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很大,到最後,雲卿幾乎是被小宮女牽着跑。
當終於到了小宮女的住處,她才發覺這裡竟然是專關着做錯事妃嬪的冷宮,說沒有驚訝那是假的。
“呀,你腳受傷了?”小宮女心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她才覺得雙腳疼的厲害,一低頭,那上面已經有血痕划起,有的口子開的極大,都流了血。
“很疼是不是?”蹲下身摸摸她的腳,樞念皺着小臉仰頭,“李嬤嬤她們打我的時候,我手也是這樣子的,不要緊,揉揉就沒事了。”她說着,還當真替她揉了起來。
雲卿有些震在那裡,她只是覺得在皇宮一時無聊罷了,會拉起這個小宮女逃走也是心血來潮,只是好久都沒有人對她這麼真了。嘴角下意識的牽起了笑,“謝謝,真是個好孩子。”
只是說完後,連她自己也有些怔悚,她紀雲卿,何時對人說過這兩個字?
樞念懂的很多,一個人在冷宮裡搗鼓了會,就端了散發着難聞味道的藥過來,均勻的抹到了她腳上,雲卿覺得現在狼狽的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高貴影子的女人並不是她。
她有些尷尬的眨了眨眼,只是這個樞念給她的感覺,很溫暖罷了。身處這樣冷漠骯髒的地方,難得還有這樣的孩子。
這個樞念,看不上也不過十五歲左右的樣子。她有一剎那,是被樞念眼裡的倔強吸引的,和那個人的,好像。
“剛纔你跑什麼?”她從沒試過和人坐在髒地上,冷宮裡的陰冷將夏日的灼熱驅散了些,讓她覺得有些舒服,腳上的傷口酥酥麻麻的,像是小狗舔弄般的癢。
樞念一直都低着頭,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直護着的東西,卻是一塊被擠壓的變了形的香糕,她死死捏着,忽然撲過去攬住了雲卿的腰,越抱越緊,“她們說生辰的時候要吃長壽麪,可我只找得到香糕,今天是我生辰,是我生辰啊……”
雲卿一時有些愣了,她每一次的生辰都熱鬧的很,絕不會只有可憐的一塊香糕,從來都堅硬的心,竟在這個時候徹底軟了下來。
想要柔聲寬慰幾句,冷宮的大門卻被人粗魯的撞了開來。
隨即一大羣凶神惡煞的太監簇擁着鳳袍高貴的女人進了來。雲卿將身體往陰影處躲了躲,她怎麼也不會料到,皇后竟會到這裡來。
“你們,你們……”樞念顯然是嚇壞了,手上抓着香糕,顫抖着站起身。
“這就是當年玉妃留下的那個孽種?”皇后冷笑一聲,頭上的金步搖也跟着發出悅耳的響動,立刻有太監諂媚笑着湊近,“是的娘娘,當初娘娘曾說留女不留男,要不是有人偶然發現這是位皇子,咱們可都要被死去的玉妃給騙了。”
樞念聞言,臉色‘唰’變得慘白,連香糕被捏的掉下粉末來,他都沒有發覺。雲卿在暗中聽得清楚,原來這個人……她怔怔看過去,眼中的心疼,是她始料未及的。
“那個賤人!”皇后氣的咬牙切齒,高貴端莊的臉扭曲起來,連擦的粉都遮不住她臉上的猙獰之色。
早有知道她心思的太監將準備好的東西端了出來。
紅色的托盤上,一根白綾,一瓶鶴頂紅,還有的,卻是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那是,專爲淨身用的工具。
樞念霍然擡頭瞪視皇后,她居然要自己,淨身做太監?
皇后看着步步後退的樞念陰沉沉笑,“被當做女人養了十五年是不是?死或者如你所願變得不男不女,本宮仁慈,給你一個機會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