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時也是金凌和龍奕所猜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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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出事的最初地點是一個小棧。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表白遭拒後,琉璃傷心難受,跑出總兵府,在柳街上胡亂的走了一圈,見好玩的東西就拿,也不知道付錢。悌
不付錢當然不行啊,賣主肯定不放,追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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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哪懂錢爲何物,又不想把東西還回去,只能逃,東躲西藏就出了關卡,而後獨自一人,在進關的一處小棧上吃中飯。 wωw ⊕Tтkā n ⊕¢ o
這丫頭穿着一身上等的好衣裳,生的又美,明眼人一眼就知這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小姐。
於是,棧裡的小二上去搭訕,問:“姑娘要點什麼?”
早膳都沒吃的琉璃,拿了菜單研究了半天,看着寫的五花八門的菜名,不曉得要吃什麼,直嚷着讓他們挑最好吃的上。
店家以爲遇上了一個肥主,樂顛樂顛的跑去備膳,給上了一桌子的菜。
琉璃吃的可開心了,邊吃還邊贊好吃。
待吃的飽飽的後,小二要結賬,琉璃懵了,怎麼到處都要錢啊?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什麼是銀子?”
店家一看,明白店裡遇上一個吃白食的,怎肯罷休,幾個大老爺們攔着她不放,非讓她給錢,要麼就到後面廚房去刷盤子一個月。諛
琉璃哪會從,雙方鬧了起來,正好有個好心商旅也在吃東西,可能是因爲琉璃生的美,起了色心,呃,這是龍奕的認爲,要不然平白無故怎麼可能替人家付錢啊!
璃琉見有人幫忙付錢,人家生的又不錯,就跟着人家跑了。
這番,總兵府派人到處找,找到了這小棧,聽說琉璃曾進裡面吃過飯,就把小二給叫去了總兵府。
那小棧裡的小二一知道那姑娘是少主身邊的人,頓時嚇破了膽,把事情經過又複述了一遍後,連連保證:
“那姑娘真是心甘情願跟着那男的走的。據說那個人是個藥販子,一身藥腥味兒,專門走山過嶺的往山農手上去買質地好、卻很廉價的藥材。那姑娘聽說人家對藥草很有一套,直說要給自己的哥哥找藥草,求着那藥販子帶上她一起進山尋藥……”
前半句差點把龍奕氣炸,後半句那氣兒無聲無息就消失了。
那丫頭,氣歸氣,最終還是爲了他。
這一天,他們沒有找到琉璃。
待到傍晚時分,總兵府外有人求見,還是那小棧的小二,玄影直接將人領到了少主房裡。
小二跪着稟上一個消息:
“那藥販子回來了,傷的很重,進不了關,託小的來向少主報個信,並請少主過去見個面,他有事要千告知。”
當下,龍奕和金凌去了小棧。
小棧建在入關的交通要塞之上,前有食堂,供着一些粗食大肉,後有客房,石頭牆,木板牀,顯示着邊地之上特有的簡陋。
這小棧,是供那些來不及入關的商旅落腳用的。
在小二的帶領下,他們入後堂,進了一間小房間,迎面,便有一股濃濃的藥腥味衝進鼻子來。
繞過一架竹製的屏風,但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倚坐在窗臺邊上,正在沉思,聽到有人來,擡頭看,微微而笑——
這人明知來的是大人物,可人家的舉止沒有一點卑微之色,並不像底層的草民那般,一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就叩頭下跪,而是緩緩起身,大大方方行了一禮。
“鐵公雞?”
“賀大當家?”
龍奕和金凌驚呼出聲,然後,兩人又齊齊的看向對方,又異口同聲的問:
“你也認得他?”
是的,金凌和龍奕都認得這個人,他乃是龍域北部第一藥鋪當家人賀元是也。
此人年紀在三十來歲,已娶妻生子,相貌堂堂,笑面虎一隻,吝嗇的時候一毛不拔,大方的時候,可傾囊相贈。
“對啊,我認得他。幾年前,北方大水,曾出現過大面積的瘟疫現象。我找他捐藥材救人,這傢伙倒還算爽快,捐的藥材一車又一車,後來,我找他吃酒,這傢伙酒錢居然要跟我算酒錢?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龍奕指着這挑着眉,目光不斷在金凌身上直打量的賀元瞪着:
“喂喂喂,你這什麼眼神?非禮勿禮,你懂嗎?”
但這人,根本不懂收斂爲何物,很快認出了他是誰來,驚奇的直叫:“堂堂公子青,居然是個女人的。嘖嘖嘖,太叫人驚奇了。”
果然是一個不俗的人物,一眼就叫破了她的身份。
金凌笑笑,沒有否定。
她之所以認得他,卻是因爲曾跑到他藥鋪上偷藥來了——說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兩個曾在大打過一場,以她看來,那功夫自是好的沒得說了,也許比她差一點,但絕對是好手了,一般的小毛賊哪能傷得了他?
可賀元也受了重傷。
他們之間,談不上交情,皆是一面之緣,也沒有多寒暄,龍奕開門見
山的問起關於琉璃的事來:
“喂,鐵公雞,聽說你昨兒個替我們家琉璃付了飯錢?如今還刻意回來跟我們報信,這事,說來還真是稀奇,你心裡到底藏着什麼目的啊!”
熟識鐵公雞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很少樂意自自己的兜裡拿出來錢來做善事的。他過的是閉門鎖居的生活。賀記藥材鋪在北部連號十來家,通常都是手下在操辦,他一直躲在幕後。
賀元笑笑,讓小二上茶,沒有正面回答龍奕的目的,而是第一時間轉移了他們的視線,說了一句話:
“龍少主,還是先說說琉璃姑娘的事吧!帶走琉璃姑娘的是一羣精武的殺手。爲首的是端木衝,來自北荻!”
金凌不知道誰是端木衝,但是,說到北荻,自然而然就會聯連到一個人。
“北荻?賀元兄,你確定?”
金凌驚異的問。
本來,她以爲,來的有可能是宋黎的人,只有他最有嫌疑,也只有他有那個本事,在西塘關,他們的眼皮底下把人弄了去,而且看人家作案的手法,並沒有弄死,而是活捉,這擺明了那隻黑手想拿他們大作文章,結果那些人卻是來自北荻?
她看向龍奕,想像着其中的內幕:“難道鳳烈當真和宋黎勾搭在一起了?”
除了宋黎,鳳烈也有那本事。
金凌準備不由暗自傷感,她對鳳烈的印象,不能算特別的惡劣,這個人,說起來也算是人物,爲人做事頗有王者之氣,絕對不是不成氣候的那種,有心胸,有志向,也算是個好男兒,偏偏時局演變恁是將他們推到了對立的位置上去了。
不管是十三年前,還是十三年後,他們總是敵對的,真是可惜了。
“我能確定!”
靠坐在竹椅上,賀元吊着手臂,很肯定的回答說:
“端木衝是鳳王的手下,多年前爲鳳王所用。這事,別人不知道,我卻正好知道。那年端木衝爲了他生病的兒子,四方尋藥,正好我手上有他需要的藥材。鳳王曾引我爲座上賓,治了那人的兒子,就那回,我們有過見過一回。後來,我才知道那人就是傳說中的劍魔端木衝。”
“劍魔端木衝?這名字有點耳熟。”
金凌問向龍奕:“很有名嗎?”
她相信龍奕對於龍蒼地面上的名人奇客,絕對了如直掌。
“自然有名!”
龍奕點頭,說起他所說過的傳聞:
“這劍魔原來是一個丰神玉立的少年公子,曾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姐爲妻,還生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可因爲他愛劍入魔,冷落嬌妻,妻子心灰冷,遁入空門。端森衝一怒,燒了那庵堂,不想就把他夫人的師傅給沒死了,他夫人絕望,跳入火海陪葬。端木衝發狂,走火入魔,無意中傷了自己的兒子,致令其殘了雙目。這些年,端木衝爲了兒子尋遍天下名醫花,敗光了祖業,落魄潦倒,早已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原來也是一可憐人,唉,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一個人,擁有時若不懂得珍惜,失去的時候,便會後悔莫及。
金凌爲之輕嘆了一聲,轉而看向那賀元:“可你是怎麼知道那人就是端木衝?那人都消聲匿跡了不是?”
賀元笑笑,並不意外他們會這麼問一般,說:
“我小的時候曾見過他一面,故對他還有一些印象。因此鳳王相邀購藥,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昨夜,那幫人來抓琉璃姑娘的時候,本想對我痛下殺手的,可能是認出了我,故只是傷了我們,並沒有將我們弄死。”
是這樣的嗎?
那些人是因爲看了他的面子才活擒的嗎?
“賀大當家,尊駕在龍域北部十六城的名頭,說出來,那是如雷貫耳。但據說閣下愛妻如命,常年在家陪着妻兒。賀記藥鋪的生意大都有指定的人全全打點,很少親自過問藥材的事,像閣下這樣一個角色,爲何在這們一個微妙的時候跑到西塘關來?而且還潛伏關外,並且湊巧遇上了琉璃?還這麼着急琉璃的安危?
“我瞧你氣色蒼白,應是失了不少血吧!本該躺着好好歇息的,可你卻穿的妥妥當當,坐在這裡等我們過來,可見你對這事無比緊張?請問,你的緊張從何而來?誠如剛剛龍少主所提,你的目的是什麼?
金凌眯起來眼盯視,發出一連串滿帶質疑的反問。
賀元表示驚歎:“公子青果然是公子青。”
金凌淡淡一笑道:“客氣。請賀大當家解釋一下。我等洗耳恭聽。”
“呵,看來我不說也不行了!這事,與我的身世有關……”
他目光深邃,翻開陳封的歷史,開始追尋起當年一些不爲外人所知的事:
“二十六年前,我七歲,家道中落,父母雙亡,流落在街頭,那年冬雪,無衣蔽體,凍昏於街頭。
“一個生的奇特大姐姐救下了我,贈我棉衣暖身,賜我暖湯熱肚。
“臨別時,與她同來的一個男子將我送到了滄州府一家賀記藥材鋪。
“那藥材鋪膝下無子,認我爲義子,從那時起,我便成了賀家的養子。
“我賀元之所以會有今日的作爲,全是因爲沾了那位相貌奇特的姐姐的光。
“那人的名字叫:九玉,而那個男人姓宋,單名一個黎!
“那一年,我認九玉姐姐做了義姐。”
金凌和龍奕皆露出了訝異的神色,想不到其中竟藏着這樣的玄機,也一下頓悟了他的出現果然不是出於偶然。
“你爲琉璃而來?”
明日繼續。今日家中有事,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