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爭——大婚,遠嫁 2 (求月票)
姻緣臺,坐落在鍄京城的城中央,鍄京城的臣民,但凡成親者,出閣的姑娘一定都到這個地方叩一個頭。
據說,月老在天上住的地方就叫姻緣臺,新人叩禮,那是謝媒之意。
拓跋家族無論誰成親,都會到這裡叩拜,一是表示與民親近,二是表現天下一家,三則祈福謝天恩,便是帝王也不例外。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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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乘坐鳳輦來到姻緣臺,而後落輦,下輦,由兩個宮中有着極高品階的女官扶着上了這座最近重新整修過的姻緣臺。
來到臺前,焚香,參拜,蓋着頭巾,無人能看到未來的皇后娘娘,臉上會有怎樣一種虔誠的表情,但所有人都認爲皇后娘娘此刻的心情,應該是無比激動的,
是啊,不容易啊,從三個月前遭毀悔婚,到如今,由皇帝親點,成爲西秦國萬人敬仰的皇后。
這運道,應該怎麼說來了着——叫:一頭栽在青雲裡。
皇后叩拜月老,一定會真心感謝那位老仙給牽了這麼一段令人豔羨的錦繡良緣。
事實上呢,金凌在心裡噼裡啪啦的直罵:
“月老啊月老,這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
“你都給人間牽了幾千幾萬年的紅線,怎麼老愛給人牽錯姻緣?鬧得天人男男女女分分離離,糾纏不斷。諛
“到最後,該喜結良緣的,被迫兩地離居,該了斷的,還在你這什麼見鬼的姻緣臺前唱戲?
“你到底有沒有沒長眼啊?
“不對,是天帝到底有沒有長眼,居然派了你這樣一個糊塗蟲來做神媒——
“丫的,哪天,本姑娘若是得了自由,一定過來拆了你的姻緣臺,毀了你的姻緣廟……”
按理說呢,這心裡話,誰都聽不到。
可這孩子與常人不一樣啊,神識可以通天,猶其是在姻緣臺月老面前,那等於就是面對面的在罵人。
九重天上,仙氣嫋嫋,瓊花松柏之下,有一紅牆綠瓦的仙閣,閣內白鬚白眉的月老才飽飽的睡醒了一覺,剛起,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七寶貢桌上放着滿滿一桌貢品。
這老仙倒不是十分奇怪,他常年累月擇成良緣,貢桌之上常有貢品,那不是稀奇事。
他自認恪守本職,任勞任怨,從不拿人分毫,貢品再多再豐盛,他也不會沾上一口,不過,面對如此精緻的貢品,他多少還是訝異了一下,於是心裡開始琢磨:
今天是誰家大喜啊?
月老摸着下巴開始回想:自己最近又牽成了什麼姻緣?
正想着呢,晴天一霹靂,“砰”的打下一句話來,凶神惡煞,說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他聽着臉紅一白,又一黑,連忙抓過身邊正在打瞌睡的手下——紅娘,吼了起來:
“誰在咒本仙?誰在咒天帝?”
咒他也就罷了,居然還咒天帝——天帝是一個凡人可以隨便亂咒的嗎?
紅娘是月老的得力助手,年紀不大,一兩千歲而已,是一朵修練成仙的君子蘭,因爲最近月老跑出去“避難”,落到她身上牽紅的任務就多了,忙的有點累,也正在邊上打盹兒。
被月老這麼一吼,瞌睡蟲被趕跑了,側耳一聽:是啊!真有人在罵月老呢?誰這麼大膽?
“月老爺爺等着,紅娘這就去瞧瞧!”
嗖的一下,紅袖化作一道仙氣,自門縫內鑽了出去,往九玄天鏡處探看方外世事。
那九玄天鏡,可隨心念看到人世百態——
看完回來,紅娘是哭喪臉跑的回來,進門後緊張的關上,一臉驚駭的衝裡面直叫起來:
“月老爺爺,不好了,不好了,是大人物吶!您得罪的是一號大人物!”
月老正在啃仙桃,才吃第二口,就被這驚悚的的話嚇的卡在了喉嚨裡,連忙狠拍胸脯,待嚥下了,都懶的掐指去算,問:
“誰呀?誰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了?”
紅娘驚魂未定的直叫:
“就是……就是天帝昊不離歷劫時在人間生的那位天之驕女,今兒個,她被逼着成親,氣不惱,正鍄京的姻緣臺上罵您呢!月老爺爺,這番,真出事了,那位大小姐,生着跟天帝一樣的性子,生生就認準了那位小冤家。這可如何是好……月爺爺啊,怎麼辦啊,您快想想法子吧……”
白鬍子一翹一翹,太陽穴一突一突的,月老的白眉兒耷拉着,狠狠咬了一口仙桃,悻悻的道:“
“本仙能有什麼辦法?這是天數,這是天數!天數註定他們成不了姻緣的……”
這老頭根本就不懂變通。
紅娘的臉,已經生綠,連連擺手,同時擠眉弄眼的指指身後,結結巴巴的直叫:
“月老爺爺,這天數,可能得改了……不不不,是一定得改了……”
“這是什麼話?”
月老白眼,吹鬍子瞪眼:“真是混賬!天數能改嗎?天數註定那小子得早逝,天數註定那段姻緣是不可行的,天數註定的事,誰都沒辦法逆改
。就連天帝都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更何況我們……”
搬出天帝只是想說明很多事,白日夢可以做,想夢想成真,難!
不管你有多深的道行,世間某些事,註定了,就無力迴天。
紅娘聽着,直咽口水,不是餓了,不是想吃月老手上的那桃兒,是因爲背後一陣陣拔涼的氣息越來越重了……
“月……月爺爺……有,有件事……紅娘得提醒您一下啊……”
已結巴的不成話:“剛剛……在九玄天境前,您猜紅娘看到了誰?”
“誰啊?”
月老吐出桃核,準確的扔進痰盂裡,整個身子突然驚警起來,神識在提醒他,有來歷不明白靈魄向這裡逼近。
“是我!”
一個森冷森冷的冒着危險氣息的自門外傳來,同一時間,閣門被一道異樣的力量砰的一下撞開,門板來回劇烈的搖晃罷,一抹金光自閣外重重仙氣間似颶風似的捲來,而後,萬道金鱗化作一道人形,一個威風凜凜、目露怒火的硬俊男子現身於月老眼前。
月老纔拿到手上的第二個仙桃啪的落到了地上,心肝直顫。
按理說,這只是一個靈魄,身爲大仙,自然不必懼怕了他?
那有人就會問了:何爲靈魄?
這麼說吧——在人間,凡人死了,魂魄就會被牛頭馬面鎖了回去,而後重新打入六道輪迴。
靈魄呢,是指在天界犯了天條被趕下凡間歷劫的天神,在人間死後歸位前那抹神魄。若是順利歸位,神魄就不必東遊西蕩。若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沒有歸位,又沒有再次投胎爲人的,那便成了一抹凝不成靈體的靈魄。
靈魄的出現,大都是違逆天理循環的產物,是不容於天界的。
無論誰,見到了,都能收了他或重新打入人間,或是交與天刑司處置。
有人可能又會問了:既然如此,這月老幹嘛害怕?
月老心裡虛虛笑着,也開始咽口水:“哦,天帝陛下,今兒這吹的是什麼風?居然把您給吹了來?”
是啊是啊,這靈魄,乃是天界最高統率的,小小一個月老仙能拿他怎樣?
此時此刻,月老已經恨不能馬上立即遁走,他是聽說天帝叫佛陀收服了,纔敢回姻緣閣睡個安穩覺的。
現在這怎麼回事啊?
天帝怎麼還是靈魄,
怎麼還是沒有度過那道情劫?
“你說呢?”
天帝昊不離冷笑,跨上去一把將月老揪在手上,極度危險的逼視着:
“月老兒,你長的是什麼心眼,居然敢如此忽悠我家凌兒……說,你給本尊說明白了,既然給熙兒和凌兒牽了紅線,爲何中途又生生將他們的紅線給扯斷?他奶~奶的,你當我沒附身神尊本位,就不知道有人在暗地裡玩這些鬼把戲了嗎?”
“不關小老兒的事。”
月老兒哭喪着臉,連連擺手——這瞧這樣,真是可憐的緊:在人前,受萬千男男女女朝拜的月老仙,在天帝面前,他只是一個可憐蟲,要是被祟拜他的百姓瞧見了,那可真是丟人丟到才姥姥家了。
“這是註定的。青龍註定不能做金凌公主的夫婿的——天帝陛下也知天界法則。青龍諸子是守盤神獸,入世,只是歷劫。劫盡歸來,他們的重責還是鎮守天盤。絕不能迷戀人間情愛慾念……”
“閉嘴!少在那裡推卸責任——既然知道他的責任在於守天,當初你爲什麼要在他和凌兒身上牽線?”
昊不離吼斷他的強詞奪理。
月老苦着一張臉繼續叫:
“真不關小老兒的事,這是天數。青龍下凡,必要歷盡一切劫數。情劫一數,也在其中。小老兒總得替他尋一個度他情關的女子。這事兒,是通過抓鬮決定的,不想好歹不歹,就抓住到了金凌公主的姻緣線。所以……這事就這樣慢慢,慢慢發展下來了……可後來,小老兒發現這樣下去會出事——金凌公主是天帝您的女兒,如今雖是凡體肉身,但擁有着強大的神識,對青龍有着強大的佔有慾。這種執意會壞了青龍的修爲——所以……”
“所以,你就聯合了閻羅殿那鬼東西,把熙兒整的人不人,鬼不鬼,還想折了他的陽壽……”
昊不離眼裡冒起的熊熊怒火足可以把月老兒整個燒沒了。
“不不不,不是故意整他,是他命數註定會經歷這一切。呃,好吧!小老兒與鬼東西多多少少有點私心。鬼東西說了,四神獸鎮守天盤,那是缺一不可的。所以,趁早斷了青龍的情念,令他得回正果,清楚了自己的真正使命,他便不會再彌足深陷。這樣與他與金凌公主而言都是最好的。這樣也能幫助天帝陛下了卻舊緣。紅塵一切,如幻境,陛下該早些清醒過來,放下一切,繼續做天界之主……啊,天帝陛下……”
那個很懂顧全大局的大仙被狠狠摔了下去,像一個球一樣,在地上滾了幾滾,連戴在頭上的仙冠都摔歪了。
紅娘嚇的將頭縮到了案臺後面,天吶,這位年輕的天帝真是發怒了。
“滾,把我家凌兒熙兒害在這副模樣,你還有理了?還想插手管本尊的事?月老,誰給您這麼大的權力?嗯?誰給的?”
昊不離吼了一聲,臉,陰惻惻的。
這是天職啊!
月老想答,最後卻化作迭迭苦笑,突然覺得這對父女還真是像:全都是死腦筋——天帝的姻緣本就不屬於他月老所管,但他知道,天帝和天后的緣份,全是天帝強求得來的。至於如今這位金凌公主呢,是凡人,緣份是在他管轄的範圍內。
可如今,他驚訝的發現,既便他硬生生剪斷了他們之間的紅線,他們還是找到了彼此。這位金凌公主繼承着天帝強大的意念,她的姻緣,如今已不是他這個老仙可以管束得了的了。
唉,這一對父女啊,真是叫人頭疼的厲害。
月老無奈的搖頭。
昊不離冷眼睨了一眼,想到熙兒如今這慘狀,情知他快壽終正寢了,作爲“義父”,作爲“岳父”,他哪能坐視不理:
“玉連子,走,去閻羅殿……燒了他們的鬼窩,改了他們的生死薄去……”
一道聖潔的白光乍現,另一個一襲白衣的俊美男子現身出來,斜倚着窗臺,神情涼淡的瞟了一眼,叫住:
“燒什麼燒?改什麼改?與其說去燒了閻羅殿,驚動了佛陀,倒不如靜觀其變。姐夫,你和姐姐的能不能再修一世緣份,就得看這兩個孩子的本事。現在我們不是天神,神力被禁,靈力又弱,辦不了任何事,實在不能意氣用事,而毀了機緣,還是慢慢等待時機慢慢出現,適時幫上一把,纔是正經事……”
昊不離眯眼一思,覺得也是,自己當真是被天境裡顯現出來的畫面給氣到了,果真證了那句話:“關心則亂”。
“走!”
他靜了下來,跨過去將月老白拎在手上:
“去天鏡。”
去那裡,才能繼續關注事態發展。
這人是誰,看過《傾城第一妃》的諸位看官,應該都知道的吧——正是那位盛年而亡,秘密葬於皇陵的滄國帝君:金晟。
這位爺,死了以後,一直不肯附身本尊金身。
爲嘛呢——
原因無他啊,附身本尊,就得閉關修練。等他出關,愛妻秦紫珞投身異世的肉身必已死去,她的三魂七魄若無高人相護,也必會被天地萬物吸盡精髓,從此消失在茫茫人海。
如今,他苦苦以一抹孤魂飄於天界,一是爲了護愛妻魂魄不至於消散,二是在想法子——
這一想,便想了十幾天。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啊!
於是,一轉眼,他的心肝寶貝都成大姑娘了。
寫到這裡時,也許會有看官會問:作者啊,你是不是卡文卡的特別厲害,居然連這種陳年爛穀子的事扯出來謅上一謅,這到底是古言情,還是神話言情?尊駕是不是有點跑題了?
某晨作無辜狀,對手指,鄭重的申明:“這是演繹愛情的傳奇,咱不拘法則成不!”
另外,得鄭重說明一下:咱不是亂扯,純萃是爲了劇情需要,更是想把《第一妃》當中一些沒有說清楚的事兒,借這塊風水寶地繼續再說上一說。
最最重要的是:咱們的金不離生怕看官們把他給忘了,勒着偶的脖子,要求出來打醬油。
呵,現在他溜達完了,咱就言歸正轉。
有關天上發生了什麼事,人間不受任何影響,金凌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這姻緣臺,與她而言特別特別的礙眼,立志來日一定拆了這座臺。
衝着那月老,她瞅了又瞅,嗤然一笑,沒有叩頭。
這個頭,她不叩,要叩,也輪不到她。
睨一眼就出來了,着實把身邊跟着的女宮給急跳腳了:“娘娘,娘娘,您得三叩首!”
她一徑往外而去,朗朗道:“所謂姻緣,是兩個人的事。光靠女子一個叩頭不夠誠意。來朝,帝后一起前來叩謝,那纔是天大的誠意。”
“可是……可是,這與禮法不附!”
“禮法是死的。需變通,需改革……宋先生何在,時辰已差不多,可以進宮了!”
金凌高聲喊了一句,令宋黎陷入沉思:如此口吻,也只有她能說得出來。怯懦的慕傾城,斷不敢在這種場合做這種顛覆傳統的事。
她竟然真打算進宮去?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