清苦也是值得的。”說罷,又側過頭去,展開一卷竹簡,就着燈光批閱起來。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黃碩看着他穿着褻衣褻褲坐在昏暗的燈光裡,時而展顏微笑,時而雙眉緊蹙,輪廓分明的側面泛着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暈,不禁有些癡了,心裡被柔情密意填得滿滿的,眼皮越來越沉……
等她再次醒來,諸葛亮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在伏案工作,案頭堆積的竹簡已經所剩無幾。而夜黑如墨,四周寂靜無聲。黃碩猜測應該已經是深夜了。這時,更鼓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側耳細聽,恰好連敲了三聲,竟是三更了。
腹鳴如鼓。黃碩微嘆,起身輕手輕腳的去耳房略作梳洗。見這裡竟有一套炊具和一些食材,想生火煮兩碗糖水雞蛋當夜宵。
“好香啊。”諸葛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煮了什麼呢?”
黃碩回頭,見他抱胸輕倚在門框上,嘴角略微上挑,雙眸亮若星辰:“好久沒有吃過娘子做的夜宵了。聞到香味,爲夫肚子裡的饞蟲全便勾出來了。”
“糖水雞蛋。”火候剛好到了,黃碩笑靨如花,用兩隻黑陶碗盛了,放在大紅的木質托盤內端了出去。
几案上的竹簡已經全部挪到了地上。看樣子,諸葛亮的加班結束了。
不等黃碩布好碗筷,諸葛亮已經緊挨着她在几案旁落了座,有些迫不及待的從托盤裡端過一碗埋頭就吃。轉眼間,一碗糖水雞蛋就下了肚。他愜意的半微着眼睛:“真好吃。”
很快,黃碩也吃完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道:“平常都是誰給夫君煮宵夜啊?”
“通常都是主公派人送過來。”諸葛亮伸了個懶腰,半躺在臥榻上。
原來並不是在耳房現做的。黃碩有些納悶:“那小屋裡的炊具是怎麼回事?”
“那個啊,是馬謖用的。他常常在我這裡夜讀。肚子餓了,便在那屋裡煮點吃的。”
這麼說來,劉備對諸葛亮的飲食起居還是很照顧的。只是這既要幫劉備打理軍務,同時還要當馬謖的補習老師,工作量嚴重超額。怪不得他瘦了一圈。臉色沒以前紅潤了。黃碩有些心疼。見他微閉着眼睛,正用雙手輕揉太陽穴,便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諸葛亮睜開眼睛,輕語:“沒事,只是有些頭暈罷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說罷,平躺了下來,“夜深了,睡吧。”
應該是累的。這樣超負荷的工作,不頭暈纔怪呢。黃碩靠過去,一邊替他做着頭部按摩,一邊輕聲埋怨着:“你不知道要勞逸結合嗎?再這樣熬下去,鐵打的身子也會撐不住。”
真的好舒服呢。好象有一股暖流從娘子的指尖流了出來,頭立馬就不暈了。諸葛亮睜開眼睛,滿意的笑道:“沒想到,娘子還有這種本事。只可惜,這裡是軍營,娘子不方便在這裡長住。要不,爲夫就能天天享福了。”
知道諸葛亮是在故意轉換話題,黃碩啐了他一口,嗔罵道:“想得美。我還不願意呆在這種亂哄哄的地方呢。”
諸葛亮又輕輕合上眼睛,貌似很隨意的問道:“娘子怎麼會去江東啊?”
呵呵,終於忍不住了。黃碩一直在等着他問這事呢。
“阿綠懷孕了,哥哥來信說,她反應挺大的。孃的身子吃不消,不能遠行,便想讓我去探望一下。”略去替孫權改裝新艦的事,黃碩淡淡的講出了在江東如何跟諸葛瑾一家相處的事。後來她又去長史府作了幾次客。總的來說,大伯母和諸葛瑾夫婦對她都很熱情,並沒有爲難她。這次回來。還特意給寶寶捎了不少衣物首飾和玩具。
諸葛亮睜開眼,握住她的雙手,拉她躺下,嘆了一聲:“大哥溫厚,又向來嚴於律已,是極好相處的。大伯母也是很明事理的。只是,我們這邊四姐弟很少與他們親近罷了。娘子有機會能替爲夫去走動走動,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轉過身來,摟住黃碩,他雙目如注:“大哥來信,說舅兄特意請了高人碩叔爲孫權造船,一鳴驚人。怎麼,娘子不知道嗎?”
呃,諸葛瑾那個大嘴巴!黃碩有點難爲情,慌忙打了個呵欠,轉移話題:“唔,我累了。夫君,睡吧。”說罷,雙眼緊閉,貓進了諸葛亮的懷裡。
“爲什麼?”那冤家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爲什麼要幫孫權?”
沒辦法,這傢伙真的心細如髮,不能矇混過關。黃碩只好把這幾個月在江東經歷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包括青龍會和船隊的事。
諸葛亮的神情越來越凝重。等她全講完了,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問道:“爲什麼你和舅兄要急着組建自己的船隊和打通大江水上航線?”
黃碩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好。難道要如實告訴他這是在爲未來那場著名的赤壁之戰做戰前準備嗎?
不料,諸葛亮眼波流動,似乎有所領悟,緩緩說道:“亮慚愧,連累了娘子和舅兄。”唉,果然這些全是雷迅的主張。娘子真的不瞭解這些歷史往事。
黃碩心中大驚,猛的爬起來,問道:“你。你都知道了?是雷迅告訴你的?”哇靠,這些男人怎麼心裡都藏不住事呢?一個比一個大嘴巴。
諸葛亮展顏微笑,也爬起來,圈她入懷:“亮常常在想,亮前世必定是個積善行德的大好人。要不,上天怎麼會這樣眷顧亮,讓亮有幸能娶到娘子?”
就算是王婆賣瓜,也不是這樣自誇的。黃碩身形一軟,偎在水仙花的懷裡,啐道:“哪有什麼上天?分明是我前世沒燒高香,倒了血黴。那萬分之一的偶然事件讓我給碰到了。”
諸葛亮啞笑,挑眉,勾起她的下巴:“那,娘子可曾後悔過?”
哈哈,原來男人也會問這種的肉麻問題。黃碩心花怒放,揣着明白裝糊塗,故意木然的問道:“什麼?後悔什麼?”
看到她眼裡跳躍着的兩團小火苗,諸葛亮已經知道了答案,深情的在她前額印下一吻:“寶寶還好嗎?可有想我?”
暈,這思維跨度好大。不過,這是黃碩最想跟諸葛亮交流的話題。她未語先笑:“呵呵,她呀……”調足了水仙花的胃口後,斂笑正色道,“夫君離開後,她該幹嘛就幹嘛,吃嘛嘛香,夜夜一覺睡到大天光。唔,陳菁說她完全把自家老爹扔到了山後頭,不記得了。哈哈哈。”
果然,諸葛亮氣得直哼哼:“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哼,看我回去不打她的屁股!”
誰知,黃碩突然神色黯然,半垂下頭,喃喃說道:“也不知道寶寶有沒有想我?說不定都已經不記得我長什麼模樣了。”黃碩一直覺得在這世上她最對不起的人是現代的老爸老媽,現在又多了一個,就是寶寶。
諸葛亮連忙輕聲安慰道:“岳父說,送了這趟糧。就要回益州了。娘子很快就能見到寶寶了。寶寶那麼聰明,怎麼會不記得我們呢?”其實,他的心裡也陣陣酸楚。寶寶再聰明,畢竟也還只是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孩子,能有多大記性啊!
“夫君,我想跟你商量個事。”黃碩揚起頭,兩眼亮晶晶的,一臉期待。
諸葛亮心裡暗叫“不好”。經驗表明,她那小腦瓜子裡肯定又是冒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想法。
果然,黃碩殷勤的滿臉堆笑,貼了上來:“我想,這次回去後,把寶寶接出來。夫君,你知道嗎?在我們那個時代,父母們會經常有意識的帶子女出去旅遊。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想讓咱們寶寶也長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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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本來是“一樹梨花壓海棠”,蘇軾的名句。暗喻老夫少妻,即老牛吃嫩草。雖然豬哥比黃碩大了一千八百多歲,但也不能說他是老牛啊。所以,某峰改成了桃花。嘿嘿,親們不要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