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太多了,出去!”他依舊面上不瀾不驚。
“六哥,我剛進門連椅子都沒坐,茶水還沒喝,你就趕我走啊?怎麼着我也要待到晚上再回去。”然後笑眯眯的看着清水。
清水福了一禮,也不知道面前的少年是何封號,怎麼稱呼。
荊元麟又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介紹道:“他是十一弟慄王元奇。”
“慄王。”她微微的欠了欠身。
“姐姐,見到你,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之前皇兄向六哥的府中塞了那麼多美人他連看都不看了。那些個所謂的美人,在姐姐的面前簡直都是醜女。六哥的眼光可真是高,非姐姐這樣的美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湊到清水的身邊,笑嘻嘻的看着她。
清水渾身不自在,尷尬的笑了下,“慄王過獎了。”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冷暗香。”
“真是好名字。冷姐姐,你剛來我們赤狄肯定是對赤狄的很多習俗都是不瞭解的,生活可能也不太習慣。不過你不必擔心,六哥肯定會照顧你的,有什麼不習慣的,可以儘管的和六哥開口,如果是六哥不幫你,你可以告訴我啊,我一定會幫你的……”
“靈脩,送慄王!”荊元麟吩咐道,到了他的府上可真是隨便,說話這麼的不見外。
荊元奇立即的向旁邊一坐,攤着身子躺在椅子上,一副賴着不走的架勢。“六哥,你不能這樣趕我走。我可是辛辛苦苦趕過來恭喜你的。而且我也是爲了讓冷姐姐以後能夠更快的適應我們赤狄的生活呀,我還不是爲了你。”
“靈脩,愣着做什麼,還不送慄王!”
靈脩爲難的皺了下眉頭,站在門前躬身道:“慄王請。”作出一個請他出去的手勢。
“不走不走,我偏不走。今天我是來看望冷姐姐的,冷姐姐讓我走我就走,冷姐姐不開口我就賴這兒不走了。”又笑呵呵的看着清水。
清水看了他們兄弟兩人,怎麼把這個問題丟給她了,這關她什麼事情。而且面前這兩位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
她微微的笑着,客氣的道:“慄王說笑了,暗香哪裡敢決定慄王的去留。這自然是肅王和慄王說的算了。”
荊元麟此時卻好似故意要爲難她一般,對荊元奇道:“好,就依你聽暗香的,她來決定。”
難題又被拋了回來,荊元奇滿目期待的看着她。清水心中暗罵這兩個人腦子有問題,要走走、要留留,你們兩個都是王爺,自己決定不就行了,還爲難她,特別是荊元麟,這是他的王府,他自然是可以直接將荊元奇給請走。現在讓她來決定,她誰都得罪不起她怎麼決定。
思忖了片刻,最後還是屈服於現狀,她現在身在肅王府,受制於荊元麟,若是得罪了他,以後必然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順遂。這個人她根本摸不透,也得罪不起,可心中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微微的笑着回道:“暗香是肅王府的人,自然是聽從肅王的意思。”即便是要趕人走,也要把你拉下來,別最後都成了她一個人的罪過。
荊元麟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悅,反而是微微的笑了下,直接讓靈脩將人送走。荊元奇想狡辯,也已經沒有了理由。
“冷姐姐,我還會來看你的。”他走的時候不忘和清水打聲招呼,最後不甘心的離開。
荊元麟起身走到她身邊,淡淡的道:“我帶你將府中熟悉一下。”
她應聲跟着。
她先從水墨閣開始介紹,並告訴她以後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許過來這裡。接着便是介紹湖邊的水榭亭臺,然後便是各處的院落樓閣,說明了是做什麼用的,或者住着的是什麼人。哪些地方她可以過去,那些地方不可以。
最後還補充一句道:“我們赤狄在男女婚配上相較大周比較自由,比你們大周的開放許多。除了皇宮和個別的貴族院落會女眷和男丁的住宿有嚴格的區別,其他的倒沒有什麼嚴格區分。所以我府上除了一些禁地,其他的地方你都可以去。”
清水陪着他走在遊廊上,看着院中樹木上積雪,偶爾廊檐下會滴下幾滴積雪融水。整個肅王府都安安靜靜的,即便是有下人往來,也都聽不到什麼聲音。
“前面就是飄絮苑了。”他說道。
過了一個穿堂,左手邊門楣匾額上飄絮苑三個大字。
門口有兩個小廝侍立,見他們進來,躬身施了一禮。
院子的正對門是一座假山,假山下有一個水潭。沿着兩側的遊廊走進二進院,正中間是橫豎青石鋪就的石板路,兩邊是房舍,這裡是下人們住的地方。三進院子和二進院子有些許相似,最大不同便是正對是上房,院中種了一些花草樹木,只是現在嚴冬已經枯萎。兩側是東西廂房。旁邊有一個耳房,穿過耳房便是後院,後院穿堂而過是後花園。
“這院子可還喜歡?”看着清水一路上都是默不作聲,他開口問道。
“多謝肅王,肅王安排暗香自然喜歡。”站在後花園的水榭便,看着裡面的花草池塘,心中卻有疑惑。雖然不知道他們赤狄人的規矩,但是也清楚,這樣的院子規格即便不是荊元麟居住,也必然是太妃或者王妃居住。根本不會是她這樣的身份人住的。
“肅王,不知王妃的院子在何處,暗香進府也要過去參拜。”
荊元麟目光凝滯了一瞬,然後笑了下道:“你去不得。”
“爲何?”
清水好奇的問,整個王府都逛了一遍了,他也沒有給她介紹過王妃的院子。
荊元麟只是淡淡的笑着,並不作答。
他更加的疑惑。當年弱水看中他的金步搖的時候,他說那是內人的陪嫁之物,還尤爲的珍重。必然是伉儷情深。可這逛了一圈,他卻未提及王妃一字,就連府中的下人也都沒有提及的。
在水榭邊坐了片刻,天也黑了下來,他便離開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一邊擺弄房間內擺設的東西,一邊問旁邊伺候的丫鬟:“王妃居住的是什麼院子?”
兩個丫鬟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回道:“王爺並未有王妃,也未娶過王妃。”
未有?那他所稱的內人是誰?若非是重要的東西,他一個男子不可能前往華京身上還帶着女人的髮飾金步搖,那金步搖的主人是誰?
“肅王身邊有哪些側妃或者夫人侍妾?”
“府中並無側妃,夫人分位的也就夫人您一人,至於侍妾,皇上曾經送給王爺許多,最後都被王爺給打發了,目前王爺身邊也並無侍妾。”
經丫鬟這麼說,她反而是更加的猜不透了,荊元麟當初說金步搖是內人嫁妝只是一句託詞?可他一個堂堂的王爺,而是七八的年紀,竟然身邊沒有任何的女人,這可還真是奇怪了,難怪赤狄的皇帝和那個慄王都說他開竅了。
她也不煩心她有沒有妃子,也不去想那金步搖是誰人之物,現在都已經過去幾年了,想它做什麼。她現在是要想辦法出這肅王府。
之前在平王府,因爲有南軒在身邊,加上平王府的侍衛也並不敢將她如何,所以她想出府會容易許多。現在這裡可完全不同,這荊元麟是什麼性子她還沒有摸清楚。更何況現在她受制於他,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
今日她將府中各處都逛了一遍,接下來的幾日,她便藉口要再熟悉熟悉,便讓飄絮苑中的丫鬟陪着一起四處的逛。也許是年關在即,荊元麟有很多的事情處理,一直都很忙,連飄絮苑的門都沒有再踏進過,她也慶幸他沒過來。
在府中逛了幾日,最後終於讓她發現了,在西北角有一個荒廢的院子,暫時並無人住。那個地方也許是太過偏僻,並沒有侍衛看守。
這日入夜,她打發丫鬟都去休息,趁院中的人都入睡了。她披上黑色的斗篷出了飄絮苑。因爲這幾日對府中的觀察,她不僅對地形熟悉,對侍衛巡夜換班等時間都瞭若指掌,所以一路上避開侍衛也並不困難。而且到了西北角地方根本就沒有侍衛。
她看了眼王府的外牆,雖然很高,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並不是很困難。她藉助手中的繩索和鐵鉤,很容易變飛身到了王府的外牆頭上。正準備飛身跳下去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回頭望去,竟然是府中的侍衛長秦復辰,她手中拿着火把帶着人趕過來。她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一路沿着小巷跑去,然後穿過大街,到了進入另一個小巷中,避免在大街上被發現。可身後的火把卻窮追不捨。無論她向什麼方向跑,後面的人似乎都能夠準確的判斷。
最後她終於得累的跑不動的了,在穿過大街的時候,被後面的侍衛追上。
“夫人,外面天寒地凍,深夜危險,屬下送你回王府。”秦復辰語氣平和的道。
清水看着周圍的人,五六個侍衛,她根本就逃不掉。
回到王府,剛踏進主院,荊元麟從正堂中走出來,在廊下駐足,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她站在院中,一副狼狽模樣。
秦復辰走上前躬身回稟:“王爺,夫人帶回來了。”
荊元麟走下石階,向她走來。她害怕的後退幾步,轉身想逃發現身後有兩個侍衛守住穿堂的門。再轉過身,荊元麟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