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來到巖山族領地的半里範圍內躲藏起來,從烈日當空到日落西山,再到月亮高升。
深夜降臨,四周萬籟俱寂,一片寧靜,四人一直原地趴伏。
期間,蔣磊會偶爾挪動一下身軀,驅趕身上的蟲蟻,然後,會帶出了草叢不規則的晃動,有些矚目。
唐邑會直接射來的兩道冰冷目光,蔣磊又不得不強行忍耐着蚊叮蟲咬帶來的痕癢,平定着自己的身軀。
經過數十次重複的舉動,蔣磊終於發現了只有自己的定力不夠,顯得與衆不同。
韓楚楚是這裡修爲最高的一人,定力自然最好,趴伏在草叢裡好幾個時辰,不動不語,十分正常。
但是,唐邑與赤陽飛也趴伏在草叢裡好幾個時辰,同樣不動不語,他就有點接受不了,明明自己的修爲要比這兩人高,爲什麼定力還不如這兩人?
“哼,定力好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說靠拳頭!”蔣磊自我安撫道。
而對於赤陽飛的定力,唐邑也是暗暗驚訝。
說白了,定力是考驗人的意志力,與修爲強弱不存在直接的關係。
修爲高強的修者,不一定擁有強大的意志力,但是,意志力強大的修者,將來的成就必定無可限量。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或許,赤陽飛將來的成就不一定是在修爲上,也一定可以在某個方面倍加耀眼。
有頭腦,又能屈能伸,絕對不甘做一個蔣家的僕人,赤陽飛只缺少一個展翅的平臺,一飛沖天。
“赤陽飛值得培養。”唐邑心中暗暗有了判斷。
夜繼續深沉,不知不覺到了三更天,一個讓人熟睡的時段。
巖山族的領地,幾個站崗放哨的巖山族人開始手扶長矛,昏昏欲睡。
最後,抵禦不了睡意的侵蝕,幾人索性坐在地上,靠着圍欄,呼呼睡了起來。
“死士差不多應該行動了,我們做好準備,等到死士行動的時候,我們悄悄地潛入水庫,知道了嗎?”唐邑小聲地告知道。
韓楚楚與赤陽飛鄭重地點了點頭,做好了如臨大敵的謹慎,反倒是蔣磊,打着哈欠,一臉的無所謂。
他還是有着一點小心思。
只要蔣家一來人,憑藉着絕對的人數優勢壓倒唐邑與韓楚楚,到時候,他就可以輕鬆擺脫唐邑的魔掌,還有可能殺死這兩人。
不過,這點小心思又豈能瞞得過唐邑的法眼。
唐邑鄭重地提醒道:“還有,假如有人想打什麼鬼主意,我勸他還是儘快拋掉,一旦有人有什麼異動,我會讓楚楚第一時間把他給殺掉。”
蔣磊旋即倒吸一口涼氣,端正好自己的姿態,“唐老闆,你放心,我們不會的。”
唐邑不屑地冷冷笑了笑。
過了片刻,數十個黑影如期靠近巖山族領地的大門,接着不動聲息地把幾個熟睡的哨兵滅口,換上了哨兵的衣服飾物,把屍體處理好,再進入巖山族領地。
“是時候了,我們也進去。”
唐邑帶領着三人後隨進入巖山族領地,再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水庫四周,匿藏起來。
“唐老闆,你是怎麼知道水庫的位置的?”蔣磊暗暗震驚對巖山族領地的熟悉,要知道,各大家族花費了許多人力物力方纔知道水庫的具體位置。
唐邑平淡地回覆道:“這個水庫,我以前也來偷過,還把水庫裡的水偷走了一大半,從那時開始,巖山族纔會對水庫的保護更加重視。”
“原來是這樣。”蔣磊藐視地笑了笑,不以爲然,把唐邑的話,純熟當成吹牛。
若是這麼容易就能偷到水,還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赤陽飛卻不認同,除了韓楚楚,他是第二個相信唐邑話的人。
這段話聽起來有些誇張,但出自唐邑之口,再誇張,他都覺得有可能。
“原來,想背叛是件這麼沉重的事。”赤陽飛心中暗暗苦笑道,有了兩者在偷水上可以作對比,赤陽飛方知唐邑的能力有多麼恐怖。
對於各人的反應,唐邑一臉的無所謂,相不相信是他們的事,對大局無關緊要。
輕輕豎起了一隻手指在嘴邊,唐邑示意三人安靜,然後,又開始了繼續的等待。
過了片刻,巖山族領地的另一端終於爆發出一段激烈打鬥聲,此起彼伏,水庫裡不少巖山族人被要求前去增援,剩下的巖山族人只有十幾名。
“唐邑,這裡的守衛數量不多,我們兩人可以快速解決。”韓楚楚提議道。
唐邑堅定地搖了搖頭,否定道:“等一下,我總感覺有點蹊蹺。”
“有何蹊蹺?”韓楚楚環顧四周一圈,全然看不到有任何埋伏的跡象。
“不知道,所以我纔要等。”唐邑冷靜地說道。
“我知道了。”韓楚楚沒有輕舉妄動,一切遵從唐邑的旨意。
蔣磊看在眼裡,心中更加不屑唐邑膽小如鼠。
又過了一會,水庫四周忽然出現了十餘個黑影,他們以極快的手段瞬間獵殺所有守護水庫的所有巖山族人。
“是……”蔣磊認出了其中一老者的佝僂身影赫然是大長老,差點興奮地叫了起來。
也是恰好差點把聲音及時地沒有發放出來,只見韓楚楚手中的鼓槌就在他剛想叫出口的時候,迅速擺近在自己薄弱的喉嚨處,產生了一股驚恐的微風,如同大石壓在喉嚨那樣的可怕。
最後,蔣磊張開口,又合上口,嚥下了幾口唾沫,讓自己稍稍平復心中那股死亡的恐懼,膽怯地求饒道:“韓姑娘,我只是一眼激動忘記了唐老闆的話,你別激動,我下次不會的,我保證。”
韓楚楚依舊沒有放下鼓槌,不怕一萬,最怕萬一,尤其是這種反口覆舌的小人,她已做好了擊殺蔣磊的準備。
“楚楚,這個時候,不要生事。”唐邑輕鬆勸說道。
韓楚楚不忿地收回了鼓槌。
蔣磊死裡逃生,不敢再造次。
片刻,所有人裝滿了水,開始轉身逃離。
韓楚楚有點質疑道:“唐邑,這不是一切正常嗎,是不是你多心了。”
“不會,再看看。”唐邑斬釘截鐵道。
話聲剛落,從水庫中,忽然升起了數百名巖山族人,拿着長矛,迅速刺向各家族人羣。
“不好,有埋伏,快撤!”
十餘人急忙拿起武器抵禦,一邊激烈打鬥,一邊撤離。
“唐老闆,你是怎麼知道那裡有埋伏的?”赤陽飛看到此情形,一臉震驚,然後是一臉的後怕。
幸好唐邑觀察仔細入微,否則魯莽行事,面對數百巖山族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上,他開始明白韓楚楚爲何對他言聽計從,看來是有道理的。
唐邑解釋道:“很簡單,聲東擊西在實施的時候,過程有點過於完美,那就是最明顯讓人覺得可疑的地方,巖山族人如此緊張水庫,斷然下達了保護水庫的死命令,不可能被一些小騷動而幾乎放棄了整個水庫,怕是巖山族的首領將計就計,來招請君入甕,一舉來獵殺你們這些大軍。”
“原來如此。”赤陽飛聽得連連點頭,又問道:“那我們現在如何?”
“這十幾人都是各大家族的大成者,有能力拖延出一定的時間,到時候,水庫真的是基本上沒有守衛,那纔是我們去取水的最好時機。”唐邑回覆道。
“沒想到唐老闆想得那麼長遠,赤某真是佩服。”
這一句,是出自赤陽飛的真心,他終於見識到鬼才唐邑的鬼才是名副其實。
“切,碰巧而已。”蔣磊心中又是暗暗不屑。
......
戰鬥的範圍在兩人對話的同時,快速延後,逐漸脫離水庫的範圍,四人沉寂了片刻,在再也看不到有打鬥場面的時候,開始行動。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給我殺。”
唐邑一聲命令,韓楚楚率先從手中飛出一個鼓槌,直接擊殺一名山岩山族人,緊接着韓楚楚手中的另一個鼓槌,殺入巖山族羣中。
唐邑,赤陽飛,蔣磊三人緊跟隨韓楚楚身後殺出。
眨眼間,剩餘十來名守護水庫的巖山族人悉數被滅殺。
“快,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快點裝水。”唐邑命令道。
四人拿出自己的空間器皿,快速裝水。
數十息後,四人的空間器皿都裝滿了水,唐邑再次命令道:“撤!”
然而,走了數十步,赤陽飛大聲叫喊道:“唐老闆,楚楚姑娘還在水庫裡。”
唐邑回頭一看,不禁蹙起了眉頭,韓楚楚的整個身子正在不斷向水庫的深處摸去。
唐邑焦急道:“楚楚,你在幹什麼,快點過來。”
“我的鼓槌被水沖走了,我要拿回來,你們先走。”韓楚楚一邊說,一邊再往水庫的深處摸過去。
“那個鼓槌沒了就沒了,巖山族的人快要回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唐邑開始有點怒火,“一個鼓槌而已,比不上性命重要。”
“不,那個鼓槌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我必須要拿回去。”韓楚楚頭也不回,固執地大步向前。
“不好,唐老闆,巖山族人回來了。”赤陽飛密切留意着四周的動態,忽然看到一大羣密集的黑影正在快速逼近,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