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仇心急如焚的跟着木喬打馬疾奔。
出了成都城,又跑了三十來裡,他回過神來,勒住馬喊住木喬:“木叔叔,師父真的病了嗎?”
這小子終於緩過勁來了。木喬指着前面的小山坡:“那邊的草皮挺乾淨的。我們過去歇歇腳。”說罷,跳下馬,牽着馬,徑直走了過去。
搞什麼?竟然拿師父的健康開玩笑!阿仇緊抿着雙脣,悶悶不樂的牽馬跟過去,丟掉繮繩,一屁股坐在木喬的身過。
“給。”木喬把手裡的牛皮水囊遞了過去。
阿仇伸手擋了,嗡聲嗡氣的說道:“不渴。”
阿仇對黃碩這個師父素向最敬重,容不得旁人說她半個壞字。木喬知道他這是惱了,便收了水囊笑道:“這是會長的主意。”
阿仇心裡吃了一驚,不解的扭過頭來望着他。
天瓦藍瓦藍的,飄着大朵大朵棉花一樣的白雲。木喬擡着望着天,感慨的說道:“這些年來,屬下一直盼着今天能早些到來。可是,現在我卻感覺是在夢裡一樣。”
“屬下?”阿仇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頭。這麼多年來,木喬只有在黃碩和諸葛亮面前才自稱“屬下”的。
木喬起身,對着他,單膝跪地,雙手放在膝蓋上,低頭,行了一個標準的軍人跪禮:“屬下龍三見過少主。”
阿仇驚得一躍而起,閃到一邊:“木叔叔,什麼少主?”難道師父急急忙忙的騙自己回去,是要把青龍會傳給自己嗎?想着黃碩一貫的作事風格,阿仇覺得完全有這種可能。
木喬擡起頭,正色道:“是的。少主,您知道青龍會的由來嗎?”
阿仇茫然的搖頭,上前雙手扶起了他:“木叔叔,您行如此大禮,折煞阿仇了。”
木喬起身。看着阿仇那張與先主酷似的臉龐,嘆了一口氣:“十五年以前,有一個英勇無比的勇士遭了歹人暗算,命不久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還尚在襁褓之中。強敵環伺,他放心不下愛妻幼子,便命令自己的九十七名暗衛遁身江湖,成立了青龍會。一來可以暗地裡護他的妻兒周全,二來也是事先爲妻兒安排好一條退路。沒過多久。勇士傷發身亡了。他的弟弟繼承了他的位置。爲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煩,勇士的妻子帶着不到一歲的幼子遠走他鄉。可是,就算是這樣,還是躲不了那些別有用心的暗算。爲了保護好兒子,勇士的妻子將兒子和奶孃的兒子調了個包……”
這時,阿仇已經淚流滿面,雙手緊握成拳,差點咬碎了一口鋼牙。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夫人沒有原則的寵溺自己的兒子,卻對一個奶孃的兒子嚴厲到近似荷刻。
木喬柔聲說道:“少主,夫人也是不得已才那樣做的。其實。每次少主受罰,夫人的心裡比誰都難過。”
“爲什麼?爲什麼現在要告訴我這些?”阿仇梗着脖子問道。他忘不了天寒地凍的冬夜,他跪在冰涼的地上艱難的背誦《孫子兵法》;也忘不了,因爲默寫出了錯,“夫人”冷着臉用鐵尺一下又一下的打他的手心。鐵尺打在肉上的鈍響,彷彿還在耳邊響起。“夫人”!哈,他的親孃啊!在親孃的身邊生活了九年,他不知道什麼是親人,什麼是親情。他的童年裡只有背不完的書、寫不完的作業、受不完的罰。他不止一次的問自己爲什麼還要活着!如果不是有幸碰到了師父一家,他只怕早就厭世輕生了。現在。他終於從童年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卻被告知,原來他不是一個奶孃的兒子。他的爹是頂頂有名的江東小霸王孫策!他的娘是曾經號稱豔冠東吳的雙喬之一的大喬!也就是那個賜給他痛苦童年的“夫人”!哈哈哈,他到底是爲了什麼活着!
“少,少主……”木喬慌了手腳。他想象很多種阿仇的反應。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樣憤怒。唉,都怪自己太心急。他應該聽從會長的安排,回到草廬之後,才和會長一道告訴少主真相的。然而,話已出口,悔之晚矣。木喬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耳刮子。
“既然師父沒病。那我就不用回去了。”阿仇的心很亂,渾身冷氣逼人,漠然的翻身躍上馬背準備離去。他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絕望的狂叫:“你師父是知道真相的。這些年來,她一直在騙你!她騙你!所有的人都在騙你!”頭就象要裂開了一樣,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相信誰,或者說還有誰可信。
“少主,不能回去啊。”情急之下,木喬緊緊的抱住了阿仇的馬脖子。
“你!放開!”阿仇雙目怒瞪,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馬鞭。
木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裡抱得更緊了。
馬鞭在半空定住了。阿仇深吸一口氣,放下鞭子,冷冰冰的說道:“回去告訴孫家大夫人,末將軍務在身,恕不能聽從她的調遣。”
原來誤會在這裡。木喬趕緊澄清:“少主誤會了。當初夫人把少主和青龍會一併託付給會長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只求少主一生平安。如果有可能,夫人希望少主能一輩子當一個快快樂樂的阿仇。所以,當年會長跟屬下約定,等您成年,滿十八歲的時候,才把這些告訴您。只是,我們都沒有想到少主會爲劉備效力。現在,少主的叔父已經突襲成功,連下荊洲三郡。會長擔心少主會爲劉備出征,骨肉相殘。日後,少主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必定會追悔莫及。所以,才用此計騙少主回去。”
怪不得師父多次勸他離開軍營,去隨崔叔叔出海跑船。原來只是不想看到他們叔侄相殘,不想他抱憾終生。阿仇的心裡翻江倒海,坐在馬上,石化了。
“少主,請和屬下一道回家吧。”木喬松開馬脖子,懇切的仰頭望着他,“會長和黃老夫人,家裡的所有人都盼着您回家呢。”
“回家?”阿仇的眼圈又紅了。黃碩、寶寶、喬兒、黃老爹夫婦……草廬衆人的音容相貌在他的腦海裡一一浮現。
“對,回家!”木喬無比堅定的點頭。
阿仇臉上的冷意漸漸淡去,現出絲絲神往。
木喬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牽過自己的馬,翻身坐好,輕輕的朝馬屁股上甩了一鞭:“少主,我們回家!”
馬兒小跑開了。阿仇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
這一路上。阿仇的嘴巴好象被人用針線縫了起來,出奇的安靜。臉上時隱時現淡淡的戾氣。
好在黃碩給木喬打過預防針,木喬知道他這是什麼“青春逆反期”的正常表現。見他雖然心裡不痛快,但還是能按住性子和平常一樣趕路,木喬喜在心裡。樂在臉上。少主的逆反症狀和會長提起的那些相比,簡直就算不了什麼。
於是,這一路上,盡是木喬象個老太婆一樣碎碎的嘮叨。他一個人包下了他們兩個人的話。
阿仇有時煩了,也會象黃碩一樣翻翻大白眼。不過,也僅此而已。
二十來天后,他們倆回到了草廬。
喬兒帶着草廬所有的孩子列隊相迎。一時間,阿仇被此起彼伏的“阿仇哥哥”的熱情呼喚淹沒了。孩子們在自己的偶像面前狂熱的釋放着崇拜。
阿仇冷卻下來的心在路上已經被木喬“說”熱了一半。如今,孩子們的童真徹底捂熱了另一半。阿仇很後悔,他應該在回來的路上備下禮物的。
木喬走到聞訊趕來的黃碩跟前。點着下巴:“幸不辱命。”
“厲害。”黃碩笑眯眯看着玉立於孩子們中間的阿仇,衝木喬伸出了大拇指。居然這樣就搞定了。還是古時候的孩子實誠啊。
阿仇擡起頭看到了黃碩,心裡一酸,竟掉下淚來,啞着嗓子輕呼:“師父。”
“回來了。”黃碩站在那兒,笑靨如花。
毛球好象發現了新大陸:“啊,阿仇哥哥哭了。”
星星抓着阿仇的衣襟,仰着頭奶聲奶氣的爲他辯護:“阿仇哥哥是將軍,纔不會哭呢。阿仇哥哥肯定是眼睛裡進了沙子。是不是啊,阿仇哥哥?”
阿仇臉頰泛紅。一把抱起他,笑道:“是的。是進了沙子。我來猜猜,你一定是星星了。”
星星興奮的小臉漲得通紅,使勁的點頭。
毛球豔羨的抱着阿仇的一條腿:“還有我。還有我。”
“好咧。”阿仇兩個一起抱了。兩小孩笑得合不攏嘴。
毛頭象個小大人一樣,和哥哥姐姐負手站在一邊,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哼,小屁孩。”兩隻眼睛能噴出火來。在以前,這是他的待遇。
星星和毛球很團結的一起衝他扮了個鬼臉。
寶寶笑道:“你們快下來吧。阿仇哥哥趕了這麼遠的路,很累的。”
喬兒也在一旁說着:“阿仇哥哥還要去給阿公阿婆請安呢。快下來。”
阿仇看到褪去了嬰兒肥的寶寶。臉更紅了,一手舉起一個,在他們倆的尖叫聲中飛快的轉了兩圈:“師父,我們去看阿公阿婆啦。”說完,肩上扛着星星、腰間摟毛球,邁着駝鳥般的步子朝黃夫人的院子走去。
兩小孩笑得口水橫流。
寶寶驚呼:“阿仇哥哥,小心點。”提起裙子,急急的跟上去。
黃碩分明看到阿仇的眼裡閃過一絲得意。她眨巴眨巴着眼睛,對身邊的江嫂說:“看來我真的是老了。”當年的那個小傢伙都知道要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了。嗚呼,她的青春小鳥就這麼越飛越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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