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慘死的消息沒有傳進宮中,傳來的卻是熙王半途將押解的官兵殺了,然後自己逃匿,不知去向。
皇帝聽聞大怒,真是逆賊,弒君弒父,看在皇后和王氏的份上饒他一命,只是將其流放,現在他竟然不知悔改,敢弒殺官兵私逃。皇帝立即的下旨派人追捕,如反抗就地正法。
皇后和王丞相前去求情,皇帝稱病誰也不見,他的確是感到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都是這個逆子不僅讓他痛失愛妃愛子,身體還被禍害至此。心中一陣惱恨,又一陣咳嗽,吐了一口血來。
經歷熙王這件事情,王氏在皇帝的心中地位明顯得降低,皇帝有心的避開王氏一黨的人。這倒是給郭氏提供了不少的機會,前朝的各方勢力也是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些稍稍低級的官員也在這段時間的悲慼哀鳴與廝殺血腥中慢慢的在觀察和衡量,接下來該怎麼選擇自己的依附,才能夠讓自己的仕途更加的順暢。
前朝的明爭暗鬥,身爲太子皇甫津卻是並不感興趣,熙王府的事情,沒有讓他對權力產生慾望,反而是看的淡了。他掛着太子的名頭,說白了其實就是王氏奪權的打得一個旗號,即便是將來他登基成爲了皇帝,還是要被王氏左右,還不如做個閒散的王爺,每日酒色。只是現在在這個位子上,他已經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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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節,天氣已經轉涼。皇甫津和一衆姬妾在後宮的水榭中暢飲遊戲,陣陣歡聲笑語,好不熱鬧。忽然一個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來,見到水榭內迷亂的景象,皺了皺眉頭焦急的在水榭邊來回的徘徊。
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稟報。皇甫津和姬妾都在興頭上,見到太監都很是不悅。其中一個妃嬪斥罵道:“狗奴才,是瞎了狗眼了,沒有看見太子正在和各主子游戲麼?真是大膽,還不滾出去!”
旁邊另一位姬妾,看了眼說話的女人,又瞥了眼皇帝。然後噙着一副驚訝和疑惑的表情道:“這不是倚良娣宮中的小太監麼?”
她這一句話說的無意,聲音也不大,但是凡聽到的姬妾都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段時間太子被那個倚良娣迷得七葷八素的,現在好不容易和她們嬉戲,竟然提她來掃興。然後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正在喝酒的皇甫津身上。
皇甫津看着這小太監也認出來是綠倚宮中的,今日本是讓綠倚一起過來遊玩,但是綠倚說身體不舒服,便讓她在宮中休息,難道現在是病情加重了?皇甫津緊張了起來,開口問及何事。
小太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剛剛開口辱罵的杜良娣給旁邊一個姬妾使了個顏色,然後便都是紛紛的過去拉着皇甫津的手,開始媚聲的叫着太子。
皇甫津揮手支開了左右的姬妾,讓小太監回稟。
“回殿下,倚良娣剛剛在後湖遊船不小心溺水了。”
皇甫津蹭的站起身,上前一步質問:“什麼?溺水?現在如何?”
“現在還昏迷着,太醫已經過去瞧着了。”
皇甫津立即的擡步準備過去,杜良娣便立即的上前拉着皇甫津的手臂嬌聲道:“太子,今天天氣這麼好,好不容易和妾身們在此遊戲,別掃了興啊。聽說倚良娣識水性,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其旁邊另一姬妾走上前,同樣拉着他的手嬌媚的笑着道:“就是啊,太子不要擔心了。”然後有故作疑惑的道,“倚良娣識得水性,如何會溺水呢?”
小太監見皇甫津遲疑,便垂首回稟道:“今日倚良娣的兩位妹妹入宮來探病,陪着倚良娣遊湖散心。姬小姐嬉水是不慎落水,當時在湖中心,船中也只有幾個陪侍的宮女,都不諳水性,倚良娣心急就跳入湖中救姬小姐,如今湖中清冷,倚良娣身子不適,纔會毫無力氣而溺水。”
皇甫津聽完這段話,立即的擡手甩開左右的鶯鶯燕燕直奔綠倚的宮中去。
水榭中的姬妾個個都是氣的吹鬍子瞪眼。杜良娣惡狠狠的看着旁邊多事的盛良媛一眼,罵道:“太子的心情都被你給掃了,姐妹們的寵幸也都被你給毀了。”
“就是,就是,不知道倚良娣是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幫着她。該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落到了倚良娣的手中吧?”
“別最後被人利用,過河拆橋,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或許盛妹妹這是想找個靠山呢!姐妹們,是我們沒有盛妹妹聰明。”
一羣姬妾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個不停,個個都是指責,甚至有的位分高的妃嬪開口辱罵。盛良媛也不辯解,只是對着衆人屈膝施了一禮,然後帶着水榭外自己身邊的宮女離開。
舞陽殿。太監在殿外候着,宮女伺候在殿內。皇甫津風風火火的奔來,直衝殿內。見到牀榻上的綠倚,立即的撲了過去。
太醫和宮女忙跪下見禮。看着牀榻上美人臉色蒼白,脣無血色,慌張的撫着綠倚的臉龐,斥問太醫現在狀況。
一位太醫戰戰兢兢的回稟:“倚良娣溺水時間有些長,精疲力竭,又受了水寒,身子虛弱。休息幾日,服下幾貼驅寒的湯藥便可康復。”
皇甫津這才慢慢放下緊張的神情,再看想牀榻上美人,忽然想到了說她的妹妹過來。目光在殿內搜尋,並沒有見到她們,聽說還有一位也落了水。忙問旁邊伺候的宮人。
恰這時候,弱水從殿外進來。擡頭見到裡面的人,袖中的雙手緊了緊,然後調整心情走上前,屈膝福了一禮。
皇甫津震住了,原來倚良娣的妹妹竟然是殷府的弱水姑娘,那仙子一般的人兒。當即臉上露出了笑意,忙上前親扶弱水起身。“怎不見你姐姐,她現在如何了?”
弱水微微擡眸匆匆瞥了眼皇甫津,又立即的垂下眸子,回稟道:“多謝太子關心,姐姐只是受了些寒,暫時昏睡着,並不大礙。只是倚姐姐……”
見面前的美人自責和擔憂,皇甫津立即的解釋道:“倚良娣並無大礙,過幾日便好了。既然清水小姐現在昏睡着,身子也是不適,就留在舞陽宮養病,待病情好了本宮派人送你們回府。”
“這……”弱水擡眸望着皇甫津。皇甫津垂涎她和姐姐的美貌,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只是他並沒有像皇甫泓一般霸道的使用非常的手段。反而是對她們很有禮,這也是清水河他一直都沒有明白的。這並不符合皇甫津的性子。雖然他不是生性殘暴之人,但是也利用太子的身份強奪過良女。
皇甫津如此開口,她卻不想這樣輕易的就答應,便苦着一張臉爲難的道:“只是入宮的時候與兄長說日暮便回去,若是不回,兄長必然是擔心。而且姐姐醒來若是知道,也是留不下來的。還求太子成全。”弱水說着便屈膝要跪下,被皇甫津一把扶住。
“這個你倒是不必擔憂,本宮這就派人去殷府知會一聲,告訴殷公子,你們姐妹要在宮中陪倚良娣幾日。況且這幾日倚良娣也是日日提及你們,說很是想念,已經多日未見,你們也在宮中陪陪倚嬪姐姐良娣幾日。”
弱水看着牀榻上的綠倚,遲疑了點了點頭,屈了屈膝道:“多謝太子。”
殷府,殷商聽到了宮中傳來的消息,頓時火冒三丈。清水竟然自作主張進宮,現在還被皇甫津留在宮中。皇甫津也是一個美色在前什麼都不顧之人。清水和弱水這是往火坑裡跳。
“大小姐進宮,爲何不阻止?爲何不來稟報?”殷商對儲暉喝罵。
儲暉也被罵的懵了,大小姐和他說這是公子的計劃,所以他纔敢送她們進宮的,原來自己上了當。
他嚇的慌張跪下,俯首認罪。
殷商怒不可遏,也不叫下人動手,親自上前狠狠的踹了儲暉一腳,“沒用!”
儲暉疼的抱着腰際蜷縮在地。
“來人,將儲暉拖下去,留他一口氣。”
衆人都驚得心中一顫,這是要廢了儲暉。諸葛燃立即的上前躬身求情道:“儲暉定然不知內情,或許……或許是大小姐假借公子之命,否則,他絕不敢讓大小姐進宮。求公子寬恕。”
殷商剛剛一腳踹下,心中的怒氣也消了些,現在細想,儲暉向來忠實,自然是不會違抗他之命去幫清水,必然是受了清水的欺瞞。但是跟了他這麼久,竟然不知他最不會做的就是讓清水姐妹進宮。平日裡也算是機靈,不知道清水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騙的他。
他瞥了眼地上的儲暉,不耐煩的呵斥:“退下!”又對諸葛燃命令道,“讓我們在東宮的人都盯緊些。”
“是。”
綠倚病了這幾日,皇甫津是每日都向這裡跑,所有的補品,好玩意全都賞賜下來。舞陽宮門前的人絡繹不絕。而前來的除了太子那邊,也有東宮的女人們。
倚良娣落水,各宮各院的姬妾全都前來看望,幾人真幾人假綠倚多少是能夠看出來的,只是她們到底是要打什麼主意卻並拿不準。但綠倚還是帶着病一一笑臉接待。
剛送完前面幾位太子姬妾,綠倚着實的感覺到是有些累了。以往在香雪閣,接待的雖然也是有頭有臉王孫公子,但是個個卻是給面子的,見不見還是看她的心情。而如今活在這深淵似的皇宮,她卻一刻不能夠怠慢,稍有不慎便可能溺死這宮闈之中。
清水和弱水兩人,一左一右的陪着轉身正欲進殿內休息,身後便聽到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倚良娣是不待見本宮是麼?見本宮來,轉身便是向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