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畫的裙衫可真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的款式呢?”
錦繡在一旁一邊給寧鳶兒磨墨,一邊看着寧鳶兒幾乎沒有怎麼想便將這些衣服的款式給描繪了出來。
其實寧鳶兒也只是根據自己曾經看過的古裝電視的記憶,稍稍加以修改而成的。
因爲綢緞莊進的都是高檔布料,所以她一開始便將顧客的定位選定了達官貴婦的人家,而那些貴婦人其實是最挑剔的人,料子不但要是最好的,即便連款式也是要出新出穎纔可以。
因此這個衣料的工藝要是最精細的,色彩也要是繽紛多彩而協調的,圖案更是要有各種含義。由於古時的女性要比男性更多地遠離權力,等級,因此要對自然界的柔美有着更加敏銳的感受和觀察。
加之夏季的服飾着重清爽,於是她定了三個主題:月光、彩墨與花草。將之圖案風格完美的融合在畫下的八款裙衫之中。
“將這八款拿去給主管林清,告訴他讓他找人在三天內各趕製出一件出來。”
“什麼,每款只有一件嗎?小姐,這是不是也太少了。萬一有人看上了不夠賣怎麼辦?”
錦繡有些驚訝問道。
“以目前綢緞莊的生意可不會那麼紅火,更何況我要賣的是精品,每一件都要價格不菲,這樣才能夠同別家的綢緞莊區別開來。”
看着寧鳶兒如此自信,錦繡動了動嘴,心中也只嘆氣一聲,只好拿着手中畫好的八張宣紙離開了房間,拿去給了寧鳶兒。
而畫了半天的寧鳶兒這個時候卻並沒有得閒,因此她發現綢緞莊裡並沒有自己的繡娘。
雖然她知道繡娘也只有繡坊才能夠有,有的人家買完了料子會拿去繡坊讓繡娘給自己做。只不過如此一來,綢緞莊的經營便得到了限制。
如果將繡娘留在莊子裡,這樣不但節省了成本,也防止了款式外露的風險。
這樣才能夠擁有一個穩定的顧客資源。何況貴婦圈裡,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一旦有一個喜歡上了這裡設計的服裝,那麼就會口口相傳,進而帶來別的顧客。
這樣的理論換在現代,便是所謂的二八法則,既兩成的顧客卻可以帶來八成的利潤。
何況要想在京城裡佔有一席之地,這些也都還遠遠不夠,甚至還要研製出與衆不同的料子,如此一來,繡孃的存在便只更加重要。
“小姐,我已經將款式交給了林主管,他說馬上就派人去找隔壁街的繡坊給趕製出來。”
“那裡的繡娘是京城最好的繡娘嗎?”
錦繡聽罷搖了搖頭,“倒也不是,最好的是紅衣寡婦,不過她只一個人經營着繡坊,而林主管找的繡坊卻是京城最大的,趕製也是最快的。”
快並不代表好,既然要做精品,那就要有最好的繡娘。於是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錦繡說。
“走,我們今日便去拜會一下那位紅衣寡婦。”
畢竟跟着寧鳶兒有一段時間了,於是她現在的思維也算是能夠跟得上寧鳶兒了。立刻便會意小姐應該是想要去將那個紅衣寡婦請到綢緞莊來。
“小姐,我們如今女子裝扮恐怕不妥,還是換成男子的裝扮比較穩妥一些,也少去了很多的麻煩。”
寧鳶兒覺得錦繡的考量有道理,女子出街總是麻煩多多。還會引來不必要的一些
騷擾,令人不勝其煩。於是她讓綢緞莊的下人給她們找了兩件可以穿的男裝。
寧鳶兒換了一身藍衣長衫,也是宛如玉雕而出的一個翩翩美少年。而穿着灰衣書童裝的錦繡,也是脣紅齒白,怎一個清秀形容。
二人準備好後便出發,尤其是想到自己同赫連幽的兩個月之賭,便更加不能夠延誤時間。其實寧鳶兒是一個好勝心強的女孩,一旦有了目標,就會不惜一切的要去實現他。
她們坐上馬車,一路打聽着所在地,終於到了紅衣寡婦所在的住處。
她的繡房其實並不大,只是在一個比較偏僻的街上開的一小間,才下車,寧鳶兒便看到門虛掩着,輕輕推看門,便看到了裡面正在忙碌着的紅衣寡婦。
這個紅衣寡婦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左右,卻有些瘦,只是容顏看得出俏麗,如果不是因爲過於操勞,應該會更美。
她身上的穿着十分樸素,爲了方面做事也將袖口挽上了一截。身上幾乎沒有任何華麗的配飾,頭上也是插着一根木釵,唯有手腕上戴着一個做工精緻的銀鐲,不過也不是十分的名貴。
“請問您是紅衣小姐嗎?”
雖然從進門的那一刻錦繡同寧鳶兒就已經看出了此人的身份,不過出於禮貌,錦繡還是有禮的問道。
“我是,叫我紅衣就好。請問這位小公子,您是要訂做長衫嗎?”
那本忙碌的紅衣寡婦聞言從紡織機前起身,額前幾縷髮絲散落下來,然後來到了寧鳶兒的身邊開口問道。
“不,我是特地來拜會紅衣姑娘你的。”
寧鳶兒說完,特地給紅衣寡婦做了一揖。本來紅衣寡婦聽到這個小公子特地來找自己心中有些戒備,但是看到他如此彬彬有禮的模樣,倒也不像是以往騷擾她的那一些登徒浪子,應該是個有教養人家教出來的公子,於是一張臉便也就緩和了下來。
“敢問這位公子貴姓,您找我有何事?”
紅衣對於寧鳶兒的目的並不知道,只是開口問道。
“在下姓寧,本經營一間綢緞莊,因爲最近要擴張經營,聽說京城裡第一繡娘非紅衣小姐莫屬,因此特地前來拜會,希望您能夠加入綢緞莊,放心,薪酬方面,會在您一年收入的基礎上再加三倍。”
聞言,紅衣張了張嘴,驚訝的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甚至連錦繡都吃驚不已。
小姐怎麼連紅衣寡婦的基本收入都不問,就如此大方開口要給開出三倍的銀子了。萬一收支不成正比,那綢緞莊豈不就是更要提前關門了嗎。
還不等錦繡偷偷去拽寧鳶兒的袖子,紅衣就已經先開口拒絕了寧鳶兒。
“承蒙謝公子厚待,不過這間繡房雖小,卻也是我婆婆辛苦經營下來的,何況我的婆婆如今尚在人世,我還要每日伺候婆婆,能夠經營這間繡房就已經足夠,實在是去不了您的綢緞莊。”
這紅衣寡婦雖然在聽到寧鳶兒開出價錢時動容了一下,可是想到實際的情況卻還是不允許。她雖然繡工了得,但是因爲婆婆自夫君去世後,幾年來一直都長臥病榻,因此她每個月可以接的活計都不能夠太多,僅僅足夠用來生活以及給婆婆抓藥就可以。
其餘的時間,她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去照顧婆婆。
因此她只能夠謝絕了寧鳶兒的好意。
“原來是這樣,寧某倒也不是一
個強人所難之人。如果紅衣姑娘堅持,寧某也不好意思再過爲難。不過敢問紅衣姑娘您的婆婆所得何病,寧某不才,倒是認識幾個名醫大夫,如果可以醫治,寧某可以代爲引薦。略盡薄力。”
見到寧鳶兒如此真誠模樣,紅衣寡婦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她看着眼前這個尚還未及冠的少年,雖然男生女相,有一副傾城妖嬈之氣,爲人處事卻是落落大方,難得善心。
“多謝寧公子好意,我婆婆乃是因爲夫君離世而受了打擊,加之早年頑疾復發,纔會一病不起。看過許多大夫,都說這是心病,除非夫君重活人世,否則是無法根治的。倒是辜負了寧公子的一片善意了。”
紅衣的拒絕說的也很是委婉,面對此,寧鳶兒只是笑了笑,倒也沒有說什麼。
又是簡單一番寒暄後,便同錦繡離開了。
“小姐,您怎麼放棄的如此快。雖然我覺得您剛剛給那紅衣開的薪水有些高了,不過她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繡娘,要是少了她,也怪可惜的。”
錦繡隨寧鳶兒上了馬車,不解問道。
而寧鳶兒只是笑了笑,擡起手,屈起食指在錦繡的頭頂輕輕敲了一下,錦繡吃痛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頂髮際,不解的看向寧鳶兒,不知道她笑容裡面的含義何在。
“好事多磨,這件事不急於今天。我看那紅衣寡婦倒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如果她因爲我開出的價錢而馬上答應我,那我纔要苦惱呢。來日方長,將心比心,只要我誠意到,我就不相信紅衣寡婦會不答應我。”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錦繡第一次發現從來古靈精怪的小姐原來也有如此心思深沉的一刻。
唯有能成大事者,纔會有如此耐心吧。
錦繡不得不佩服。
回到綢緞莊,林清應了出來,他告訴寧鳶兒說未來姑爺到了莊子裡,正在休息間等着她。
寧鳶兒心想這赫連幽身爲風隱堡的堡主不是應該很忙嗎?怎麼回到京城,倒是如此之閒了。
其實她哪裡知道,赫連幽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她的,而這一次之所以特地等她幾個時辰,也是因爲有事。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我昨天並沒有告訴你綢緞莊的位置啊。”
寧鳶兒看到赫連幽,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問道。
“你這一身是去哪裡了?”
赫連幽看到寧鳶兒一身男子裝扮,倒是別有一番風致趣味。
“自然是爲了綢緞莊的生意,女子裝扮總歸是有點麻煩。”
寧鳶兒有些口渴,見到赫連幽杯子裡的茶是滿的,便也不介意的直接拿過來一口喝了,赫連幽有些無奈又寵溺的看着她。
“如果我不在了,我還真是擔心你這個個性會不會吃虧遇到麻煩。”
“你要去哪裡嗎?”
寧鳶兒何其敏銳,立刻從赫連幽的話中聽出了端倪,她將茶杯放下,一雙晶亮的眼困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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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隱堡有些事情要我回去處理,所以我恐怕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只是可惜我現在不能夠將你帶在身邊。”
赫連幽依依不捨的看着寧鳶兒,他今天晚上就會出發,這便是爲什麼他等了一個下午也要等到寧鳶兒的原因,因爲他臨走前,還想要再看看她的樣子。
哪怕只是離開一段時間,卻也還是終歸捨不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