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雷響,緊接着是一片厚實黑雲遮蓋了微弱的月光,黑夜變得更加漆黑。
月黑風高的深夜,恰然是殺人的好時機。
十來個黑衣人悄然潛入客棧之中,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段複方的房間。
“吱~”
門打開了。
所有黑衣人小心謹慎地亮出了刀,緩緩靠近牀邊。
牀上,似乎是段複方用被子完全覆蓋了全身,沒有露出任何可以被看到的表面,只有一個條狀聳起在牀上。
一個黑衣人開始掀開了被子。
然而,被子裡只有幾個枕頭組合擺放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好似人形的軀體。
“不好,中計了。”帶頭黑衣人急聲喝道,“走。”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被燈火點亮,段複方居然隻身一人端坐在一角,神態淡然。
他手中還拿着一把鐵劍,赫然是昨天段興成用鐵鏟煉製失敗的那把鐵劍。
不過,這把鐵劍已然被段複方修復,鐵劍身被打磨出一片亮白,可以把十來個黑衣人映照入內。
鐵劍已鋒利。
“不知道各位深倣到訪,所謂何事?”段複方站起身來,帶着試探性的口吻輕聲問道,實際上,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所以,手中的鐵劍,擺動着隨時出鞘的姿勢,從鐵劍身上折射出的劍光,尤爲鋒芒。
所有黑衣人謹慎地打量着四周,不敢輕舉妄動,帶頭黑衣人道:“段掌櫃,就只有你一人?”
“那些都是店小二,修爲不行,也就只有我人而已。”段複方大方地承認道。
“原來如此。”
所有黑衣人旋即平復心中顧慮,帶頭黑衣人更是變得有肆無恐,“段掌櫃,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於自信了,竟然敢一人埋伏,我是很喜歡你這種愚蠢,證明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希望你乖乖把段氏煉器術交出來,免得我們動手。”
段複方冷笑道:“沒想到我在這裡隱藏了那麼多年,還是被人發現,交是不可能的,倒是你能否告訴我,是誰在背後指使的,李九九。”
帶頭黑衣人雙目瞪圓,愣了愣,隨後,爽快地扯開臉上的黑布,冷聲說道:“段掌櫃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一眼就能看穿是我這個爛賭徒,有這種眼力,不愧是頂尖煉器師。”
段複方搖頭地苦笑起來,“煉器師講求眼光銳利,還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老了,這些都不管用了,要不是這十幾年來,與你交談多了,認出了你的聲音,我還真不知道你是誰。”
李九九甚是不屑,“知道又如何,你覺得你能活着出去嗎?”
段複方不以爲然,“我很好奇,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請到常勝賭坊委派十幾個精英前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煉器師公會的人,只有他們纔會對我的煉器術感興趣,而且,應該還是一個地位崇高的煉器師,我沒說錯吧。”
“這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會乖乖的把段氏煉器術交出來。給我上。”
李九九一聲令下,十來個黑衣人一起揮動着手中的刀,狠狠地殺向段複方。
房間內,刀光劍影。
段複方的鐵劍雖然不是把完美的寶劍,沒有媲美神兵利器的威力,不過,還是要遠比十來個黑衣人的刀要鋒利。
刀與鐵劍之間的碰撞,鐵劍居然可以砍出這些刀身上一個個的缺口。
這些刀,被抹去了鋒利,都快要成爲一把把廢刀。
兵器上,段複方明顯佔據着優勢。
然而,十來個黑衣人的修爲本身與段複方差不了多少,單憑段複方一人之力,一把鋒利的鐵劍不可能抹平雙方懸殊的戰力差。
雙方都在激烈地廝殺,人影不斷地重合,燈火的芒光在悄然間已分散到房外。
一個狹窄的房間,再也承載不了雙方的激鬥,被刀劍削得支離破碎,再沒有房間的形狀。
段複方完全處於劣勢,藉着四周變得空曠,逃出了房間,轉向了大廳內。
十來個黑衣人緊跟其後。
激烈的打鬥聲迅速回蕩起整個客棧,客棧裡的客人,開始紛紛逃離。
“爹!”
段興成目睹了十數把刀不斷穿插在段複方的身上,留下頗深的幾道血痕,血肉模糊。
他憤然拿起劍,加入了戰局。
“哼,自取滅亡。”李九九親自阻擋着段興成。
修爲上,兩人差距明顯,段興成的修爲根本不及李九九,僅僅幾個回合,段興成身上便出現了一道刀傷。
於是,段興成的加入,不但沒有給段複方增加助力,反而將自己陷於危險之中。
“休想傷我兒。”
段複方立刻提鐵劍殺來。
緊接着,經過一輪慘烈對殺,段複方算是化解了段興成的危機,同時,又不幸地在身中添加幾道深長的刀口,傷勢變得嚴重。
李九九道:“段掌櫃,把你段氏煉器術交出來吧,我可以放你兒子一條生路。”
段複方大聲狂笑起來:“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賭徒的話嗎?”
“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你的兒子會死!”李九九臉色陰冷,帶着十來名黑衣人逐步逼近。
段複方豪氣道:“興成,你怕死不?”
段興成毅然搖了搖頭,“有什麼好怕的。”
“好,不愧是我段家的後人。”段複方拍了拍段興成的肩膀,一臉驕傲,然後,又變得語重心長,“不過,你現在還不能死,我會幫你殺出一條路,你去找昨天在這裡最後吃飯的那個青年,他會保你安全。”
昨天晚上,唐邑給段複方的印象極之深刻,那股流露出的氣質彷彿是一個可以輕易就能俯視衆生萬物的皇者。
這樣的人必然是個人物,絕不能用表面的目光來膚淺地衡量具體實力。
唐邑的實力絕對是深不可測。
更何況,段複方能從唐邑的話語中感受到他對段興成的賞識,自自然然,段複方有一定的理由相信唐邑會保段興成的周全。
“爹,你說的是什麼話,我不能丟下你不管的。”段興成斷然拒絕道。
“你留下來,我們都得死,你若離開,我仇還能報,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讓段氏煉器氣失傳,給我走。”
段複方一聲怒喝,毅然決然地衝向十數名黑衣人之中。
手中鐵劍使出的劍招,是徹底放棄了防禦,徒然變得凌厲,爲段興成留下一小段逃跑的時間。
“爹!孩兒不孝!”段興成緊握着拳頭,最後強忍着眼淚,轉身逃出大廳。
“想逃,沒門,你們三人,給我追,我要捉活的。”李九九立即命令道。
激鬥中,三名黑衣人抽身而出,急忙追趕。
.......
從煉器師公會到達客棧,有一小段路程,經過了客棧激烈打鬥的時間,足以讓唐邑三人來到了接近客棧的地段,看到街道上的戰況。
只見段興成以一敵三,完全處於劣勢,身上密佈着多處刀傷。
“楚楚,把那三個黑衣人都殺了吧。”唐邑冷聲道。
“我知道了。”韓楚楚沒有問因由,直接祭出了鼓槌,殺向了三名黑衣人。
對於突如其來的狀況,三名黑衣人有點反應不及時。
只看到一記鼓槌兇猛地擊殺在其中一名黑衣人身上,那名黑衣人如同離弦的箭,高速撞向了一面牆壁上,連痛苦的叫喊聲都不能從嘴裡發出來,就瞳孔放大,身死。
其餘兩名黑衣人瞬間反應過來,只是,即使反應過來,也只能無助地看到韓楚楚雙手分別施展兩記鼓槌,重重地擊打在自己身上。
韓楚楚的實力遠勝於他們。
他們連拿刀擋的防禦本能都不能反射出來,又與剛纔那名身死的黑衣人一樣,身死。
“你是......”段興成看了看韓楚楚,立刻看清楚了韓楚楚的容貌,馬上回想到自己父親話,剎時間明白,那段話的具有深意所在。
看似不起眼的三人,居然有着這般強大的實力!
段興成連忙呼救道:“這位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父親,他正在被圍殺。”
“什麼!”
韓楚楚與唐邑同時激動地叫起來。
緊接着,韓楚楚連忙跑了起來。
回來的路上,她從唐邑的口中得知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方纔知曉段複方不顯山不顯水,居然是個大煉器師。
只有勸服段複方參賽,火稚鳥蛋就十拿九穩。
韓楚楚也相信,憑藉着唐邑那副三寸不爛之舌以及詭計多端的頭腦,即使段複方有什麼顧慮,都可以被唐邑輕易想到解決的方法,讓段複方參賽,也就是必然中的事情。
然而,還沒有付諸行動,卻率先來了個大危機。
韓楚楚決不允許。
“快,走。”
唐邑三人緊跟着韓楚楚背後,飛奔回客棧。
......
客棧的大廳內,段複方以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堅持了一小會,只能被李九九等人造成更加嚴重的傷害,癱倒在地,隨時是一命嗚呼。
李九九與剩餘的十數個黑衣人不再動手,把奄奄一息的段複方圍困在中心。
然後,李九九亮出陰險的笑容,威脅道:“段掌櫃,你現在可以不說,等到你看到令郎在你面前一塊一塊的肉被割下來的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你敢!”段複方怒氣說了句,隨後,因爲動怒的原因,又咳出了幾口鮮血。
李九九不屑地笑了笑,“段掌櫃,你們兩父子現在都肉在砧板上,你覺得你這樣的恐嚇我會怕嗎?很顯然,我不會。假如你還想爲你段家留下一點血脈的話,那就乖乖的把段氏煉器術交出來吧。”
段複方被說中了要害,沉默了片刻,妥協道,“你說過的話算話?”
“當然。”李九九拍了拍胸口保證。
“好!”段複方旋即脫掉手中的戒指,扔給了李九九,“戒指裡面有着我段氏煉器術的記要。”
李九九接過了戒指,看到了裡面的東西,滿意地將戒指扔給了其中一個黑衣人,“拿回去覆命。”
“是。”那名黑衣人離去。
緊接着,李九九提起刀,刀身架在了段複方的脖子上,冷漠道:“不好意思了,段掌櫃,我是個賭徒,只要能贏錢,什麼諾言都可以不必遵守,你不應該相信一個賭徒。”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興成,爹對不起你。”段複方失落地大聲呼喊。
“你要講對不起,那你就下去跟你兒子講吧,你兒子很快就算來陪你的了。”
李九九開始拖動着刀。
忽然,大廳內,一聲冰冷的聲音響起。
“李大哥,刀下可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