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傾城 男兒心,誰懂?——大婚 4
(?)
她什麼來這裡了?
九無擎心頭莫名一跳,這種場合,他是最最不想讓她看到的,所以才留下東羅在那邊仔細的守着。。
怎麼越是防着,她越能給他出亂子?
脣,不自覺的就抿緊了。
東羅這是辦的什麼事呢?
他極不悅的四下巡視尋找東羅的身影。
在新房內起轟的皆是世家子弟,拓跋臻和拓跋弘也在,正站在角落裡瞅着,墨景天跳出是非外,笑盈盈的看着這場熱鬧,至於龍奕早失了蹤,鳳烈呢,在看到九無擎揭了喜帕後就走了出去。
東羅自然在在,正閃在窗臺前,摸鼻子掩嘴的看着戲,等對接上他質問的眼神以後,乾乾一笑,無辜的聳聳肩,表示他已經盡力了。
嘖,這小子,真是太不負責了!
九無擎有點火大!
“請新郎倌喂新娘吃湯圓……三個湯圓代表三生三世,一世初遇,二世定情,三世結夫妻,而成一世之良緣。食圓者,拾緣也,奴婢在此恭祝九爺和九夫人夫妻恩愛,緣深似海!”
金凌脆語清亮,妙語如珠。
她老早就感覺到了那兩道突然變的灼熱的目光,擡頭極得體的一笑,搶了媒婆臺詞,把那個肥婆子晾在邊上。
媒婆一楞,沒想到這個醜姑娘這麼能說話——這李媒婆做慣了世家豪族的姻緣事,知道大喜之日,話若說的動聽,就有可能得了主人家歡心,到時,金銀珠寶等賞賜必會如雪花般賞下來。此刻,她生怕這小奴才搶了自己的風頭,丟了自己的好處,連忙也應下吉語道:“對對對……這話說的中,太中了!賤奴也在此恭祝九爺和九夫人恩愛緣長……”
話沒說過,就叫九無擎冷冷瞪斷。
媒婆嚥了一口口水,身上頓時一片冰涼,一陣心驚膽戰,忙垂目噤聲,心下不明白自己哪招人怒了?
九無擎自然怒!
什麼恩不恩,愛不愛,緣不緣的?
聽得這些詞,他就覺頭髮在發麻:這死丫頭啊,真是不氣死他不甘心呢!
嘴角不覺抿的越發的緊了。
敏感的宮慈,一早就感覺到了男人身上迸出來的異樣氣息。
她本不是一般女子,這些年在駕前伴君,練就了大膽子,尋常女子在這種洞房花燭夜,除了含羞答答,就只能垂眉弄衣角了,她可不是,一雙亮鏗鏗的眸子時不時在九無擎身上來回睇着——如今已拜了堂,她是妻,他是夫,她看得理直氣壯。
情人眼裡揉不進半顆沙——她在意着他,自然就在意了他的全部。
今日的他,依舊戴着面具,不過,是半截着,那口涼薄的脣,露在外面,坐在他身側,他好看的脣角一勾一提,她看得最清楚,直覺剛剛那一瞬,他的情緒曾起過微妙的波動,似乎是因爲半蹲着的婢女。
她不由得轉頭看向這個婢女,第一眼就覺得眼前之人,極不尋常。
年前的少女,身材極高挑,年紀在十七八歲,着青衣,上罩一件紅色繡花小襦褂,托出了那纖纖玲瓏的的身段兒,梳着丫鬟的髮髻,烏黑髮亮的發,臉蛋兒生着一顆顆小麻子,肌膚是雪白的,閃着溼嫩嫩的光,小嘴是鮮亮鮮亮,嬌豔欲滴,眼珠子是忽閃忽閃,是比明珠寶玉還要漂亮,急透着一股子靈動勁兒。
看到這裡,宮慈不得不嘆天意弄人:那臉,本是極標緻的,偏生長了那麼一大片麻子,一眼望着,白裡透着一團惹人厭的黑。
這樣一張臉,說她醜的上不了檯面吧,五官生的極爲精緻,該小的小,該大的大,該挺的挺,該彎的彎,堪稱完美;若說她漂亮吧,臉上的黑點點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糟踏了那樣一張臉,和漂亮已完全搭不腔。
不過,那奉湯圓的姿態倒是有些奇怪:她並沒有下跪,而是半曲着腰肢,身姿嫋嫋,全無卑躬之意,而且還甚爲好看。
宮慈想,若這姑娘不長了那麻子,只怕會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美人兒,瞧瞧,即便不美,可一張嘴兒那麼能說會道,讓人聽得很是高興。
也許,剛剛是自己多心了,她的夫君怎麼可能因爲這個女人而動了情緒,怕是因爲他不中意這婚事,連帶着就不愛聽那些場面上的恭祝之辭了。
“爺,這丫頭倒真是很會說呢!”
宮慈溫溫淺淺的笑。
“謝夫人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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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將托盤往上又一託:“爺,請喂新娘吃湯圓!”
說着,衝九無擎彎彎一笑,全沒吃味之色。
某人很鬱結,之前,她說要搬出紅樓時,口氣拈着酸,一轉身,居然跑來看他的好戲。
他淡着臉
色,將那玉碗取了過來。
金凌淺一笑,撤盤侍立於他們面前。
九無擎不再瞅她,動作極優雅的捏着藥匙盛了一個送到宮慈嘴邊——
宮慈俏臉微生熱,在賓客的注視之下,輕啓朱脣,將雪白的湯圓含進嘴。
才入口,描的極美的俏眉兒就擰到了一起,差點就失態的吐出來,忙捂住嘴將其硬吞了進去。
“苦……怎麼這麼苦?”
她狼狽看向九無擎,眼裡流露出幾分疑惑之色,轉而又瞅了瞅碗裡的另外兩個,只覺嘴裡苦的快合不攏。
那皮子,比黃蓮還要苦上三分呢!
新娘子這麼一叫,所有人的目光就全落到了金凌身上,九無擎也看向了她,滿肚子的不快突然就散的乾乾淨淨——
是這丫頭在使壞?
媒婆則楞了,素來,這婚禮上派用的湯圓全是甜的,裡面有棗泥餡的,中間還包一小顆花生,哪會是苦的?
這老婆子正想上去將那湯圓取過來查個究竟,有人先她一步驅上了前,正是那個小婢女。
金凌當然是有備而來的,福了一禮,笑意盈盈,解釋的頭頭是道:
“回夫人話,這叫先苦後甜……討的是一個好口彩。剛剛夫人必沒有嚼開來細細的嘗,那苦的皮子底下,包的乃是以蜂密調製的棗泥,甜的能膩死人……夫人可以再嘗一個,這可是爺親口吩咐讓廚子備的呢,說是按照爺家鄉的習俗給特意配的,夫人既已嫁得爺,入鄉隨俗,自然得吃吃這種苦皮甜心湯圓,您說是不是……”
她拿九無擎當擋箭牌,宮慈被堵的無話可說。
九無擎則點起了頭,心下在嘆:我何曾吩咐廚子備這種整人的東西了?好吧好吧,你心裡憋氣想玩,那我就陪你玩……
盛一個湯圓送過去,他淡淡的道:“吃吧!這是規距!”
哈,剛剛覺得婚禮上的規距太煩人,現在又發現原來有這規距也是一件極不錯的事,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整人。
盯着那白白嫩嫩的湯圓,宮慈一陣倒胃口,卻又不得不吃,只能張口又半這湯圓含了進去,滿口的苦味在嘴裡炸開,她狠狠一咬,湯汁滲了出來,是一陣可怕的巨甜,還咬到了一顆很生硬的東西,一時嘴裡又是甜又是苦的,滋味怪的直讓人想作嘔,美豔的臉孔上盡是想吐的症狀。
金凌情知那滋味定不好受,一邊強忍着笑,一邊急急忙忙的叫住:“不能吐,千萬不能吐……一定得吃下去……吃這種湯圓,要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宮慈不明白,什麼叫“要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她想吐呢,卻因爲她的話,不得不將其含在嘴裡。
這時,金凌已拍拍手,轉頭衝着一衆看熱鬧的人,笑呵呵的問:“你們說,九夫人這模樣像什麼?”
那墨景天原本想出去的,因爲這個小婢女這麼一鬧,頓下了步子,在旁邊極有興趣的看着,現在聽得她這麼一問,沒多想就笑着接道:
“還能像什麼了?像極了懷喜的樣子……喂,原來這是在討口彩呀!”
他恍然。
“對極——這是彩頭!”
她再度一拍手,瞅了一眼那個年紀輕輕,俊美不凡的少年,眉開眼笑轉回身去,很有耐性的着呢:
“請問夫人,這湯圓裡的花生生不生……”
“生……當然是生的……”
宮慈掩着嘴,含糊的應了一句,好不容易纔將那顆難吃的湯圓吞下去。
“好極好極……奴婢在這裡恭祝夫人早生貴子!”
金凌笑眯着臉,極得體的福了一禮,然後急催着九無擎道:
“爺,這三顆湯圓全吃了纔會有福氣。絕對不能剩的……”
九無擎很默契的表示同意,將最後一顆盛了過去,難得這麼殷勤——
宮慈差點苦笑出聲,只能硬着頭皮再度將湯圓含了進去,一番囫圇吞棗吞下肚。
金凌這才滿意的自九無擎手上收回玉碗,欠身道福退出來,躲在邊上看熱鬧的東羅忍着笑,跟了出去。
整個過程,拓跋弘看得那是清清楚楚,他驚異的發現這個小婢女生的和“青城公子”有幾分相似,忙急急跟去,拓跋臻見他這麼急,很是不解,隨尾在後。
這一幕,落到九無擎眼裡,他立刻站起身,淡淡扔下一句話:“我去宴客!”
都不等她點頭答應,身邊就沒了人。
隨着新郎倌離開,看熱鬧的人皆作鳥獸散。
走廊上,拓跋弘快步越過東羅,攔到了她眼前。
金凌猛的煞住步子,嘴角正笑的發抽,但看到這麼一張俊硬的臉孔時,連忙忍住笑,可嘴角依舊上翹着,形成了一個極爲俏皮的表情,問:
“幹嘛?爲什麼攔我?”
不認得!
但有點眼熟,誰呀?
她直呼自己爲“我”,那態度,根本不像奴婢。
拓跋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九無擎領頭自洞房內走了出來,見這景狀,停佇下來,站在原地淡淡吩咐了一聲:“金子,回紅樓將我明天要替換的衣裳找出來送到這裡!”
金凌看得出,九無擎並不希望自己和這個人有什麼接觸,正好,她對這人也沒什麼好感覺,樂得欠欠身離去。
至於拓跋弘,他正在思量中,不好在那麼多人面前爲難逼問一個奴婢,只能讓到邊上眼睜睜看着她消失在漸起的夜色裡,園內紅燈盡亮將這東樓裝典的分外明亮喜氣。
通道上,兩個同樣偉岸的男子,在沉默中對眸着。
樑王適時出來打圍場,笑着說:“走走走……吃酒去……大喜日,不吃酒怎麼行?”
一語出,衆人皆應。
宮慈滿懷着期待之情,等待着男人歸來,心心念唸的洞房花燭夜,盼着能和他盡釋前嫌,做了那真正夫妻,享了那魚水之歡,得了他心頭之意。
宮中的嬤嬤都說,她的身子是極美的,比宮中的娘娘們還要美上幾分,而男人們更多時候喜歡的是女子的身子。今夜,她要獻上處子之身,卻不曉得他將怎樣待自己?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事會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