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亮業已西斜,更鼓敲響了五更。李寬從自己弄出來的雕花大牀上爬了起來,穿上衣服要開始一天的晨練了。身體漸漸恢復健康,加上後世的經驗,他的心意拳水平還是突飛猛進,在三個月前成功的跨入了明勁的級別。也就意味着正式的登堂入室了,內家拳分爲明勁和暗勁,還有傳說中的化勁。明勁是的已經是勁道不是力氣,也就是說能夠充分的調動肌肉組織,做到將力氣擰成一股,使得同樣的揮上一拳都會威力大增。
當然,也不僅是內家拳有這樣的奇效,李寬來到大唐才發現,原來這個時代人們練習武藝也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那傳奇故事裡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事情確實能夠發生,他也在這兩年裡看過李二練武,以他前世明勁巔峰的眼光來看,李二這位並不以武力取勝的不稱職將軍居然和他前世有着差不多的武力值。那麼那真正的猛將,像秦瓊,尉遲恭,程知節等人又會是怎樣的境界?所以離開從那以後練功練得更刻苦更認真了,應爲這是一個相對於二十一世紀來說屬於高武力值的世界,至少李寬在後世生活了幾十年也沒見幾個國術高手,那些在電視上所謂的國術名家,李寬也曾去討教過,一個個都只是在明勁階段,至於突破暗勁,李寬還沒聽說過有哪位大師突破了這道坎,或許是他當時級別還不夠,接觸不到,可是也能見識到這樣的高手數量之稀少,暗勁都是如此,更別說早已是傳說的化勁。
穿上衣服,天色剛矇矇亮,爲了方便他專門拜訪了一家制衣店,在長安城裡找了老半天方纔找到,定製了幾套轉爲練功的短衫,此刻穿在身上。李寬邁着輕快的步子向着城外跑去,這個時候東邊的通化門已經開門了,這裡是皇城開的最早的宮門。李寬身上佩帶着代表皇家子弟的玉佩,掛在腰間,很是顯眼,所以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城,來到城外的一個小山包上面,這個小山包不大,也就幾丈高下,山上是一片灌木叢,還有幾棵不大的落葉喬木。
這裡就是李寬新的練功地點,只從步入明勁之後,身體力量大增,現在李寬這個才八歲的小娃娃可不是普通小孩兒,誰要是認爲這個兩年前的病秧子還是原來那個樣子的話,那就要吃大虧了,李寬如今雙臂一展有着不下百斤力氣,要是使用特別的用力方法能拉開兩石的弓箭,雖然還不能拉開三石強弓,但是卻也相差不遠了。
要知道在軍中能開三石弓的都能稱之爲勇士了,至少是什長一級的小軍官了。可是李寬現在不過八歲,這樣的事情要是說出去,恐怕會被人當作笑話,一個兩年前走路要人扶的病秧子,兩年後就能開三石強弓,這簡直就是吹牛不上稅的典型代表。
李寬來到山上,擺好拳架,三體式被他練得深入骨髓,腳趾緊挖着地面,這叫落地生根,腳下是大地,是一切力量的根源,只要抓緊了大地,那麼就沒有攻擊能將你擊倒。這是教李寬心意拳的老師傅對他說的第一句教導的話,只要不倒地,那麼就能反擊。
雙腿微張如若騎馬,起伏升騰,從腳尖開始慢慢的凝聚那散於肌肉之間的力量,將其擰成一股,向上,帶動腿,腰,肩。脊椎若同一條大龍,可起伏蜿蜒,亦能奔騰不定。雙腿像兩張大弓,雙臂又是兩張大弓,弓弦拉成滿月肌肉就開始蓄力,當弓弦鬆開的那一剎,積蓄的力量如同山洪暴發一樣向敵人衝擊而去,所謂不招不架,只是一下。這不僅適合八極拳,也適合心意拳。
心意拳講究剛猛無鑄,哪怕是筋疲力盡也要爆發出最強大的力量,只有那種極限下的爆發才能讓你的心意拳有那麼幾分希望突破現有的層次。
這一大段話是李寬最後一次見到他老師,這位練了一輩子拳的老師傅告訴他的原話。只是當時兩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爲將自己逼到極限不是簡單的事,而且像這樣極限的練拳,需要的滋補藥物可是天文數字,李寬後世只是一個老百姓,哪裡去找那些珍貴的藥物。所以一直沒能練成他心中期待很久的心意拳的下一個境界——暗勁!
但是這一世,擁有着神器在手的李寬決定試試這種極限修煉法門,將自己所有的潛力都爆發出來,形成最強烈的浪潮,將擋在前面的壁障衝開。這是李寬現在最想做的事,因爲時間不等人,現在已經是武德九年初夏,要是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就在一兩個月之內那整個大唐歷史上開先河的謀朝篡位的鬥爭就要畫下結局,也就是著名的玄武門之變,李二殺了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將太上皇李淵軟禁在**之中,自己登上皇位。
史書是這樣記載的,只是不知道現實是怎樣的,但是想來不會差多少,因爲唐代的史書可信價值還是比較高的,這個時代連深宮中的那些醜事都記入史冊的史官們應該不會再這樣的事情上做手腳。
也真是因爲這事兒,李寬等不及了,他不知道太子會不會狗急跳牆對李二的家人動手,但是保不準會有這樣的事情。雖然李二的家小都平安度過了這一場政變,但是李寬可不是歷史上記載的那個李寬了,那個李寬早夭,而且還有說其母爲**宮女,還有說李寬於武德三年就過繼給了楚哀王李智雲,這些都沒有發生在他身上,這說明這段歷史已經被改變了,所以李寬不敢將寶壓在李建成沒有動李二的家人這麼個虛無縹緲的希望上,他希望能在這之前有自保的能力。
將自身逼到極限,可不是容易的事兒,李寬緩緩地調動全身力量,身子緊繃,肌肉在緩緩的蠕動着,將所有的力量都激發出來,然後蓄勢的差不多了,在哈的一聲,一拳撕裂空氣,在身前打出一陣清風,空氣撕裂的聲音尖銳像是哨子,又像是撕裂了一張錦帛。李寬只敢對着空氣打出這樣竭盡全力的一拳,要是對着別的東西,像是身邊的樹呀之類的,說不定樹會被打的樹皮龜裂,但是李寬的手也會打得鮮血直流。
這樣一次次的將身體榨乾,那種全身乏力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軟綿綿的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筋骨都像是被撕裂掉了之後再重新拼湊回來的一樣,不受他控制了。
李寬這是第一次嘗試,結果讓他痛不欲生,這種無法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他再一次享受到了,明明能夠感覺得到身體上傳來的痠痛,但是卻使不上勁兒,哪怕是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哈哈……真是個傻小子!練拳把自己練廢的老夫還是頭一次見!真是稀罕事兒,以後和幾位老友見面有的話說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寬雖然無法動彈,但是說話還是可以的:“敢問是哪位老先生,小子李寬有禮了!”
“真是無禮的小傢伙,居然騙老夫,你什麼動作都沒做,怎麼有禮了?”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還伴隨着一個若有若無的腳步聲,要不是李寬聽力非常敏銳還真聽不出來。
“小子無法控制身體,實在是沒辦法向老先生行禮啊!”李寬解釋了一句。
“老夫出城採納這朝陽紫氣,沒想到居然碰上你這麼個小娃娃,小小年紀一身武藝已是不可小覷,說說你師父是誰,說不定還是故人弟子呢!”老者大大方方的出現在李寬面前,單單是往那裡一站,就讓李寬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一身天藍色的長衫,看樣式有點像道袍,可是那精美的花邊,還有那看不懂的符文都讓李寬覺得這件像是道袍的衣服非同小可,而且老者滿頭銀髮梳理得整整齊齊,山上的晨風將李寬的頭髮吹的亂舞不止,可是老者的髮絲卻是紋絲不動。
“這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罡氣護體?怎麼風都吹不動他的頭髮?”李寬心念電轉,不管怎麼想這個老者都不是個簡單的人,是個高手,而且是大高手,甚至比起秦瓊都要厲害的高手。在李寬接觸過的人中只有那個面色蠟黃的將軍,這位天策府第一猛將才能給他那種致命的危險感覺,現在又多了這個老頭兒。
這樣的感覺純粹是武者的直覺,遇到比自己強的高手的時候自發的一種感應,李寬因爲前世閱歷纔有了這樣的眼光與直覺,蛋撻自己現在卻真真切切的是一個初入明勁的小菜鳥,對於那些早在死人堆裡打慣滾的沙場老將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就只是一個小角色,誰都沒有在乎他。
“老先生出現在這裡,想來也是同道中人,只是不知高姓大名?”李寬問道。
“你這小子,老夫先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卻問起老夫來了,真是個傻小子!”老者沒有回答李寬的問題,而是開口奚落道:“不過你既然誠心誠意的問了,老夫不回答也不好,這樣吧,老夫就告訴你,老夫姓袁!”
“袁老先生,小子懷中有一個瓶子,裡邊有藥,能勞煩你幫小子取出來喂到小子嘴裡嗎?”李寬這會兒不能動,這是他的失策,哪裡會知道這種山上鳥不拉屎的地方會出現這樣一個大高手,而且他也沒預料到這種極限修煉會造成全身乏力,甚至這麼久了都沒有好轉的跡象,這一系列的意外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局勢。
“哦!你小子還會煉藥?”老者更有興趣了,興奮的來到李寬面前,就要去取李寬說的藥瓶,可是就在此時,一縷陽光穿透了天空中的雲彩,照耀下來,剛好照到這個山頭上,使得老者看清了李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