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燈被拋到空中數次,又在兩人的手中不斷地交換。幾十招後,兩人依舊不分勝負,河燈也是沒有被誰獨佔。
清水和阮靈靈趕來,清水看着他們打得不可開膠,不知道該怎麼辦。阮靈靈準備上前去幫忙,冷逍正好也趕了過來,伸手攔住她。“這個時候,公子必然不希望我們出手。”
“可……”
“公子與此人武功不相上下,不必擔心。”
兩人又是交了十幾招,河燈被再次的打向空中,兩人飛身去奪,竟然同時抓住河燈,河燈瞬間被扯成兩半。他們這才住了手。
皇甫澤看了眼自己扯到的一半中有那張紙,而狼牙吊墜卻在對方的手中。
“十三哥。”清水立即的跑上前打量着他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清兒放心。”
青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狼牙吊墜,“姬?”他聲音不大不小,卻讓足以讓距離他只有四五步遠的皇甫卓聽的真切。
此人認識虞國文字?皇甫卓驚愕的看着青年。
青年又看向清水,“清兒?姬清雅?”他嘴角笑了笑。
這個名字被喚出,皇甫卓更是震驚。面前的青年到底是何人?他是虞國人?可他看清水的眼神是一種疑惑和打量,顯然是並不認識清水,聽口音卻辨不出是哪裡人。那他是誰,竟能夠認識虞國文字,猜出清水身份?
青年將狼牙吊墜攥緊,“這個吊墜便作爲紀念贈我了。”笑着轉身灑脫的離開。
“兄臺……”皇甫卓要追去,清水拉住他,“算了,不就一個狼牙墜子嘛。”
“清兒,那個……”他無法和她解釋那個吊墜來歷和意義,心中氣惱自己沒有能夠奪回吊墜。
“我不要了,十三哥,對不起,害你和別人動手。”她拉着他手臂愧疚的垂着頭。
“清兒,只要你沒事就好。”他摟着她勸慰道,“下次不許亂跑,這麼多人,我們對這兒又不熟悉,這很危險的。以後做什麼和十三哥商量行嗎?”
“恩。”
南軒向周圍的人詢問:“剛剛那位公子是誰?”
周圍的人都搖了搖擺手,有一個男子回答道:“好像是聽風閣主。”
聽風閣主?皇甫卓愣了下,看向青年離開的方向。白玉城他未來過,但白玉城各國朝堂沒人不知曉一二的,他自然知道。白玉城素來有“一閣五堂六院”之說,這“一閣”指的便是聽風閣。剛剛那位青年就是如今白玉闕閣主?
皇甫卓沒有追問,這裡依舊人山人海,這熱鬧她也湊過了,還是儘早的回客棧。
次日醒來,清水不見身邊的皇甫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扯過衣架上的外衣套上便開門,正見到阮靈靈過來,手中端着水盆。
“夫人醒了?先梳洗一下。”然後讓清水回客房。
“怎麼不見十三哥他們?”她一邊擦臉一邊問。
“公子說今天有些事要辦帶着冷逍出去了,南軒去爲夫人配藥買藥了。”
清水咬了下脣,忽然笑道:“那我們去城中逛逛吧。昨天到的晚了,都沒有看城中有什麼好玩的呢。”
“公子吩咐,讓夫人在客棧等他回來,不可出客棧。”
“這客棧?那太無聊了,有你陪着我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匆匆地洗漱完,便拉着阮靈靈出門。
阮靈靈再三的勸道:“夫人還是等公子回來,讓公子陪着出去吧。”
“等他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你陪着我,走吧!”上前邊拉着阮靈靈一起出門。
白玉城比顯州繁華許多,街道也比顯州寬闊,這裡有來自各國的奇珍異寶,看的清水眼花繚亂。
而另一邊的皇甫卓帶着冷逍來到聽風閣。聽風閣外院正門的守衛將他們攔住,皇甫卓說明自己來意,守衛並未爲他進去通報,嚴肅的道:“公子若是爲此小事還是請回吧,我們無法進去通報。”
月河燈會聽風閣主拿了一個狼牙吊墜的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這幾個守衛自然是不敢因爲這樣的小事就進去通報打擾。可這吊墜對清水來說卻很重要。
他取出身上的玉佩遞給守衛道:“你們拿着這塊玉佩進去通稟,我想白玉閣主便不會責怪你們。”
守衛看到玉佩後立即的將皇甫卓打量了一番。作爲白玉城聽風閣守衛,他們不認識人至少各種玉石都知曉一二,這玉璜已經說明面前之人的身份顯貴,便不敢耽擱立即進去通稟。
片刻守衛出來,領着他們進去。
穿過兩進院,第三進院卻並非是地面,而是是一個巨大的荷塘,四面牆體上是半側水廊。荷塘正中間是一方巍峨的四層樓閣,頂層的匾額上剛勁有力描金大字“聽風閣”。它位於荷塘正中心,橫豎兩條筆直的架空寬闊的石板橋,將其與東西兩個跨院和前後進院連在一起,成爲整個院落的最中心。
守衛帶着他們沿着青石橋穿過荷塘來到聽風閣前石階下,一位青年侍立此處,見到他們拱手施了一禮,便領着他們邁過三段臺階,來到聽風閣門前廊下,對門內躬身稟道:“閣主,客人已到。”
這時便聽到裡面的聲音:“請。”是昨日那青年的聲音。
皇甫卓跨進聽風閣,冷逍被攔了下來,讓他在閣外候着。
聽風閣一樓是寬大挑高兩層的客廳。兩側各有房間和樓梯通向樓上。
白玉闕坐在正對面二樓的欄杆上,手中正把玩他的那塊玉璜,嘴角噙着笑意,“早聽聞大周的平王是個癡情郎,今日算是真見識了。”然後將手中玉璜拋給他。
“我早聽聞白玉城聽風閣是天下消息最靈通之處,卻不想靈通到超出我的想象。閣主的推斷更是驚人。”
“平王過譽了,我不過是偏巧這段時間聽到過多關於平王的事情,才貿然猜測罷了。”
門外的小廝端着一杯香茶進來,放在客椅旁茶几上,然後躬身退下。
皇甫卓瞥了眼茶水,笑了笑走到客椅邊坐下,端起茶盅品了一口,的確是上等的好茶。
“平王此來我白玉城應該是爲了姬小姐養病,同時也是爲了躲避大周的朝廷和王妃。但平王可知,王妃的人與襄王已經向我白玉城而來,明日便能夠抵達城內。”
皇甫卓也能夠猜得到,他此來雖然刻意隱瞞行蹤,但只要藺若芸的人想查,也並不是難事。白玉城內人口衆多且複雜,單說着華京口音的人,就不在少數。他們即便是進了城,想找到他們卻並不容易。
“多謝閣主告知。閣主應該也知道我今日此來是因爲什麼,還請閣主不要爲難。”
白玉闕笑着從腰間取出狼牙吊墜,倚着廊柱,將雙腿也搭在欄杆上,仔細看了眼狼牙上的字。“既然平王想瞞着姬小姐她的身份,何必還要這狼牙墜子。不如就送我做個紀念,我可以送平王一個消息作爲交換。”
“閣主也應該知曉這狼牙吊墜並非是平常之物。”
“我自然知道,若是平常之物,我還要它做什麼?”
“你這是何意?”
白玉闕沒有回答他,而是笑着自顧道:“現在所有虞國人都認爲是平王你向大周皇帝和郭氏透露殷府虞國人的身份?甚至包括未有失憶之前的姬小姐。平王難道就不想知道這背後到底是何人揭露的嗎?”
皇甫卓昂首看着二樓欄杆上悠閒自若的白玉闕,心中帶着疑惑地,這已經算是最機密的事情,他竟然知道。
白玉闕看出他的疑慮,昂首看着房樑一眼,笑道:“平王也說了我聽風閣是天下消息最靈通之所,不僅是各國的商界,更是對各國皇室貴族的風吹草動都瞭如指掌。天下可沒有我聽風閣不知道的消息。若是平王答應將此狼牙吊墜贈予我,我便以此消息交換,如何?”
吊墜對於清水來說固然是很重要的,但是知道這背後揭露殷府被屠消息之人也至關重大。他猶豫了,他查了這麼久都沒有查到這背後之人,這對他來說並非是易事。可若是答應了白玉闕,他就真的再也拿不回狼牙吊墜。
白玉闕也不催促,只是手中無聊的擺弄狼牙,等他的回答。
一盞茶的時間,皇甫卓開口道:“殷府的事情,是我大周朝內之事,就不勞煩閣主了。”
白玉闕慘然冷笑了一聲,“你選擇也對,一個對大周百害而無一利的殷府,無論是何人揭發告密,都有功於大周,何必追問是誰。姬小姐現在纔是你身邊最重要的人。”
他看了眼手中的狼牙,感嘆一聲,“我還真的是不捨得給你。那樣美人兒的東西,都是好的。”看了眼樓下的皇甫卓,翻身輕落在他身邊,中指吊着狼牙遞到他面前。
皇甫卓站起身將狼牙取了下來,檢查後發現沒有任何損壞才握在手心。
“有些事不是你逃避就能夠解決的,反而逃避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無論是殷府之事,還是姬小姐之事。”
“多謝閣主提醒,那就不多打擾了。”皇甫卓點頭一禮,轉身離開。
白玉闕皺了皺眉頭,這東西到手就要走人了,連句話都不與他多說。
在皇甫卓欲踏出門檻,他在身後道:“我比較欣賞四年前的你。”
皇甫卓動作稍稍慢了一拍,接着步伐如常踏出了門。
白玉闕站在門前,看着他在下人的帶領下穿過青石長橋離開。門邊的青年嘆息道:“一代賢臣良將被情所誤。”
他卻是笑了笑,“也因他體內流着一半虞國人的血,選擇兩難,才走到今日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