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愣了愣,感到有些懵。“娘娘怎麼會突然查這個?”
“本宮懷疑……孩子之所以小產,不是意外。”
秋月瞪大了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她在腦子裡轉了轉薛琳剛剛的話,如果理解沒錯的話,就是有人要謀害當時的小世子……
“娘娘……”秋月不禁驚叫了出來,薛琳忙堵住她的嘴。
秋月會過意來,點了點頭
穆諾巖果真在牀上睡到了中午才醒來,讓薛琳嬉笑了一陣。
待穆諾巖差不多清醒過來,薛琳琢磨着,要把當時那胖婦人跟自己說的話,跟他轉述一下,宮裡頭卻突然來了人。
“王爺,娘娘,宮裡頭來了個公公,說有事要稟告王爺和娘娘。”
衣兒在外面傳信道,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笑,馬上出了房門。
“皇上有旨,宣兵馬大元帥和清雅夫人進宮。”
對於新的稱呼,薛琳很是不受用。總覺得,頂着這樣一個名號,倒有些像個皇妃的感覺了。兩人準備出門,穆諾惜卻也恰好回來了。
“我這剛回來,哥哥嫂嫂就要出門了?”
“皇上有旨,選我和琳兒進宮去。”
穆諾惜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薛琳,突然行了個禮。
“剛剛從太子妃那兒回來,才知道原來嫂嫂升了品。本宮一個五品公主,在這裡給三品清雅夫人問安了。”
薛琳忙扶起穆諾惜,無奈地回道。
“諾惜,你我姑嫂,就不用這樣客氣了吧。”
穆諾惜顯然是不領情的,只應了聲,便走開了。
“琳兒,別忘心裡去。諾惜還是個孩子,興許對你有誤會,改明兒我跟她好好談談。”穆諾巖寬慰道。
穆諾惜對自己的敵意因何而起,薛琳大抵還是心裡有數的。該怎麼解釋,也在心裡頭琢磨了很多遍。
說自己小時候幫過劉志,所以劉志對自己忠心耿耿?說自己也多次被他所救,因此對他心懷感恩而不分主僕?還是乾脆和他說,兩人已經義結金蘭……好像這些說法,任何一種,都足以讓她更加吃醋了。
罷了,她還是個孩子,總有辦法的。
進了宮,穆諾承就將兩人帶到了那片枯萎的桃花林。
“琳兒,你還記得朕前段日子和你說的嗎?”
薛琳點了點頭。面前的穆諾承,看着自己怔怔地發呆。
“皇上……是又在想念先皇后嗎?”
穆諾巖像是想起了什麼,也出聲道。“皇兄,今天是皇嫂的忌日是嗎?”
穆諾承點了點頭,淡淡地看着穆諾巖。“難得你還記得啊。”
“皇兄每年的今天,下了朝就不會再問任何朝事了,這樣鮮明的特徵,臣弟想忘記都難啊。”穆諾巖故作輕鬆地說着,想緩和一下有些沉重的氣氛,卻依然只聽到穆諾承的嘆息聲。
“瑩兒死去時候的模樣,朕至今都記憶猶新。”
十九年前的這天,冬天好像來得特別的早,才十月天就讓人感到十分寒冷。
當時,因爲朝中意見不合,也是暖秋國第一次有儲君擁有兩個皇子,太子是還沒有選定太子妃的。但就在太子執意冊封了木瑩爲太子妃之後,木瑩卻忽然染了重病,臥病不起。任憑當時太子再怎麼守着,太醫再怎麼診斷,也始終沒有一個結果。
一個月後,十一月的天卻忽降大雪的異象,讓朝中有些騷動。大雪下了三天,終於在太子妃逝世的當天停了。
宮內的人多口雜,謠言紛紛。傳到民間,就成了妖異之兆,說上蒼對這個太子妃不滿,因此奪走了她的性命。
“朕也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是朕的一意孤行,奪去了她的性命。”皇上沉浸在回憶的悲傷裡,情緒有些不自控。
這是他十九年來,第一次有人陪他度過這一天。從前他都是一個人默默地在這枯木桃林邊獨自站着。
“皇上,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是不能控制的事情,而且世上也有太多的巧合。逝者已矣,可若還要給生者帶去過多的傷痛和責難,其不是讓逝者更加難以超脫嗎?”薛琳想要出言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想起了自己十二歲那年,五歲的弟弟忽然溺水而死。就將當時自己母親跟自己說的話,轉述了出來。
穆諾承忽然轉過身,直直地看着薛琳。看得薛琳有些不自在之後,才緩和了表情,說道。
“想不到琳兒不僅頭腦聰敏,心性也如此大氣。小小年紀,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不簡單。”
聽着穆諾承的誇讚,薛琳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說不清爲什麼,她漸漸感到一種不安全的感覺,總覺得,穆諾承看自己的眼神和他透露出來的訊息,比上一次在宮裡是,複雜了許多。
“諾巖,榭雅宮已經爲你們打掃好了,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朕現在想一個人呆一會,晚上,你再和朕好好喝上一杯。”
穆諾巖應了下來,便帶着薛琳離開了。
夜裡,穆諾承果然來了榭雅宮。薛琳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訓,索性就不呆在宮裡,省得大家又流言蜚語。
一個人呆在離榭雅宮不遠的亭子裡發着呆。其實今天,也是薛琳母親的生辰。她本想開口求穆諾承,希望他在和餘元國談條件的時候,讓伏子成放了自己的父母。但今天這樣的氣氛,讓她突然無法開口。她相信穆諾承於公於私都不會拒絕自己這個要求,可是如果真的是於私同意,似乎又會有各種風言風語的隱患了。
最終還是沒能開口,不過薛琳猜想,穆諾巖應該會替去自己去請這個事的。
“什麼人?!”薛琳坐着有些涼了,準備起身,卻看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緊跟着,腳步聲也漸漸靠近了。
“是本宮。”薛琳看清來人是侍衛,正了正身子,回道。
那侍衛趕忙跪了下來。“屬下參見清雅夫人。”
薛琳有些驚訝,雖然也許自己昨天的行徑已經傳遍了宮裡,甚至宮外,但真正見過自己的
人,卻並不算多。何況現在夜色濃重,他卻居然可以一眼認出自己。
“你是何人?”薛琳問道。
“屬下是禁衛軍統領莫笙。”
原來是久聞其名的禁衛軍統領。薛琳笑了笑,讓他起了身。稍稍看了幾眼面前這個有些僵硬的人。
秋月的眼光還不錯,這個莫笙,模樣雖然算不上英俊,卻也算得上是棱角分明,眉目硬朗的武將。再看着耿直負責的個性,又年紀輕輕已經當上了禁衛軍統領,若不是暖秋國自從破除了只生一位皇子的規矩之後,就不許外姓人當將軍了。只怕,前途會更加不可限量。
“夜已深沉,屬下送夫人回宮。”
薛琳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試探地問道。
“莫統領,你是想繼續做統領,還是願意去到王爺身邊做將領?”
莫笙見薛琳忽然這樣問自己,有些慌亂,但稍微想了下,大概也明白了,或許和自己的發小,也是心上人有關。
“屬下不論在哪,都會竭盡全力保護國家安危。”
薛琳見着秋月那丫頭時常跟得了相思病似的,也怪同情的。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考慮將他調出來。
聽他這樣說,心裡有了數,對莫笙也多了幾分讚許。作爲禁衛軍的統領,拿的俸祿應該是很可觀的,而相較於真正上戰場,顯然也安全許多。這也恰恰說明了,莫笙不是個貪生怕死之徒,是個值得託付的依靠。
回到宮裡,薛琳覺得有些好笑。先是想要撮合劉志和穆諾惜,如今又想成全莫笙和秋月,自己竟不知不覺幹起這紅娘一事來了。
走到大廳,這才發現穆諾承並沒有離開。
兩個大男人,看着薛琳滿臉笑容,踩着輕快的步伐跨了進來。
薛琳回過神來,趕緊上前請安。
穆諾承笑着讓薛琳起來了,可穆諾巖臉色卻有些不太好。
“朕就先回宮了,與皇弟說的事,皇弟自己再仔細想想吧。”
穆諾承走後,穆諾巖的臉色一直比較沉鬱,薛琳想開口問,他卻始終什麼都不說。這種情形,反而更加讓薛琳覺得,這件事情,就是跟自己有關。
夜裡,薛琳從抱着背對着自己的穆諾巖,小手刻意在他身上游走,想要以此挑逗他,而讓他對自己鬆口。
他們已經太過熟悉,彼此哪裡敏感,並不是只有穆諾巖瞭解,薛琳也是清楚的。很快,薛琳就感到穆諾巖的身子有些發燙了起來,薛琳自己有些動情。昨天夜裡太累,基本上都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跟現在的情形明顯大不一樣,但她還是記得自己的目的是什麼的。
穆諾巖終於轉回了身子,抓住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手,嘆了口氣。
“琳兒,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懂得利用自己了。平日裡,可見你這麼主動過,”
薛琳見他已經上鉤,知道他既然轉了過來,明白自己的用意,肯定是會老實招了。不過他的動作顯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快,也更猛烈。
即使知道嬌妻是有意這樣挑逗自己,還是忍不住這一番空虛和躁動的洗禮。
穆諾巖火熱的吻種滿了薛琳的全身,兩人還沒緊密結合,薛琳就已經氣喘吁吁。
當一番激烈過後,薛琳癱軟在穆諾巖的臂彎裡。
“琳兒,你真是個妖精。”
薛琳聽着,怎麼有點不褒不貶的感覺,她擡起頭,想要發問,去看到穆諾巖眼中,激情褪去後的惆悵感。
“諾巖,你就跟我說吧,你越不說,我才越擔心啊。”薛琳一邊撒着嬌,一邊看着他的臉色,從惆悵到沉鬱。
“琳兒,皇兄有意要納你爲妃。”
薛琳一顫,難道這就是自己今天所感到的不安全感嗎?怪不得今天穆諾承那樣看着自己。她猛地從穆諾巖的手臂上彈了起來,看着穆諾巖,問道。
“你怎麼說,皇上怎麼說,他是交換什麼條件,還是命令的。”
穆諾巖將薛琳摟進懷裡,又停頓了一陣,纔開始說起今天的事情。
原來,今天穆諾承過來所謂的小酌,就是爲了跟穆諾巖談此一事。穆諾巖原本是跟他說到,希望讓伏子成將薛琳的父母放了。哪知穆諾承滿口答應,卻提出了條件,說是真心喜歡薛琳,希望自己能將其讓出。
“皇上以我父母爲要挾?”薛琳驚訝地問道,她實在難以相信,皇上會是個這樣的人。
“皇兄並不算是要挾,他也很少會對我下命令。”穆諾巖沉重嗓子,像是有些爲難的情緒。
“因爲他是你的皇兄,你敬他愛他,就打算要把我拱手送給他?”薛琳看着自己丈夫這樣的表情,心裡有些難受。他們之前的愛情,就這麼脆弱嗎?“所以,你打算讓我成爲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
穆諾巖一聽薛琳這口氣,心疼不已,緊了緊懷裡的人,慌忙道。
“我怎麼可能會把你讓給別人,你不是物品,根本就不存在讓人和送人的說法。”
“那你爲什麼矛盾,爲什麼猶豫?”薛琳是真的有些生氣,在她以爲,他應該要和自己一樣,不管面對的是什麼,都要堅守彼此的這份感情。
“琳兒,你別激動。”穆諾巖沉着聲音,說道,“這個,到底涉及到你父母的安危,我不能擅自替你做決定的。”
“是啊,還有爹孃。”薛琳躺了下來,不再說話。
爲什麼當時要義無反顧地上花轎,明知道會將父母,將國家,置於危險之中。這樣看自己,是不是其實還是很自私呢?可她真的是因爲相信他,相信他可以保護自己。
第二天一早起來,穆諾巖已經不在了。薛琳穿好衣服,出門問道。
“你們知道王爺去哪了嗎?”
丫環們都搖頭。薛琳猜想,他也許是見昨天自己生了氣,便一早就去找皇上了。也不清楚他們會去哪兒,也就只能在宮裡等着。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穆諾巖回來了。看到坐在大廳的薛琳,微笑着走了上去,看起來臉色有些
疲憊。
“昨晚沒睡好嗎?”薛琳半夜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身邊的人一直在翻來覆去的感覺,今天瞧見穆諾巖這樣的神色,便料定昨晚他很晚才閤眼,又覺得自己昨天的脾氣有些沒來由。畢竟他也斬釘截鐵地跟自己說,不可能把自己送給別人。
穆諾巖摸了摸薛琳的頭,笑着說。
“沒有,睡的很香。”
薛琳也笑了,把他的手拿開,佯裝着生氣的模樣。“騙人。”
穆諾巖見薛琳的模樣,又想起昨夜裡她的質問,以爲她還在生氣,忙解釋道。
“好夫人,本王已經找過皇上了,堅決地說了不同意,不生氣了吧。”
薛琳心頭一暖,靠向了他。“真是個傻瓜。”
穆諾巖見薛琳緩和了表情,臉色又有些沉重。
“不過皇兄說,要親自和你談一次。”看着驚訝地盯着看自己的薛琳,又很自然接道,“沒事,皇兄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我相信你。”
“現在去嗎?”
“嗯,就在昨天下午哪裡。”
當薛琳到達枯木桃林的時候,穆諾承已經在了。和之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枯木已然變成了滿園的桃花,而他則在桃林之中,移來了石桌石凳。
只是,滿園桃花雖美,可是這個季節,又怎麼會有桃花?
“皇上,這……”薛琳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會有這樣奇異景象。
穆諾承笑笑,讓薛琳走了進來。
走入桃林以後,薛琳細細看了看桃花,發現這桃花雖然做的十分逼真,卻是假的。
“這是假花?”
“從前聽瑩兒說,在西域國是有常盛不敗的花的,一年四季,想要什麼花都可以。後來朕命人查過,原來人造花。而自從那日,你問了朕爲何不能愛屋及烏之後,朕就命工匠花匠製作了這些假花。”
穆諾承說完,薛琳就愣愣地不動了。她以爲,穆諾承是在自己這一次的捉敵之計之後纔對自己起了意,沒想到,早在上一次入宮,他已經動了心思。
雖然自己對這份情意敬而遠之,可又有些佩服作爲一個帝王,竟然能如此長情。
“琳兒,你坐下吧。”
穆諾承見薛琳不說話,也不動,便出聲打破了沉寂。
薛琳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她看着桌上擺着的糕點,還有一個精緻翠玉酒壺,兩支玲瓏剔透的白玉杯。
“皇上是要和臣妾品酒嗎?”薛琳端起酒杯,說道。
穆諾承有些訝異。其實,在昨天的朝堂之上,他已經對她的處事不驚、聰敏機智很是欣賞。而今天,她在得知了自己要納她爲妃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這樣的淡定自若,完全與她表面的溫婉柔美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也使她更加迷人。
“真不愧是朕親封的清雅夫人,好氣度。”穆諾承說着,將酒杯端起,遞向薛琳。薛琳見狀,也就拿起酒壺,斟滿了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其實,在來的路上,薛琳已經在心裡暗備了一套說服之言。她知道穆諾巖已經盡了力,更明白,這樣的時候,就像當時太子對自己不敬時一樣,只有自己,可以保護自己。只是,如今的景象,倒讓薛琳想要換一副說辭了。
“皇上,第一杯酒,臣妾敬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卻能如此情深不渝,實在是木皇后之幸。臣妾能有幸聽聞,也是臣妾之幸。”
穆諾巖滿意地點點頭,舉起酒杯,和她一飲而盡。
一杯飲盡,薛琳又給兩人斟上。她有些傲然地笑了笑,繼續道。
“這第二杯酒,臣妾敬皇上這大好的強生江山。自古英雄生亂世,如今,中土未平,皇上卻能一舉擒獲最大的勁敵餘元國的首將儲君,將來暖秋國一統中土,指日可待。”
當下確實是亂世。雖然中土三國已經和平相處近一百五十年,但餘元國吞併兩國,甚至攻入外域之心,人盡皆知。暖秋國雖然一直按兵不動,更以友好的形象出使各國,但從軍事管理到民生之本,都做得非常謹慎,其野心也可見一斑。何況早在之前,薛琳就對暖秋國爭霸之心有了些瞭解。
至於她自己所在的賈葉國,一向是平穩度日,這或許也是她個性溫和隨意的緣由吧。賈葉國一直以來,都是沒有稱霸中土之心的。若是最終餘元國與暖秋國定要分出個帝王,她當然寧願是暖秋國。一來,暖秋國治國有方,愛民如子,民衆可以說是安居樂業。二來,自己畢竟是嫁到暖秋國的。
穆諾承不得不在心裡讚歎起來。她分明一語雙關,一是道出了自己的心意,也奉承了自己。二又將其昨天的功績言明,暗示自己,她畢竟是於國有功的。
這一杯,再度飲盡,薛琳又不慌不忙地滿上第三杯。
“不是琳兒這第三杯,是要敬朕什麼?”皇上饒有興趣地問道。
薛琳笑了笑,舉起酒杯。
“皇上,這第三杯……臣妾斗膽,還請皇上敬臣妾。”
穆諾承這回是真讓薛琳唬住了,她居然反過來讓自己敬她?
“琳兒倒是說說,朕爲何要敬這杯酒。”
薛琳看向穆諾承,柔和了眼神。
“臣妾常聽王爺說起與皇上幼年之事。他總說,長兄如父,皇上待他就真的像父親一般。如今,皇上又對臣妾的那點小才又大加讚許,讓臣妾倍感榮幸。臣妾以爲,皇上既對弟弟疼愛有加,又對臣妾真心賞識,昨日還同時加了封賞。那在皇上眼中,臣妾與王爺,一定是十分般配的一對,既如此,皇上難道不該敬弟弟弟媳一杯嗎?”
薛琳淡淡地吐着這幾句話,心裡其實還是有着小小的打鼓,但她只能賭這一把。先把皇上哄着,再把該說的說了。她賭的,其實不是自己和穆諾巖立了多大的功。而是穆諾巖說的那句,皇上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還有他眼裡信任的眼神。
而薛琳舉了很久的酒杯,穆諾承卻始終沒有接話。但表情卻沒有惱怒,只是有些沉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