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海戰和靜海軍偷襲儋州的事情隨着海戰的結束飛速報往長安大本營,徐天翔接到消息之後大吃一驚,但是緊接着陳宇那邊的情報也報了過來,兩者一對照徐天翔頓時明白了陳宇他們的意圖,拿着情報找到李玄清。
“這個曲承星,倒是個人才啊,居然能夠想到攻打瓊州島。”李玄清長吸一口氣,“看樣子小四之前飛速趕到天津的辦法是對的。”之前胡小四從長安出發事態緊急只是和李玄清說明了南線出現了緊急情況,需要他親自去處理,就急匆匆出發了。此時對照之前發生的一切也就明白了他的意圖,這是一招打掉了曲承美的攻擊力量,使其不得不依靠陸軍的力量和天策軍打陸戰,從而避免了沿海的廣州等地遭到對方的騷擾。
“皇上,陳宇主力南下去打曲承美,那麼南詔那邊只怕要重新調整部署了。”徐天翔也明白鬍小四的意思,趁着曲承美的爪牙被打掉,主力兵團迅速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交州,就可以徹底剷平這股力量,從而維護南洋的徹底穩定。只是這樣一來的話南詔那邊就必須重新調整了,原本南方是攻打南詔的主要途徑,現在一下子變成了北方薛洋,整個計劃都要調整。
李玄清搖搖頭道:“只怕他們兩人都已經交代過了。你去以總參的名義給薛洋和柴嘉發佈一份訓令就可以了,攻打南詔以薛洋的西線集團軍爲主力,拆家率領的兵團編入西線集團軍序列。”
徐天翔點點頭,盤算了一下後勤那邊所需要做出的調整以後笑道:“也還問題不大,至少薛洋那邊已經換裝完畢了,攻打南詔也沒多大問題,就是道路問題難度大。”
“那就調集建築公司和戰俘隊繼續沿着麻州往西南方向修建直道,都能修到麻州自然也能修到大理,多調集人手,將此次俘虜的靜海軍士兵全部調到薛洋的方向匯合那裡的建築公司第十一大隊繼續修建直道,同時讓後勤部在牂牁境內就地取材,建造大型的後勤建材工廠和水泥工廠,這樣修建速度必然能夠加快。”李玄清對於西南的道路搖搖頭,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倒是對於上次楊虎他們將直道修到麻州很好奇,所以這一次決定讓他們繼續修路,路修到哪軍隊就部署到哪,這樣一來戰後這條路會立即成爲促進西南統一和安定的利器,同時也會帶動沿線地區經濟的飛速發展。
“派人去儋州,將儋州守軍將士的遺體接回長安安葬,歸入烈士紀念堂,他們是烈士,是大唐的英雄。同時找到他們的家眷,多加安撫,不得怠慢。”李玄清想到儋州那邊的戰情忍不住一嘆,“讓王永年代表天策府高層去扶柩,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席安靈儀式。”
徐天翔臉色肅穆,點點頭轉身而去,這件事是天策軍的大事,必須認真對待。
而就在徐天翔這邊走出去去安排接儋州烈士遺體回京的時候,遠在交州境內的胡小四已經安排完最後一項事宜,派人通知陳宇告知城內發生的一切,並且將葉廣略已死的消息也一併告訴了他。
葉廣略自然是被李三帶領的飛鷹旅擊殺的,曲承美得到消息的時候是倒吸一口涼氣,自己交州大本營中心的軍師居然被人悄無聲息的擊殺在當場,而自己的人一點察覺都沒有。如果他們不是對葉廣略下手而是對自己?曲承美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吃了暗虧的曲承美當即將軍營中的心腹嫡系人馬調到節度使府戒備,防止對方故伎重施,與此同時再次派人找到自己的弟弟曲承星,準備通過曲承星和對方接觸。
“天策軍有沒有對你說打算怎麼處置我?”曲承美也沒問曲承星是不是帶人進城了,反而直接問出了最直接的問題,只有這個問題解決了才能夠談其他的。
曲承星搖搖頭道:“對方沒有說,不過按照之前釋放我的胡將軍說,大唐那邊是功過分明,律法院會根據律法秉公裁決的。”頓了一下繼續道:“大兄,胡將軍還說了,雖然我率軍攻打儋州,造成了破壞,但是當時水師部隊並沒有參與圍城,加速因爲主動投誠,也算是一功,所以估計罪過不會太大,而且即使服苦役,期滿之後還會因爲功勞成爲他們海軍的一員的。”
曲承星的話讓曲承美的臉色變得異常精彩,擺擺手讓他出去之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自從這天以後曲承星的府邸門前卻忽然出現了一道無形的警戒一樣,彷彿是要將他和交州城隔離開來。
“看樣子曲承美還是打算負隅頑抗啊。”這一幕自然是被胡小四看在眼裡,不過也沒在意,曲承美說到底還是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弟愛護有加不願意讓他和自己一樣玉石俱焚,所以纔會將他和交州城隔開,甚至沒有在意他和自己混在一起。
“我怎麼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難道就因爲格桑懷孕了所以不想殺生了?”胡小四有點嘀咕道:“要不要想想辦法去見見曲承美,和他談談?現在好像也不是時候,需要等到愛州那邊傳來消息以後再說吧?”
“將軍,你怎麼在這啊,我到處找你呢?”曲承星走了過來有點頹然道:“對不起啊,將軍,我沒能說服我兄長,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辦?”
“你兄長有心結啊,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在節度使府和你兄長身邊有沒有人,在關鍵的時候能夠保護你哥哥的那種。”胡小四換了個話題問道。
曲承星一愣,但是隨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道:“但是將軍的意思是讓我必要的時候控制我哥哥?這我做不到啊。”
“沒讓你控制你哥哥,我是讓他們不要讓你哥哥做傻事。既然你哥哥不投誠,爲了大唐統一也只能打了,但是你要記住在交州城被攻破的時候不要讓你哥哥和城池共存亡,也算是給他留下一線生機了。”胡小四撇撇嘴道:“你那個哥哥啊,有時候就是太固執,算了,你這幾天也不要出去了,就呆在府裡等着我軍過河之後再說。”說服完曲承星之後胡小四立即招人去聯絡愛州那邊的玄影衛打探海軍陸戰隊的消息,現在陳宇的主力兵馬速度肯定沒有走水路直接攻擊愛州的海軍陸戰隊速度快,只有拿下愛州之後才能夠斷了曲承美的退路,逼迫他在交州和天策軍決戰,這樣才能夠一戰拿下整個交州。
天啓二年四月初,天策軍海軍陸戰隊在六艘復興級戰艦的護送下逼近愛州城,進行了大唐帝國第一場正規的海軍登陸作戰,復興級依靠着火炮的優勢直接支援陸戰隊登上愛州碼頭,大軍會師殺到愛州城下之後立即利用炸藥包炸開城防,大軍入城之後立即展開巷戰,駐守愛州的原本就是靜海軍水師的留守人馬,在曲承星的心腹帶來的投誠命令之後軍心潰散,根本不能和陸戰隊相比,很快愛州就宣告易幟,這個交州最南端的重鎮落入天策軍手中。愛州失守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臨近的演州,但是還沒等到演州守軍反應過來,海軍陸戰隊前鋒已經進入演州城下,城內守軍大亂之下被陸戰隊趁機突了進去,演州再告失守,至此整個南線所有的城鎮全部失陷。
靜海軍的情報系統幾乎是和玄影衛的消息同步將消息傳到交州。和胡小四鬆了一口氣不同曲承美的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原本演州和愛州是他的最後落腳之地,天策軍此舉顯然是想斷自己南撤至路,逼迫自己在交州城和對方決戰。而且隨着北方情報的傳來,天策軍主力部隊步步緊逼,將紅河北岸所有的靜海軍城鎮連根拔起,幾乎沿途所有參與抵抗的土人部落全部被斬殺,部落其他成員被大軍勒令看押前往內地,作爲戰俘暫時對待。這樣一來等於是在實施堅壁清野,將靜海軍的友軍力量全部消耗殆盡。
陳宇此舉雖然造成了行軍速度緩慢,沿途還會面臨那些參與土人的騷擾,但是卻穩健之極,在失去難逃去路之後曲承美被迫在交州城內坐守孤城,無可奈何。
“你去告訴你兄長,就說天策軍有使者準備和他談判。”胡小四安排好飛鷹旅秘密潛伏進入節度使府之後交代曲承星去給自己傳遞消息,打算會一會曲承美。
很快曲承星就帶着胡小四來到節度使府見到了曲承美,胡小四有點詫異,這個交州最高統治者看起來居然比較文秀,沒有想象當中那麼猙獰可怖。
“你是天策軍什麼人?居然有膽子進我交州城?難道不怕我提前殺了你嗎?”曲承美對於天策軍這邊幾乎清一色的青年將領倒也不奇怪,當今的大唐帝國皇帝都才二十出頭,何況和他一起起家的這些將領呢。
胡小四對於曲承美的威脅毫無懼意,施施然坐了下來笑道:“節度使大人說笑了,大人如果要殺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只怕我進城當日你就下手了。我今天來是代表帝國朝廷給大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今我大唐帝國繼往開來已經統一在望,希望大人不要自誤,拿交州幾十萬聖靈的性命和自己一起賭博。”
“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曲承美冷笑道:“我憑什麼要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在這交州只怕還輪不到你天策軍來當家作主,我曲承美自起兵一來大小歷數十戰從沒有屈膝投誠過,就憑你區區幾句話就想讓我讓出這大好基業,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是嗎?”胡小四看了一眼身邊的曲承星焦急的眼神,笑道:“大人想必也收到了愛州和演州的消息了吧?如今交州南部已經被我天策軍拿下,諾大的交州只剩下這治所之地了,不知道大人準備拿什麼抵擋馬上就要過河而來的我大軍主力呢?”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天策軍所到之所就是爲了收復大唐失地,統一天下,任何敢與之爲敵者殺無赦。大人如果覺得自己可以對抗天時,那麼就當我今日什麼都沒說,等我大軍來時儘管決一死戰,到了那個時候只怕城坡之時玉石俱焚,大人也必然會背上一個分裂帝國,妄圖對抗天下百姓意願的罪名,曲家在交州百年的名聲也將會毀於一旦,家族老小都會淪爲戰俘受苦。如果大人還念及交州的父老鄉親和曲家上下百十口的性命,自當好自斟酌,歸順大唐,和我等一起創造大唐盛世,到時候曲家也能夠保全,兩全其美難道不好?說到底大人也是我大唐的臣子,又不是逆賊,何必一定要打個你死我活?”
胡小四的話讓曲承星站起身來道:“大兄,胡將軍是一片好意,否則的話天策軍早就打過來了,希望大兄能夠三思。”
曲承美沉默不語,胡小四的話他自然能夠明白,交州和中原各地比起來有多大差距他也明白,但是他還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沒有接胡小四的話茬。
不過有些事情胡小四也沒辦法做主,所以只是繼續道:“大人入主交州一來能夠安撫土人,保護漢民,整頓地方,交州也恢復到了以往的安定,這是大人的功勞,我想到時候律法院一定會看在眼裡的。至於靜海軍之前和天策軍的敵對我想軍法處那邊也會考慮到,兩軍對陣不會怪罪將軍。所以大人也不比擔憂大唐到時候會秋後算賬,我家皇上乃是先明之主,大人到時候去長安自然會看到的。”
“將軍所言當真?”曲承美眼睛一亮,追問道。
胡小四點頭笑道:“自然爲真,這是我大唐的國策。功過分明,大人的過我想已經很少了,律法院那邊不會給大人多大罪名的,你看現在的江東布政使羅隱,之前跟隨錢鏐的時候不是和我軍拼死以對,但是才過了多久,不是一樣做到了一省大員的身份,大人可曾聽說我大唐對他做過多大的處罰?了不起去西北植樹種草幾年,這沒什麼,我家皇上每年也還帶着衆位大臣去種樹呢,這可不是什麼處罰,這是在做善事。”
胡小四的話讓曲承美點了點頭,心裡最後一絲陰影也隨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