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寧遼遠有種不好的預感,手指再度緊握成拳,緊張地看着局勢在剎那間的強勢傾斜。
自始至終,唐邑等人的出現都給了他一種不安,他是很小心地儘量避免與唐邑等人的接觸,然而,到了成敗的關鍵,他還是忽略了唐邑等人的危險程度。
唐邑表現出的炫紋造詣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不過,由於身受重傷,不足爲懼。
沒想到,韓楚楚也是個炫紋師,使用的火系炫紋,居然比唐邑有過之而無不及,順利解決了他所製造的兩道障礙!
“該死的,大意了。”
寧遼遠的後背正在與衣物緊緊地粘貼在一起,這裡面有着因熱量蒸發出體內的普通汗水,更多的是,有了死亡的害怕,急劇冒出的冷汗。
他已然阻礙不了段興成接下來的煉器進程,誰勝誰負,以他擁有足夠的煉器經驗,足以可以判斷出,馬國輸的機率佔據着絕大比數。
一旦馬國輸了,他就是盜竊者,面臨死罪。
“必在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寧遼遠還不想死,當務之急,就是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想辦法爲自己開脫。
此時,除了唐邑,韓楚楚與彭涼之外,沒有人知道這道炫紋全都來源於這一隻可愛小雞的功勞。
“謝了,韓姑娘。”段興成看到了這種強勢火源,精神爲之一震,簡單道謝後,旋即投入到煉器的過程中。
第一階段開始,段興成把大量原料倒入火源內,火源的高熱瞬間把原料溶解,段興成使用靈力將原料結合成一支毛筆的初始形狀。
第一階段在眨眼之間完成,段興成直接追上了馬國的進度。
緊接着,兩人同時進入第二階段。
馬國開始使用段氏煉器術,開始敲擊出一聲聲動聽的金屬響聲。
而段興成卻遲遲沒有下手,正在閉目思索。
“唐邑,是不是興成又發現了寧遼遠做了什麼新的手腳?”韓楚楚緊張地詢問道。
唐邑摸着下巴,也是一臉疑惑,“應該不可能,能做手腳的部分就只有火源與原料,第一階段已經順利完成了,按道理,應該雙方都處在公平的線上。興成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唐邑的話聲剛剛落下,段興成睜開了雙眼。
從眼神中,段興成就展現出了一股強大的自信,瞬間讓整個人的氣質再度攀升到另一個高度。
段興成的煉器造詣隨之有了質一樣的飛躍。
只見他一鐵錘擊打在煉器專用的檯面上,強大的衝力把檯面上沒有完美成型的毛筆震到上空。
段興成旋即用鐵錘順勢敲擊毛筆,使毛筆在空中盤旋起來。
同一時間,段興成一躍而起,身體隨毛筆上方同步轉動,手中的鐵錘,不斷地落在毛筆上。
一道道更加悅耳的敲擊聲,彷彿正在譜寫出一段美妙的樂曲。
“那不是段掌櫃當天施展的煉器術嗎?”韓楚楚驚呼而出。
唐邑同樣是震驚,“那小子,天賦果然逆天,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參透了這麼高深的煉器術。”
彭涼也是少有地露出了笑意,滿意地點頭說道:“還不錯,雖然還沒有達到老段的境界,不過,也有五六成火候了。”
所有人都在震驚地看着段興成施展着這般奇幻的煉器術。
“那是什麼煉器術?”
“好精湛的煉器術啊。”
“跟馬國的煉器術很相像,卻是比馬國的煉器術要高上好幾個檔次啊。”
“段興成,他的煉器術怎麼忽然之間可以那麼強!”
......
寧遼遠是帶着一臉不明所以的震驚,心中暗暗疑惑,“這是段氏煉器術?不可能,明明我已經把段氏煉器術全都得到手,裡面根本沒有這個招法,這到底是什麼煉器術?難道,段複方還收藏着我不知道的煉器術,悄悄傳授給了段興成?”
短暫的震驚過後,寧遼遠是一臉的恐懼。
之前,他是覺得馬國尚且有細微的獲勝機會,現在,馬國是必輸無疑。
段興成所展示出的煉器造詣,已然達到了一箇中級煉器師的基本標準,直接追上了他這個副會長的煉器層次。
畢竟,這個煉器師公會的副會長,是寧家多代累積下來的結果,與煉器術的高低只有存在少量關係。
況且,煉器師公會的副會長,主要以政務爲主,多年來,經寧遼遠之手處理的政務要遠遠多於彭涼,方纔使他不甘地認爲,他纔有資格坐上煉器師公會會長這一職位。
現在,一切都幻滅了。
“該死的唐邑!該死的韓楚楚!該死的段興成!我日後一定會將你們三人碎屍萬段!”寧遼遠在心中想好了餘下的對策,暗暗爲將來發誓。
殊不知,他已經想好了對策,卻在接下來的周旋中,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他已經是個徹底沒有日後的人。
......
伴隨着兩人的敲擊聲完結,馬國與段興成所打造的兵器已經徹底成型,第過過了第三個階段的冷卻結束後,比試就能正式得出結果。
而經過了第二個階段的強勢消耗,段興成已然是上氣不接下氣,身體尤爲疲憊。
不過,第三個階段不需要動用靈力,以段興成這樣的狀況,休息片刻,依然可以順利完成。
馬國比段興成消耗的靈力要少許多,他可以接下來一氣呵成地把第三階段完成,然而,他的臉色尤爲沉重,遲遲沒有開啓第三階段。
忽然,馬國開聲問道:“段興成,你能確切地告訴我,這個煉器術真的是隻屬於你們段家的嗎?”
顯然,目睹了段興成的高超煉器術,馬國一直對自己尊敬的寧遼遠產生了莫大的質疑,似乎,不需要證據,他已有八九成可以推算出結果。
即使,他不相信這一結果,心中略有的一絲自欺欺人的意願,但是,他還是希望從段興成口中重新給以自己一個清醒的肯定。
段興成鄭得地回覆道:“沒錯,如你所見,你使用的就是我段氏煉器術,我使用這一招法,就是我父親臨死前傳授給我的。”
“原來如此。”馬國苦澀地一笑,隨後從全身接連發出幾聲爆破聲音。
馬國口吐出一口鮮血,自己廢除了修爲,廢除了一身的煉器術。
身爲煉器師,他有他的尊嚴,有他的驕傲。
馬國昂首挺胸道:“稟告會長,我馬國認輸。”
整個觀衆席鴉雀無聲,過了短暫的錯愕,周車與陳懂率先鼓起了手掌,緊接着,掌聲雷動,歡呼震天。
這一陣陣狂躁的聲浪,是爲馬國的高尚而鼓掌,也是爲段興成加冕爲煉器節新一屆冠軍而鼓掌,同時,其中隱藏的另一種意思,不用言喻也能明白。
此時,所有觀衆都已然認定了寧遼遠就是奪寶殺人的真兇。
所以,這一陣聲浪對於寧遼遠來說,尤爲刺耳,尤爲恐怖。
“馬國,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認輸了?”寧遼遠怒聲咆哮而出。
“師父,人在做,天在看,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做師父,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師父,我沒有你這樣的師父。”馬國留下了一句決絕,轉身遠離比試場地。
“也是個好苗子!”彭涼欣喜地望着馬國的背影,感嘆道:“懂得何爲善,何爲惡,懂得何能要,何不能要,雖然暫時廢了修爲,不過,修練得當,也能成爲獨當一面的煉器師。可惜當初,跟錯了師父。”
話畢,彭涼的臉色充斥着冷漠,冷聲道:“寧副會長,馬國已經輸了,你應該也要承擔你自己該承擔的後果吧。”
寧遼遠定了定神,仍然毫不畏懼地大手一揮,否決道:“會長,我不認同你這麼兒戲的方法,就單憑誰輸誰勝,就定一個人是否盜竊,這說不過去,而且,我對段興成能成功通過第一輪和第二輪,有莫大的質疑,我要檢查他第一輪和第二輪的煉器材料,我懷疑,有個煉器師公會的高層爲段興成作弊。”
寧遼遠正在用尖銳的語氣製造出來的矛頭直指彭涼,企圖栽贓嫁禍,爲自己洗脫罪名。
彭涼不屑地冷笑道:“不必了,直接把這次煉器節材料的負責人給叫出來,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第一輪和第二輪,段興成的火源會比其他的參賽者要好,原料都是半成品,第三輪,火源連基本的火焰都不如,原料溶解的難度比馬國的要高出幾倍?”
“什麼!”寧遼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身都在顫抖。
原本認爲找到了賴以存活的唯一出路,卻一切都在彭涼的掌握之中。
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爲何彭涼纔是煉器師公會的會長,他不是。
彭涼的煉器造詣,居然可以達到了隨便一眼就能辨別出材料的層次,然而,他卻做不到。
很快,一個肥胖男子被幾名年輕的煉器師押解入場,旋即雙膝跪地,帶着淒厲的哭聲,乞求道:“會長,我知錯,這都是寧遼遠策劃的,他給了我一億兩,要我幫他作弊,這一樣都是寧遼遠指使的。”
“你胡說什麼,我根本就沒有給過你一分錢,會長,你別相信他。”寧遼遠頭皮都在發麻,急聲爲自己證明清白。
肥胖男子立刻反駁道:“我沒有胡說,我家裡還有五千萬兩錢票,是寧遼遠給我的。”
“會長,錢票沒有署名,根本就不能作爲證據。”寧遼遠又捉住了一絲生機,強行急聲辯解。
肥胖男子後知後覺沒有捉住寧遼遠的把柄,氣急敗壞地站起了身,衝向了寧遼遠,“好你個寧遼遠,我死也要讓你陪葬。”
彭涼沒有出手,靜觀其變。
寧遼遠卻直接出狠手,簡單一招了解肥胖男子,暫且斷去了有力的指證,鬆了一口氣。
“請會長恕罪,不下殺手,我也難免全死在他的手裡,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寧遼遠再爲自己編造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藉口。
只是,這樣藉口都很蒼白無力,所有人已經都不再相信這個非常露骨的謊言。
彭涼冷笑道:“無所謂,我不出手,他也是會死的,死在誰的手裡都一樣,同樣,既然段興成第三輪以這樣惡劣的條件都能勝出,我相信沒有一個人再會有異議,是馬國輸了,馬國無知,但已經得到了應得的懲罰,接下來,無論如何,你也一樣會死。”
寧遼遠旋即驚恐地大聲呼叫道:“會長,你沒有證據,你不能這樣子,你不能這樣子。”
話聲一落,寧苗的聲音適時地響徹了整個會場:“爹,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