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月宮的四周,種滿了各色的名貴花草,就連嚴寒的冬日,都宛如春天般盛開一片,於羽月宮相連的,則是九曲迴廊般的走廊,走廊的下邊,連接的是一個碩大的人工湖,湖裡培育着昂貴的鯉魚和蓮花。
兩旁,守衛明顯比先前嚴密,韓嫣一行人匆匆走進,離羽月宮的大門還有三步之遙,便有隱退在暗處的影衛閃現,手持長刀,面無表情的擋在她的面前。
“皇上有令,這段期間不許任何人靠近羽月宮半步,貴妃娘娘請回吧。”冰冷的聲音,滿是冷漠,機械的作答,宛如沒有心和情感的怪物。
韓嫣面色微變,怒意的臉龐忽青忽白,眸底覆上一層厚厚的寒冰,銳利的眸光冷冷直射向他:“皇上日理萬機,豈會記得這些瑣事,依本宮看,倒是你狐假虎威纔是真!”
“讓開!”她一聲低吼,周身凝聚着陰冷的氣息,寒風吹來,衣襬搖曳,身軀凜凜的站着,盛氣凌然。
“貴妃娘娘,卑職只是奉旨行事,還請娘娘莫要爲難。”面前的影衛,依舊一字一頓的複述着原話,面對她陡然的怒意,絲毫未入眼底。
“若是本宮就要爲難呢?”她陡然冷喝,濃濃的眸底閃現威嚴的氣勢,寬大的衣袖一拂,昂然着就欲從他身邊經過往裡而去。
影衛的身形輕晃,一眨眼,再次攔去了韓嫣的去路,臉上原先還留有幾分恭敬,此刻已是一片森冷:“皇上有令,擅闖者,格殺勿論。”
兩次相bi,得來的卻是這樣的接過,韓嫣神情明顯一愣,隨即面色頓變,伸在衣袖中的雙手漸漸收緊,貝齒緊咬,紅脣抿成了細長的脣線,壓下狂躁的怒意。
宮門外,波濤洶涌,宮門內,欣喜歡愉。
暖暖的冬日下,冬雪正抱着一襲錦被從裡屋出來,打算拿去浣洗,臉上洋溢着喜悅,也不知這歡喜是從何而來,看着言昭進來,笑容越歡了:“主子,您回來了啊。”
“嗯。”言昭心神有些虛晃,看着她臉上的笑意,也只是淡淡的回以輕笑,轉而便往屋裡走去。
她腦海中正琢磨着宇文皓這一走,太后定是
不會罷休,昨日所受的恥辱,她定會百倍討回,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冬雪看着言昭沒怎麼搭理,不死心的上前,盈盈一跪,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眉梢含笑,看向她的眼神竟是說不出的怪異。
言昭被她的笑容明顯嚇得,蹙眉,一臉狐疑的回望着她:“什麼事,值得那麼高興的?”
冬雪明豔的臉上,笑容洋溢,眉眼挑起,就等着自家主子這麼問,看着她臉上的眼神,越發的曖昧不明。
言昭不禁被她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裡發悚,微微後退了一步,拉開她不斷往她這邊靠過來的臉:“這麼看着我做什麼,臉上有什麼嗎?”
“沒有,沒有,主子臉上除了滿滿的幸福甜蜜,什麼都沒有!”歡脫的個xing,總是不會將不愉快的事件藏在心裡過久,轉眼,又是春光明媚的好心情。
經她這麼一說,言昭是覺着更加糊塗,白皙的手下意識的覆上自己的側臉,眉頭微微皺着,看着她的笑容,杏眸微眯。
“姑姑!”冬雪看向她的身後,歡笑着對着雲落揚了揚手裡的錦被。
言昭轉身,心頭的疑惑越發的重了,就連一向嚴謹的雲落,今日的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容。
她下意識的喊臉上聲:“姑姑。”
“主子,既然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往後就和皇上好好相處,有皇上護着,太后不會過分爲難的。”雲落滿意的點點頭,私心裡,她其實一直都希望言昭能夠放下之前的成見,好好的留在宇文皓的身邊。
她打小看着宇文皓長大,在他身邊一呆便是多年,女人最好的青春,她都付諸在他的身上,對於宇文皓的xing情,多少還是有幾分瞭解,雖然狂傲果伐了些,有時身處權利巔峰的人,往往帶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不過於的殘忍陰狠,往往連自己的命都留不住,所以他不得不機關算盡,不得不心狠手辣,雷厲風行。
曾經,她也誤以爲,他這一身終其是要爲這皇位付諸一切,包括自己的愛情。
後宮中,他臨幸的女子,每個
的背後,都代表着權利的平衡,離不開朝堂之上的對立。
更甚至,每次宇文皓都不會在其他宮裡留宿,每次回來,他都會命人準備好熱水,不斷地衝洗,他覺着自己髒。
這些,雲落從不對外人說,甚至宇文皓更不願吐露,這些,還是在一次偶然的時候,醉酒的他,抱着自己哭的肝腸寸斷,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雲落見着那樣狼狽的他,是那麼的脆弱,那樣無助,那天則是他生母的祭日。
自那以後,雲落就再也沒見他低迷過,可在攻克琉棲的當晚,他再次醉得不省人事,他說:他就這麼失去她了。
他還說,哪怕是恨,他也要她的心裡有他。
這是何其的情深,可奈何,緣淺!
當時,雲落還不明白,以爲不過是他酒醉後的一句胡話,可是後來,羽月宮匆匆收拾了出來,住進來的,他百般呵護。
而那之後,她也聽說了這位新主的身份,原來竟是琉棲國的言昭公主,那會,她便全明白了,他說的失去,是害怕失去她,害怕他滅了她的家國,她便會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驀然,言昭回過味來,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眼底有了女子的嬌羞,回神再去看冬雪抱着的錦被,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了。
“姑姑,冬雪笑話我就算了,連你都笑話我。”她佯裝着怒意,撇了撇嘴,哪怕在老成,到底還是泄露了女兒家的嬌羞。
“姑姑怎麼是笑話你呢。”雲落臉上一直掛着淺笑,柔柔的目光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溢滿了慈愛,她輕拍着她的小手,“來,姑姑跟你講段故事。”
雲落從她初次進宮,努力學習宮規,講到她如何被選中安排到了昭陽殿,最後到她看着宇文皓這多年來的步步爲營。
言昭聽得恍惚,有那麼一瞬,她的心竟是跟着隱隱作痛,那細微的抽痛,若不留意,竟是無法發現。
原來,他也有如此沉痛的過往,原來,他走到今天,身後揹負的竟是如此之多,原來的原來……
這些,言昭都不敢想象,或許,連夏雅都不得而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