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薛琦在賈葉國的時候，上門提親的王孫公子，也算是踏破門檻了，數不勝數的，卻要爲一場意外，在這裡當一個完全不愛她的男人的填房。
“琳兒，我知道你心裡怨我，但你不能因爲怨我，這樣毀了你姐姐啊。”自從這場婚姻介入，穆諾巖也變得無奈了許多，但無奈，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第二天，薛琳早早就起來了。
自從薛琦嫁入了王府，也就沒有去過繡莊了，薛琳也跟着沒有機會去。
難得今天醒來，穆諾巖還睡着，便起來去了繡莊。
繡莊的生意一直不錯，畢竟暖秋國少的就是這樣的工藝，而招工啓事一出來，來應徵的姑娘家就不算少。精挑細選了一批還算心靈手巧的，也進入了培訓裡。
進了大廳，薛琳發現，穆星禹居然和衛英奇在一塊品茶。
兩人那手勢和眼神，倒真像是兄弟。薛琳笑着上前，瞧了瞧說的起勁的兩人，發現兩人是真有些像。
怪不得認識衛英奇的時候，總覺得他面熟，原來，是長了一張熟人臉。
“咳咳……”薛琳清了兩嗓子，兩人才注意到主人來了。
“盼了幾日，終於是把……”看了看還有其他的客人，繼續道，“薛兄給盼來了。”
薛琳笑了笑，回道：“兩位兄臺，多日不見，我們內堂一聚吧。”
三人默契地相視一笑，便走去了內堂。
“你們兩人怎麼認識的？”
穆星禹笑笑，回道：“也是巧合，我發現宮裡這段時間，無論是衣服，還是牀褥等等，上面的花樣都別緻了些，而且定一樣東西，都到的很快。我以爲和母后有關，結果一查，卻發現是你的繡莊。”
“我也不知道日子發生了什麼事，又不好去王府找你，就只有不時地來一趟繡莊裡頭，好和你聯絡上，沒想到，恰好就碰上了王爺了。”衛英奇也接上話。
“你們兩個真是有趣，混在一塊一些日子，不到神態像了，連着說話的口吻都有些像。”薛琳笑着打趣兒道。
兩人也笑笑，薛琳也突然覺得，這段時間的憋屈和難受，也放鬆了些。
雖然，說起來，薛琳是嬸子，而穆星禹是侄子，可事實上穆星禹一直都不是一種需要去照顧去體諒的晚輩的感覺，而是兄長似的。
如今知道了身份，也就更加和兄長一般了。
“對了，我聽英奇說，你們這一次同行的，還有伏子成？”穆星禹突然問起來。
“是的，我是先去餘元國找孃親的。”薛琳淡淡地迴應。
“原來是這樣啊。”穆星禹若有所思道，“我還以爲，你是去搬救兵的。”
“搬救兵？”薛琳愣了愣。“什麼救兵。”
“諾惜發現事情和我說起的時候，其實已經耽誤了好些天，我就帶了幾萬騎兵趕了過去，讓其他的等待後續通知。可誰知，我到的時候，餘元國的軍隊已經在幫皇叔了。”
“你說的是……慧敏公主的軍隊？薛琳也想了起來，問道。
“不錯。”穆星禹突然笑得更加溫柔了。“原來你也知道。”
“是的，當時我正好在那，結果聽到了餘元國那邊的情報。結果，他們說，慧敏公主帶軍殺過去了。”
“我和皇叔都曾經在戰場上和她過過招，只是不知道她是女的而已。”穆星禹笑笑，“早聽說餘元國的慧敏公主能征善戰，卻一直不得見其真人。現在想想，從前到真是好笑。袁曉膚色雖然黑了些，但生的細皮嫩肉，那眉目雖然透着英氣，卻顯然柔美得很，居然從來不曾想，她是個女兒身。”穆星禹的表情有些些興奮，這讓薛琳好像看到了穆諾惜眉飛色舞地談起劉志一樣的神色。
“看不出來，驍王也有這等春心萌動之時啊。”薛琳忍不住消遣道。
穆星禹倒也不畏縮，坦誠道：“也不怕你們消遣，我確實喜歡這樣的女子，聰明而不嬌弱，英氣卻不粗俗。”
這樣的女子……薛琳被這短短几個字的形容打動。
果然是初心一動長相思，偏偏相思，又是個最柔情而纏綿的東西。
怪不得這一次見到穆星禹，總覺得他鐵血男兒的心，柔化了不少。
不過，想起伏子成所言，那袁曉心裡頭中意的人，確實穆諾巖。
看着薛琳變換的神色，穆星禹開口道。
“皇嬸欲言又止的神情，可是想說她心中已有皇叔？”
穆星禹的話，讓薛琳吃了一驚。
如果他什麼也不知道，或許尚可以在自己編織的柔情夢裡睡着，可他卻分明什麼都直達，這樣釋然的表情。
果然，人是越接觸，才能越瞭解嗎？或者說，人的心越觸碰，越能感受到一個真實的模樣。
“先前是，現在看你的表情，倒真沒什麼了。不過，人前也就罷了，這人後，我們一母所生，你叫我皇嬸還真是彆扭。怎麼說你也算我大哥，你就叫我琳兒吧。”
“哈哈……”穆星禹大笑，“是，知道了你是我妹子，卻還把你當嬸子，倒真是奇怪了些。不過，我完全可以叫你娘娘，卻願意叫你嬸子，也是因爲我敬重你，欣賞你。”
這話聽得薛琳心裡頭暖暖的。
“小弟看啊，我們三人這麼投緣，何不結拜了？”衛英奇突然插話道，“不過，你們一個是王妃，一個王爺，我倒是有些高攀了。”
穆星禹一聽，猛地拍下衛英奇地肩頭。“你亂說什麼，既然是兄弟，就沒有這些客套話。”
衛英奇點點頭，又道：“不過你倆本來就是兄妹，這似乎不能結拜吧？”
“呵呵，我和劉志結拜過，你們結拜就是了。一個是我哥，一個早就叫我姐了，結拜，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兩個大男人也緩過神來，自己是男兒，竟不如一個女子大氣。
“怪不得瞧着你和劉志的關係這樣好，還惹得小姑姑醋意大發，原來他竟然敢收你這個妹妹，倒真是被你這個沒規矩的帶壞了
吧。”
薛琳也不否認，想起穆諾惜的事，又饒有興趣地說道，“我們要不撮合他和公主一番？省得公主心裡憋屈。”
“你是說，我們當紅娘？”穆星禹一蒙。
“不會吧，琳兒姐，我們可是兩個大男人啊……”衛英奇平日裡的儒雅味兒，也因爲彼此熟悉，而越來越隨意。到底是三個裡年紀最小的，表情還是稚嫩些。
“你們怎麼啦……難道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好嗎？”薛琳有些小小的不滿。
“琳兒，這個還是遲些再說，也不急在一時。我們可以再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機會，讓劉志身份再高些。不過看來啊，我以後對劉志，還真得客氣些才行，他不但是我姑姑的心上人，還跟我妹妹拜了把子。”
幾人聊着聊着，在繡莊裡，怕引人注目，索性就決定出去找個酒家，小聚一回。
“小弟我啊，看大哥和琳兒姐，你們都是有一半西域血統，我聽說，城西有一家西域客棧，不僅飯菜口味好，環境還美得跟畫似的。”衛英奇提議道，“要不要去試試？”
穆星禹點點頭，應附道：“這主意不錯，西域菜式，宮裡頭那些廚師，做出來漂是漂亮，卻沒幾個做得出好味道，我在宮裡頭吃過最好吃的西域菜，只怕只有這個妹妹親自下廚的那次了。”
薛琳聽着，笑了起來：“英奇，你說的是洛水閣麼？”
“不錯，正是這家。”衛英奇回道。
“嗯，這家我也聽說了。說是這酒家是立水之上的，從窗口望出去，視野特別大。”
”原來是這家，這家店都有十多年了吧。我小時候就聽說過，領軍以後就一直沒了機會。”
三人都騎了馬，酒家又在城西郊，恰好可以策馬徐行了。
各自遣了人回去報信，便朝着目標而去了。
“琳兒，沒想到你也能騎得這麼好的馬，倒越發讓我刮目相看了。”穆星禹看着馬上雖然不比袁曉的將女氣概，卻也算是英姿颯爽的身姿，也更加了解，爲什麼穆諾巖會這樣迷戀眼前的人了。
“大哥，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呢。你這個妹妹啊，畫繡得倍兒棒，模樣更是一等一的出挑，卻也不似一般閨房女子的小家子氣，人還不高傲，倒真是難得。”
“哈哈……”薛琳駕馬也更加起了興，“這些誇獎，我全收了！不過英奇，你琳兒姐出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哪裡還能去和閨中女子比啊……”
“哈哈哈哈……”另外兩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當大家感慨着這條路實在是太遠的時候，終於遠遠地看見了一家水中酒家，酒家旁的水裡，還豎着一面酒旗。
“總算是快到了吧，我都快要餓死了！”穆星禹爽快地說道。然後大家便自發地加快速度，衝了過去。
坐在客棧裡頭，從窗外望去，竟比傳言還要美上幾分，遠遠地望去，天高海闊，海鳥紛飛，一片大好的自然之景。
“不知道西域的天空，是不是比這邊還要澄淨。”薛琳喃喃自語，忽然間覺得，能夠這樣自在地飛翔，應該會舒暢吧。
“我聽父……父親說過，他就去過一次西域，就愛上了那裡。聽說天不是這種天藍色，而是一種跟清水湖很接近的湖藍色。門店不多，市井攤位卻很多，顯得大街上十分熱鬧。”
穆星禹也不由自主地地念了起來：“我對母……母親沒什麼大的印象，畢竟那會兒我還小的很，但我記得，有一次，父親帶着我和娘在桃花園裡吃東西，娘說，西域最美的，就是桃花。那片桃花林，就是從西域移植回來的，不過可惜……”
“你們好像都喜歡說母親，真不愧是一家人，哪像我，連娘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我有時候會聽爹說起孃的事情，卻都沒有什麼印象了。”
衛英奇的語氣，讓薛琳聽了有些心酸，忽然覺得，自己那些小兒女心思，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本來自己就不能生孩子了不說，何況幾個男人家裡，沒有幾房妻室。
在洛水閣大約坐了一兩個時辰，大傢什麼都聊聊，看看風景，每個人心情都變得輕快了很多。
“琳兒姐，我都差點忘了正事了。”衛英奇從身上掏出一封信，“這是師父給你的。”
回到府裡，薛琳就趕忙打開了信。
“太好了……”薛琳興奮不已，走進房裡的穆諾巖見狀，問道。
薛琳開心地撲進了穆諾巖的懷裡，穆諾巖被震得身子一僵，薛琳卻顯然沒有注意，而是開心地說起來。
“諾巖，英奇的師父來信說，我娘應該還活着，等他再查查，就會給我準信了。”
“英奇？”穆諾巖敏感地念出這個名字，“他是誰？”
“他是衛丞相家的二公子。”薛琳停了一下，還是省去了繡莊就認識的那一段，“我出事那天，就是他救了我。”
穆諾巖立刻就變了臉色了。
“我一直沒有好好問你，你那天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那天……我中了迷煙，被帶去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流氓……”薛琳止住了嘴，看着穆諾岩心疼的神色，換了口氣，道，“反正也沒事啊……真的是幸虧衛英奇和……伏子成救了我。”
“恩怨我還是分明的，伏子成再怎麼覬覦你，那也是不是你能控制的。但他救了你，這個人情，我還是記得的。”
穆諾巖一本正經地說完，緊緊地，將薛琳圈進了房裡。
“琳兒，能看到你這樣再對我笑，我心裡真的說不出的開心。”
原來，開心不過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
穆諾巖湊過去，要吻上薛琳，被薛琳一把推開。
“你幹嘛啊……馬上就要進晚膳了，不要胡鬧啊。”薛琳的口氣，滿是撒嬌的味道，越發讓穆諾岩心癢。
“我們不是也很久沒有在房裡吃過飯了嗎？”穆諾巖反問一聲，又將薛琳拉回自己身上。
門外突然響起請安的聲音。
“娘娘吉祥……”
薛琳和穆諾巖同時呆住，走去了門口。
“姐姐……”薛琳尷尬地出聲，“你怎麼過來了。”
薛琦明顯有些臉色不佳，卻還撐着笑意。
“我想給肚裡的寶寶繡肚兜，可這小童子的頭髮，卻怎麼都繡不對，你來替我看看吧。”薛琦遞上肚兜。
肚兜上是一個可愛的小男童。
“好可愛的小男孩，姐姐手藝真是不錯。”薛琳看着那男童活靈活現的模樣，仔細看了看那有些彆扭的小辮子。
“這小辮子應該是整個在設計上就大了一號，晚點我把小辮子拆了，替姐姐重新架一下吧。”
“還是妹妹手藝好。”薛琦也點頭，笑道。
穆諾巖卻在薛琦一進屋，就出了房門。
“王爺……似乎很不樂意見我。”薛琦自嘲的說道，“我想，府裡頭，也不會有幾個待見我吧。”
“怎麼會，姐姐不要想多了。姐姐懷了王爺的孩子，將來孩子出世，姐姐自然是享清福的命了。”
“但願吧，我就希望這是個男孩，這樣我這輩子也算有依靠了。”
“會的。”薛琳安慰道，心裡卻還是有些微微的泛酸。
“娘娘……安公公來了，說皇上召你火速進宮。”冬梅忽然進來通報。
薛琳忙起身，和薛琦交代了兩句，便走了。
一進宮，薛琳就看到了穆諾承鐵青的臉色，穆星禹也在一旁。
“皇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的臉色，這麼奇怪？”
穆諾承將手裡的一本冊子，遞給了薛琳。
薛琳翻開這部舊冊，這才知道，原來是穆諾承登基之前，太子宮的舊檔。
穆諾承走向薛琳，翻到其中一頁。
“穆歷一百零三年三月十七日，確診喜脈一個月。”薛琳不懂暖秋國的時令計算，疑惑道。
“因爲那日聽說你早產，突然有些疑惑，便查了一下生辰，發現你是雲歷七十一年生的，也就是啥好是穆歷一百零三年。你的出生時間，和木瑩當時腹中胎兒所預產的時間剛好吻合……”
穆諾承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薛琳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這不可能……我娘……爹對她那麼好，她不可能會騙他的……”
薛琳幾乎沒辦法接受這個事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豈不是穆諾承的女兒，是穆星禹同父同母的妹妹，也是穆諾巖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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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單憑一個這樣的記錄，說明不了什麼的。我爹和我說過，我娘當年因爲難產加早產，差點就沒有活下來……如果不是早產，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狀況呢？”薛琳急着解釋，心裡卻越來越亂。
“琳兒，你冷靜一點，先不要激動。”穆星禹在一旁開了口。“現在什麼也不一定，你也不用這麼擔心。父皇提出來的，只是因爲，有這樣一個可能，因爲真的太湊巧了。”
“是啊，琳兒。你和禹兒確實神似，這可能是因爲你孃親的關係，但也有可能，是因爲你們根本就是一母同胞。而且，禹兒從前的名字，也是王邊瑀，是瑩兒取的，只是根據星辰司的人提議，才改了。這名字的同邊，很可能就是一種暗示，你明白嗎？”穆諾承輕輕地拍着薛琳的肩膀，再想說話，卻已經說不出口了。
“名字的話，姐姐也是從王，我弟弟也是從王的。”薛琳解釋完，又無力地道，“那皇上，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證實嗎？”
“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找到你娘，把事情問清楚。”穆諾承嘆了口氣，回道。
“如果，找不到我娘呢？”薛琳問道。
“如果在朕有生之年，無法找到你娘，那朕只能將你收入暖秋國皇族，爲你正名。”
穆諾承的話，重重地砸在了薛琳身上。
“就是說，我將不再是聆王妃，是嗎？”
“是，朕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做這種於天倫綱常不合的事情。叔侄之間，只能有親情。”
薛琳無言以對，卻在門外傳來了穆諾巖的聲音。
“可是皇兄，我和琳兒的感情已經不是一兩日了，難道要爲了這種或許有的猜測，而埋葬這段感情嗎？何況，琳兒已經無法生育了，也不了綱常禮教啊！”
“諾巖，你怎麼不明白？這不是會不會有孩子的問題，而是叔侄不能通婚的問題。若你們真是親叔侄，卻成了夫妻，朕百年以後，又怎麼去面對列祖列宗啊！”穆諾承雖然低沉着聲音，可是不容置疑的語氣也一覽無遺。
“我娘知道我是錯嫁給了諾巖，可她噹噹時不是什麼也沒說嗎？如果她知道這個事情的話，她當時就會勸我啊。”薛琳想起個母親的對話，說道。
“琳兒，我也希望這是個會，但我不能因爲它可能是個誤會，就放任它不管。從今天起，琳兒，你就住在宮裡吧。”
“皇兄……”穆諾巖還想說什麼，卻被穆諾承打住了。
“諾巖，你可以到宮裡來陪琳兒，朕現在也不會把事情公開。你們不能再有任何夫妻的關係，明白嗎？這是命令，你想想你的皇家身份吧，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你應該要清楚。”
“難道皇家身份就要像皇兄一樣，委屈和犧牲嗎？”
這是薛琳第一次，聽到穆諾巖總這樣的口氣，說這樣刺痛人心的話。
“諾巖，你不能這樣說皇上。”薛琳急忙拉住穆諾巖，勸解道。
穆諾巖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有些傷人，也不在說什麼。
良久，穆諾承纔開口。
“諾巖，朕不否認你說的對，畢竟朕已經錯過了太多，也留下了太多的遺憾。朕比你年長將近二十歲，已經老了，很多思想都被老祖宗同化了。或者，從朕當年是太子，而你卻只是皇子開始，朕就已經走上了老祖宗同化的道路……”
“皇兄……是臣弟的不對，臣弟考慮的太少了。”穆諾巖打斷了穆諾承蒼涼的話語，穆諾承卻只是無力地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