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是不是也可以參加相親燈會啊?”每次參加完燈會,小琴都會問薛琳。
小琴因爲年紀小,也是大家都護着,當年沒有在軍營裡頭被抓去暖牀過。因此,南夏國那個陰冷的小黑屋漸漸從她記憶裡頭淡去,她也開始期望起愛情來。
“小琴,你若是真想參加,那姐姐就替你報個名。”小琴長大了些,從前只是稚嫩得可愛,如今卻越來越水靈,讓那水汪汪的黑亮的眼睛,鑲嵌得恰到好處。
哪知,這個鬼丫頭,一聽薛琳同意,竟然真的躍躍欲試。薛琳一想,反正總是要嫁人的,便給她做門親事,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即使不是中秋、元宵的十五,大家也都會在那輪圓亮圓亮的銀白色月亮的照耀下,想到團圓。
薛琳四下找薛玧,卻到處都不見他,當飯菜都準備齊全了,卻忽見他換了一身新衣裳,紅着臉向自己走了來。
“玧兒,你……”薛琳看着那是自己準備給參加活動的人的衣裳,驚訝不已。
她是從來不會去看名單的,反正也不是認識的人。只是他報了名,衣兒和秋月兩個丫頭,居然也沒事先跟自己說一聲。
“玧兒,姐姐可事先和你說清楚,你若是看上的女孩兒,姐姐不喜歡,那你便不能娶。”薛琳一本正經地叮嚀道。
這相親燈會,雖然是無關乎家世背景的。可是從燈籠到燈謎,也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一些人的品性來。
燈會沒有門檻兒,自然誰也能來,只要是自己看對了眼,當然誰都是樂見其成的。
但也出現過不少女孩兒,是薛琳不待見過得。
比如來了兩次的胡小姐,今次又來了。每回選她的男子,她都不選,偏要去別人那邊摻和一腳,燈籠則是什麼蛇、元寶,讓人不是害怕,就覺得低俗。
來過多次的,也不只這一家小姐。但多次來的這些,恰恰都是薛琳不喜歡的。擔心自己弟弟,偏偏看上了這樣的女子,心裡隱隱有些不踏實。
“姐姐,我也不過是想試試,而且,你放心吧。我喜歡的,你一定會喜歡的。”
除了第一次,這大概是薛琳最用心的一次了。燈會裡頭,有兩個自己十分在意的人,薛琳甚至是坐在了圍觀的百姓了,半分也不敢鬆懈。
而燈會一開始,場上就有些譁然。薛玧是繡莊的莊主,大家自然是知道的。幾乎每個女子,此刻的目光都落在了薛琳的身上。
衣兒鑼鼓一敲,大家都知道,第一關已經開始了。
不同於第一次那樣的慢慢試探,大家幾乎一下就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薛琳緊張地看着薛玧的走向,最終驚變成了喜。
他走向的,竟然是小琴。
薛琳一下恍然,怪不得平日裡觀望興趣都不大的薛玧,突然想要參加,還不好意思告訴自己。站在薛玧對面的小琴,也被驚得一愣一愣,薛琳卻不擔心了。縱使兩人今晚不成,日後也有的是機會。至於薛玧挑的對象,薛琳便是極滿意的。
一個從小重視承諾,重情重義的人,品性自然是不壞的。
而小琴反選的時候,也選擇了薛玧。薛琳雖不知她是不好拂了薛玧的面子,還是當真也中意,總看得是開心的。
最後的猜謎,小琴的燈謎,居然是:“少了它,便是花好月圓也無心,打一食物。”
有些人或許不知道,但和小琴熟悉的人,便一定知道。作爲小吃貨的小琴,這個謎語,就是月餅。
“月餅。”薛玧輕輕鬆鬆便大上來了。
更讓人訝異的,是薛玧的燈謎,竟然和小琴一模一樣。
薛琳忽然有些感動,平日裡總是跟在自己身邊,姐姐長姐姐短的喊着的人,竟然是這麼個細心的人。他居然會擔心小琴以爲猜不出來,而出了和她一樣的謎語。
衆人回過神來,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大會散了以後,繡莊裡的人,都跟着起鬨到很晚,薛玧送薛琳回去的一路,薛琳幾乎都笑得合不攏嘴。
“傻孩子,你喜歡小琴,你就早點和姐姐說啊!要是姐姐給她相中了別的人家,你預備區搶親不成?”
“這不,一聽說姐姐同意了她參加燈會,我便立刻來搶親了嘛。”薛玧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從前覺得她還小,希望她平平靜靜地長大。可若將她丟在那人羣之中,任由別人虎視眈眈地望着,我可是不樂意見了。總不能看着,她爲了好吃和好玩兒,就被別人相了去吧。”
薛琳一路叮囑薛玧:“要好好待她,她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平日裡讓她點,少跟她慪氣。”
“讓姐姐這樣說得,我怎麼覺得,姐姐像是給妹妹找女婿,而不是給弟弟討媳婦了。”薛玧也佯裝着吃醋,和薛琳撒起嬌來。
“你還是不打算說實話,是嗎?!”
兩人一進王府,就被裡面,穆諾巖冷着的聲音嚇了一跳。
薛琳跑了過去,看到薛琦抱着在大哭的穆祁安,跪在地上。
“王爺,孩子是無辜的,請王爺放過我的孩子……”薛琦也是哭泣的聲音,薛琳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琦兒姐,發生什麼事了?”薛玧見到跪在地上的薛琦,還有她懷裡大哭的孩子,有些奇怪。
薛琦突然牽着孩子,跑到薛玧面前。她一手牽着穆祁安,一手將一把匕首指向了薛玧。
“穆諾巖,你不放了我的孩子,我便讓薛琳的弟弟現在就死在這兒。”薛琦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薛琳。
“你放下玧兒,有事我們好好說,姐姐,他不僅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啊。”薛琳激動地喊,轉頭看向穆諾巖,“諾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這麼激動!一個孩子而已,你何必和一個孩子置氣啊!”
“琳兒,那個孩子不是我的!”穆諾巖低吼,“那個孩子是野種,我堂堂暖秋國的聆王,居然讓一個女人在我王府裡,將我耍得團團轉!”
薛琳怔
住,怎麼會是這樣的情況?穆諾巖的意思,是薛琳將自己和別人的孩子,捅給了他?
薛琦抓着薛玧和孩子往外跑,穆諾巖卻下令府裡的下人跟着追了出去。
薛玧看着薛琦此刻有些猙獰而恐懼的眼神,忽然想起了自己讓人推下水的一幕。
“琦兒姐,小時候,是你將我推下水裡的,是不是。”
薛琳一出來,就聽到薛玧問道。
薛琦忽然失了神,再又像被夢魘了一般,鬆開了薛玧,蹲了下來。
“大姐,真的是你?!”薛玧又一次問道。
薛琳上前,將薛玧扯到了自己的身邊。看到被銀光裹住的薛琦,薛琳只覺得害怕。
那時候,大家纔多大啊,她竟然就對自己的弟弟下了手。
這段時間,薛琳見她一直沒有什麼動作,原以爲她是讓母愛的心,漸漸改變了,看着年幼的孩子,也回想起了大家年幼的時候。因此,再也不曾隨便插手自己要做的事情。
“來人,將這個賤婦和這個賤種一起關起來。”穆諾巖見薛琳和薛玧都在發愣,便先下了命令。
薛琳讓薛玧留了下來,住在了客房裡頭,自己卻從回到房間開始,就一直在發抖。
“琳兒,你不要害怕,她已經關起來了,她傷害不到你了,也傷害不到你們家了。”穆諾巖抱着薛琳,拍着她的背脊,寬慰她。
儘管穆諾巖這樣說,薛琳卻還是害怕得不行。
自己的身邊,竟然從小就住着一個惡魔,她剛剛衝過去要殺薛玧的樣子,那種猙獰而充滿灰暗的眼神,讓她平靜不下來。
原來,曾經竟然是她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平日裡寵愛的弟弟。
整整一夜,過往的畫面都在薛琳的腦海中反反覆覆地閃現。薛琦對自己溫和、寵溺地笑,和她後來那種冷漠、猙獰的眼神,不斷交織。
這個人,居然是自己一次一次都因爲回憶的美好,而想要原諒的姐姐。那個自己覺得可愛,乖巧的孩子,卻不是穆諾巖的孩子。
今晚,薛琦給穆祁安切水果,準備做水果粥的時候,離開了一下。穆祁安竟然自己伸手去碰那刀子,還握在了手裡。
穆諾巖正好見到,下了一跳,忙過去搶刀子,結果兩人的手指都劃破了。放下穆祁安後,穆諾巖將刀子放在了一旁的水碗裡。
都弄了一陣兒子之後,無意中一撇,穆諾巖驚訝的發現,水碗裡混着自己和這個所謂自己兒子的血,竟然生生分開了。
親生父子的血,是會溶在一起的。這一刻,穆諾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即使這個女人,不是自己所愛的人,可是這個孩子,自己多少還是疼惜的。
第二天一起來,薛琳就和薛玧一起,去了關薛琦的房間。推開門,她依然和昨夜一樣,坐在凳子上。只是,空洞的目光,已經平靜了。穆祁安,也被她抱在了懷裡。
這樣平和的模樣,就像平常的薛琦,總是會友善地對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薛琦看了一眼一齊走進來的兩人,說道:“你們現在,一定是在心裡,怨死我了,也罵死我了吧。”
兩人不答,薛琦又繼續道。
“小時候,我不懂什麼是正室側室,我覺得爹對我們都是一樣的,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們三人一起回家晚了,爹爹卻是先抱着玧兒,再是琳兒,最後纔是看着我的,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娘和我說的,爹對我們的不同。”
“就算爹真的對我們有不同,那也是當時的情況造成的。”薛琳記得薛琦說的那一次,那天,薛玧掛了彩,衣服也割破了。她並不覺得,這能說明什麼。
“是嗎?外人說起來,都說你是正室生的,而我,自始至終都只是陪襯。你們不是我,你們不能理解我的感受。”薛琦冷冷地看了薛琳一眼,不屑道。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象中的,只是你覺得自己是側室生的,所以是陪襯。在我們眼裡,你從來都沒有當過陪襯。”薛琳看着面前有些可憐的薛琦,有同情,也有恨。
因爲她,自己差一點就要失去唯一的弟弟。
“琳兒,你以爲我沒有後悔過嗎?從我下手殺玧兒以後,我也經常會害怕的,會想念的。我娘總說,這件事,我做的很好。可是,從那以後,我就只想加倍對你好,以補償我心裡的那種犯罪。”薛琦發怵般地笑了笑,說道,“可是我又很矛盾,看着你過得好了,我又覺得心裡憋得難受。看到你要風風光光嫁給太子,我就想辦法認識他,勾引他。若是沒有後來遇上的伏子成就好了。”
當年,宮裡傳來聖旨,說將薛家二小姐指婚給了太子葉誠毅。
而薛琦就在那之後,心裡便又不平靜了。
她在送繡品進宮的時候,刻意引誘了葉城毅,葉誠毅竟然也跟着動了心。薛琦本想要唆使葉誠毅退了薛琳的婚,給薛琳一個難堪,葉誠毅也同意了。哪知,後來遇上了伏子成。與葉誠毅的憨直不同,伏子成的那一救,就讓薛琦真正動了心。
可是,伏子成卻一眼看上了薛琳。
大概從一刻起,薛琦就覺得,自己是真正變得令人恐怖了吧。她設計讓薛琳被迫上伏子成的花轎,卻又想在途中將她殺死。而薛琳的因禍得福,和她的諸事不順,那種鮮明的對比,讓她一發不可收。
想要讓薛琳痛苦,幾乎成了她那一段時間裡,最想要做的事情。得知伏子成和穆諾巖,爲了她而決戰賈葉國。得知薛琳掛着她那在薛琦眼中,不過是自以爲善良的話,放走了伏子成。她變得越來越極端,只要能讓薛琳痛苦,她便都願意去做。
只是做了,心裡終究還是不安的。
“姐姐,你爲什麼沒有告訴他們,繡莊是我開的,爲什麼沒有在我救諾巖的時候,沒有告訴他們,我不是一個虛張聲勢的人,那不過是我刻意的而已。你又爲什麼,不想替他們找到我孃的下落。”薛琦一個人絮絮叨叨地念着,薛琳終於
不想再聽那些從前的傷害了,她只想確認一些,她所不確定的事情。
薛琳一直想不透,如果白家確認那繡莊是自己的,爲什麼僅僅因爲薛玧出來,他們就退縮了,甚至後來,也認了。還有,薛琦那麼瞭解自己,自己在救穆諾巖的時候,刻意讓白家知道她在着急,可這並不是她的作風。她始終相信,薛琦是看透了的,她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不僅如此,她也覺得,不和自己靠太近,也是薛琦刻意爲之的。也許,她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想要讓自己痛苦,所以,她並不想替他們打聽到木瑩的下落。
雖然,就算這些猜想,都是真的,她也還是不能原諒她的。
“原來,你都知道。”薛琦被這話愣住。她以爲薛琳是打心眼裡不會相信自己,卻沒想到薛琳會這樣問她。
“那麼,你能告訴我嗎?”薛琳再度問道。
薛琦笑了笑。
“因爲孩子出世的時候,我聽到了你說,要保大人。在你明明知道了很多事情的時候。”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就在這樣沉默的氣氛裡,沉寂了。
薛琳看着緊緊抱着孩子的薛琦,問道:“孩子,是葉誠毅的嗎?”
薛琦點了點頭,目光溫柔。
猶豫了一陣,薛琳走到了薛琦面前,伸出了她的手。
“姐,我送你離開吧。”
對上薛琦不可思議的目光,薛琳微微一笑,想將一切過往,釋然在這微笑裡。
然而,若是真的能釋然,便不會讓人走了。就是無法真正去釋然一些東西的時候,纔會無法面對。
薛琦就木木然,任由薛琳牽着手,和薛琳、薛玧,一起離開了聆王府。
薛琳叫上馬車,和三人一起坐了上去。
“你們……爲什麼要放了我。”良久,薛琦問道。
“我跟着姐姐,姐姐不計較,我便也不計較。”薛玧沒有什麼情緒,剛纔聽了那麼多像故事一樣的東西,他有的,絕不是同情。只是對於薛琳的決定,他還是贊同的,因爲,要是換了他,也沒辦法就這樣坐視不理。
薛琦又看着薛琳,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得了口。
馬車行駛了一兩個時辰,不知道爲什麼,薛琳總覺得周圍有人在監視一般。隱隱約約,總能聽到馬蹄聲。
好不容易到了穆陽城的城郊,薛琳兩人將薛琦兩人送下了馬車,卻看到馬上後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薛琦看着那個身影,眼睛都發了直。
“誠毅……”薛琦輕聲喊道。
葉誠毅穿着青布衫,下了馬朝薛琦走來。他踱步前行,模樣再不是當年皇宮裡那個弱不禁風的模樣,而是長成了一個挺拔剛毅的男子漢。
“對不起……”薛琦抱住走向自己的男人,眼淚也開了閘。
“是我對不起,沒有告訴你我活下來了。”葉誠毅也緊緊地抱住了薛琦,聲音有些顫抖。
葉誠毅並沒有開口問什麼,只是看着薛琳,說道:“琳兒,給你帶去的紛亂,我們抱歉。”
薛琦擦掉了眼淚,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走向了薛琳。
“琳兒,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當對不起三個字,終於從薛琦的口中說出,薛琳終於沒有忍住那股委屈帶來的淚水。
她這麼多的委屈,這麼多的磨難,還有她的親人,她的朋友,因爲自己和薛琦之間的問題,而帶去的傷害,對不起三個字,就該原諒了嗎?
從上轎,到遭遇生死。從回家,再到伏子成再來。還有那場伏子成的屬下,因爲薛琦而挑唆引起的在賈葉國的戰役,還有小時候對薛玧的謀害,還有後來父母遇刺,還有因爲薛琦懷孕,自己不得不接受她嫁給自己心愛的人……
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真的可以這樣被原諒嗎。
薛琳轉過身,哽咽的聲音,回道:“我不會再恨你,也無法原諒你。”說完,便轉身要上馬車。
“琳兒!”薛琦又喊住她,“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了。在你繡莊裡頭的秋月,她是白雪的人。她一面敬你,一面又被威脅。你繡莊的事情,也是白容逼她說的,只是,她說莊主名字叫薛玧,卻沒說是你。後來白容來問我,我便說是你弟弟。還有錦妃的事情,那天你們在裡面說話的時候,她在外頭聽到了。白容昨日給了秋月一罐毒藥,讓秋月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你和穆諾巖。但我也不知道,秋月究竟有沒有答應。”
薛琳呆住。秋月?
又一個自己信任的人嗎?
薛琳和薛玧迅速上了馬,奔向了繡莊,可到了繡莊,卻發現秋月不在。
薛琳將馬車上的馬,卸了下來,自己騎馬朝王府奔去,卻在門口,見到了有些驚慌的秋月,她手裡,握着一個小小的瓶子。
毒藥?!薛琳的腦中,瞬間閃過這兩個字。
“諾巖!”薛琳從馬上跳了下來,跑進了屋裡,穆諾巖正在用午膳。
“諾巖,不要吃啊!”薛琳大喊,而低頭一看,穆諾巖的碗,已經空了半碗飯。
薛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琳兒?怎麼了?”穆諾巖上前問道,順勢將薛琳拉了過來。“臉色怎麼這麼奇怪,你剛剛喊什麼?爲什麼不要吃。”
薛琳搖搖頭,忽然笑了。她拿起桌上的筷子,夾起一片菜,送入口裡。
“我哪有說不要吃,你聽錯了吧。”說完,薛琳又放下碗筷,突然地偎進了穆諾巖的懷裡。“諾巖,我將姐姐放走了,你會怪我嗎?”
穆諾巖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既然是你做的決定,我自然不怪你。”
薛琳忽又擡起了頭,燦爛地笑了笑,端起飯碗,和穆諾巖一起輕鬆地吃起了飯。
“諾巖,你說要是和我死在一起,死在一時,你會開心嗎?”
見薛琳這樣沒頭沒腦的問題,穆諾巖有些奇怪,但轉念,他還是回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