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哨探

八月十日的凌晨,鄭成功最後檢查了一遍部署,諸位將領都按照他的計劃抵達各自崗位,甘輝、餘新部署好防線後,派人趕回鼓浪嶼,將具體安排報告給鄭成功知曉。和甘輝的使者問答了很久,直到對每一處細節都瞭然於胸。

“很好。”鄭成功微微點頭。

甘輝的使者行禮退出大營,衛兵又把餘新的來使帶入,又是一場問答開始。

其它的事情都結束後,鄭成功最後問起了高崎方向的情況,明軍已經偵察到清軍在高崎對面部署了一批甲兵,不過卻始終沒有找到清軍的戰艦。鄭成功對此感到有些疑惑,因爲若無戰艦掩護,這幾千清軍根本不足以對高崎構成威脅,他們根本無力登陸。

“或許達素是想轉彎向北,在高崎登陸?”鄭成功忍不住萌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清軍會以高崎爲主攻方向,帶着全部的水師嘗試從廈門北部登陸。這個想法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和之前一樣也被鄭成功迅速地否定了。廈門北部並不適合大量艦隊展開,而且清軍若僅從高崎這裡登陸,早在清軍主力完成登陸前,明軍就可以增援過來,把進犯的清軍堵截在狹窄的登陸區內,然後明軍水師兩面夾擊,配合地面的炮火可以把清軍輕而易舉地包圍殲滅在那塊狹小的海區內:“若是沒有施琅、黃梧二賊,沒準韃子還真可能這麼幹,但他們對廈門地理很瞭解,斷然不會出此下策。”

鄭成功還有另外一個懷疑,那就是部署在高崎對岸的清軍只是一支疑兵,是用沒有什麼戰鬥力的輔兵化妝成戰鬥部隊來吸引明軍的注意。隨着遲遲不能發現“隱藏”着的清軍戰艦,鄭成功也越來越傾向於這個看法,畢竟他對自己的水師偵察能力很有信心,清軍絕對無法在他的眼皮底下長期隱藏一隊戰艦,而廈門海周圍也一直處於明軍的控制之下,鄭成功同樣不信清軍的戰艦能夠避開自己的耳目,偷偷潛入同安——高崎地區。

“如果韃子是打着這個主意的話,那他們已經牽制了我一千甲兵和十條戰艦。”鄭成功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擁有戰略進攻權的一方,不用太擔憂自身的弱點,但防守方則不同,需要處處設防,即使鄭成功很懷疑高崎方向是敵人的疑兵,但他還是不能不派兵把守。鄭成功手下披甲兵不少,總共有三萬多人,和南京一戰時的人數相當,但其中只有一萬七千老兵,剩下的都是從南京撤回後新編入戰鬥部隊的。這一萬七千老兵中的兩千被鄭泰帶去金門,五千被留在鼓浪嶼的艦隊上作戰,剩下的一萬還要分散在南、北、東三條防線上,鄭成功只能希望陪伴在老兵身邊的新兵,能夠通過戰鬥快速地成長起來。

處理完全部的軍務後,鄭成功決定休息一會兒,他需要爲明日下午的大決戰蓄養好精力和體力。延平郡王走入旗艦的船艙,命令衛士把所有的窗戶都用不透光的厚布擋上:“午時之前,如果各條戰線都沒有被突破,韃子沒有逼近鼓浪嶼,不必叫醒我。”

……

在鄭成功沉沉睡去的時候,天空已經變成了灰色,太陽即將從海平面下升起。在金門北方角嶼上,晁樾正大睜着雙眼,極力向着東方眺望。晁樾是鄭泰手下的一員千總,現在他的兄弟們在南山紮營,艦隊隱藏在被南山保護的港灣後,而他奉命帶着一條快船在角嶼設立崗哨,爲大軍提供預警。

壯年的晁樾四肢粗壯有力,整個人都因爲常年出海而被曬得黑黝黝的,雙手更因爲經常操帆而磨出了銼子一般的老繭,臉頰和赤裸的胸膛上都有刀劍留下的疤痕。任誰也看不出來、想象不到,晁樾曾經是個童生——十幾年前,他還是個年輕的廣東書生,那時晁樾一心想着熟讀聖賢之書,去考個秀才,然後再一步步贏取更多的功名,光宗耀祖。

然後發生了戰爭,滿清鐵蹄南下,晁樾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仍憑着一腔熱血蔘加了張家玉的義軍。後來,張家玉被李成棟和施琅所擊敗,帶着敗兵返回根據地,李成棟、施琅追擊而至。張家玉出城野戰逆襲、失利;堅守城池,失利;親持武器於城內巷戰,失利,殉國。九死一生的晁樾逃脫後曾想投奔陳子壯的義軍,但未至就聽說陳子壯亦被李成棟和施琅所擊敗,殉國。

和同伴們東躲西藏了一年,晁樾突然得知李成棟反正了,廣東一夜之間又成了大明的天下。永曆五年,尚可喜領兵再次進犯廣東,被朝廷委以重任的總兵吳六奇突然倒戈,配合尚可喜攻擊明軍,導致廣東局面瞬間糜爛,尚可喜、吳六奇率領清軍長驅直入直撲廣州城下,猛攻廣州月餘,破城後進行了長達二十天的屠殺,死難者超過七十萬人。尚可喜只留下了一百多名少女,作爲獻給順治、多爾袞等滿清權貴的禮物。

城破之日,廣州的水師突圍出海,晁樾也抱着一塊木板浮海,當他爬上一艘擠滿人的明軍船隻時,回望廣州城已經是濃煙滾滾。

局勢一天比一天更糟,晁樾的同伴越來越少,大都心灰意冷地離開,剩下的人默默地看着他們離去,沒有人會出言責備他們……更多的人剃去了自己的頭髮,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只有極少數的人和晁樾一樣告別故土,飄揚出海投奔仍高舉赤幟的延平郡王。在這裡,晁樾又一次見到了施琅,他和李成棟一樣反正了,成爲了鄭成功的副手……很快,晁樾又一次看到施琅再次投清去了。

加入閩軍這麼多年,晁樾身上再也沒有一星半點的讀書人模樣,他多次上陣殺敵,上次在鎮江之戰的時候還砍死過一個滿洲八旗的騎兵。

在灰濛濛的夜色中,晁樾好像看到海面上有什麼東西在動,他努力地睜大眼睛,盯着那些可疑的黑影。

第一道金光刺透了蒼穹上的黑雲,紅彤彤的旭日從海平面上一跳跳地升了上來,晁樾和他的同伴們也看清了海面上的形勢。

密密麻麻的海船鋪滿了整個海面,無聲無息地向着角嶼駛來,在那些巍峨的鉅艦周圍,還有不計其數的快船護衛,清軍的先鋒艦隻已經距離晁樾他們不遠了。

眼前的情景讓晁樾楞住了,清軍來的比統帥鄭泰預計的還要早,鄭泰本以爲清軍要等到黎明後才能抵達角嶼海域,而給晁樾他們的任務也是:見到清軍艦隊後就發出信號,然後坐船快速離開,返回南山與大部隊匯合。

“一五、一十……”晁樾迅速從震驚中甦醒過來,他緊張地數起泉州水師的規模來,同時讓手下火速去準備柴火。

連續數了兩遍,晁樾把敵人船隻數目牢記在心,就命令點燃烽火,然後全體登船撤退。

“千總,這柴火點不着啊。”一個手下惶急地叫起來,原來整理好的柴火被晨霧打溼,需要時間烘乾才能充分燃燒。

而敵人已經近在眼前,沒有更多的時間耽擱了。

“你們先走。”晁樾當機立斷地喝道,必須要把敵艦的數目送回南山。

角嶼的這小隊明軍只有一條快船,大部分手下都奉命跳上了船,駕駛着它全速離開,只留下了晁樾和另外五個死心塌地的同伴。

當清軍前鋒的巡邏艦靠近角嶼的時候,晁樾和他的部下也做好了點燃烽火的準備——相比離去的快船,烽火能夠立刻讓南山後的明軍警惕,開始進行戰備——清軍比預想的到的還要早,鄭泰需要馬上讓全軍從休息狀態轉入臨戰狀態,若是清軍不管他們繼續向廈門開去,那明軍就可以原地不動;而如果清軍有全力攻打金門的意圖,明軍就需要及時撤退向外海,牽着清軍的鼻子把他們引向南方。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晁樾舉着火把,環顧着周圍的同伴問道。

“點火吧,千總!”五個留下幫忙的士兵異口同聲地問道,他們手中還拿着毯子,以便控制煙霧向南山那邊發出更詳細的彙報。

“好兄弟!”晁樾更不猶豫,把火把扔進了篝火裡。

……

“賊人的探子距離我們這麼近嗎?”

清軍的前鋒已經越過了角嶼,就是達素的旗艦距離那烽火升起的地方也不算遠,看到這突然從身側衝天而起的烽火後,施琅漫不經心地下達了命令:“派兩艘船過去,把島上的賊人都抓來,記住,要抓活的!”

清軍的艦隊繼續向前行駛,暫時無事可做的施琅、黃梧二人就依在船舷邊,看着角嶼那邊的動靜,很快就有兩艘清軍船隻停靠在了角嶼旁邊,放下了大批的小船,二人可以看到大批綠營士兵乘着小船抵達岸邊,然後跳上岸,朝着烽火所在的地方奔去。

在清軍士兵跑上島嶼的時候,上面的烽火還在斷斷續續地升起,顯然明軍哨探還在努力地彙報着敵情。

“手腳真夠慢的。”施琅和黃梧都對鄭成功的烽火旗號非常熟悉,角嶼上明軍的信號對他們來說毫無秘密可言,他們二人眼睜睜地看着明軍通過烽火把泉州艦隊的航速、陣型都一一彙報給了後方。

旗艦越過角嶼後不久,一條清軍的快船從側後趕來,在達素的旗艦旁停靠穩定後,清軍從上面押過來四個五花大綁的明軍士兵。一身血污的晁樾也在其中,他剛纔奮力地保護着那堆篝火,儘可能地延長它向後方發出信號的時間。

聽說抓到了幾個明軍的探子,達素走上甲板,坐在正中親自審問,施琅和黃梧站在徵南大將軍的兩側。

“你……本將好像認識你。”施琅指了一下爲首的晁樾,因爲閩軍中的讀書人不多,所以施琅對此人有點印象,但卻不是很清晰,連他的名字也不記得了。

“施賊!”晁樾大罵了一聲,憤怒的吼聲和口中的血沫一起噴了出來。

“施狗賊!”其他三個被俘的明軍,也使出全身的力氣,和晁樾一起痛罵了起來。

無論清軍詢問他們什麼,這四個人都不做回答,只是一個勁地痛罵施琅和黃梧。

黃梧被罵得惱羞成怒,一揮手就要衛兵把這四個明軍俘虜拖下去處死,但施琅卻阻止了他的動作。

“留着有什麼用,他們什麼也不肯說!”黃梧生氣的說道。

“本將記得你好像是個讀書人把?”施琅對晁樾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是讀書人?他會是讀書人嗎?”黃梧驚訝地問道,指着魁梧有力、滿臉殺氣的晁樾發出了一聲吃驚的叫聲。

“沒錯,他是讀書人,我想起來了。”施琅又問晁樾道:“你叫什麼?”

見晁樾不回答,施琅進一步勸說道:“當今聖天子在位,求賢若渴,鄭逆有眼無珠,讓你一個讀書人上陣拼殺,你又何苦爲他賣命。天子治理天下,終究還是要靠你們這些讀書人輔佐啊。”

“我只是一個童生,連秀才都沒有考上。”沉默了片刻後,晁樾終於承認了自己曾經有過的身份。

“那也是讀書人啊。”施琅一看勸降有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又一次問道:“先生姓甚名誰?爲何不投效朝廷?”

見晁樾又一次陷入沉默,黃梧也在邊上幫腔:“先生爲何連名字都不肯吐露,可不要癡迷不悟,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啊。先生要是讀書人,將來前程遠大,說不定還能輔佐聖君,在青史上留下美名啊。”

“我頂天立地,怎麼叫死的不明不白。”晁樾剛纔沒有說話,不是因爲猶豫而是在琢磨如何發出最後的吼聲,黃梧的話讓他一下子理清了思路:“我追隨延平郡王,保護天子,討伐虜醜,乃堂堂大丈夫所爲,怎麼不明不白了?怎麼可能會不明不白?即使名字不爲人所知,日後青史之上,講到延平郡王、張尚書率領將士中興大明、驅逐韃虜,我豈不在那‘將士’二字之中?便是名士大臣,也會對我等心存敬仰,便是三歲孩童,也會以我等爲榜樣。如此死又何懼?”

“哈哈,美名,我早已經有了。”晁樾說得興起,哈哈大笑數聲:“你們二賊也不會死的不明不白,施琅、黃梧,你們認賊作父、帥獸食人。將來書上也不會少了你們的名字,不過和我不同,你們註定要留一個千載罵名,將來人們提起施琅、黃梧這兩個名字時,只怕人人都要吐上一口唾沫,罵一聲男盜女娼!”

施琅臉上色變,喝令把晁樾他們拖下去,凌遲處死。

“慢!”一直沒有出聲的達素,突然發話了:“給這位不吐露姓名的壯士一杯酒,嗯,還有那三位壯士,也都是一樣。”

“大帥!”施琅以爲達素要放過這四個明軍,着急地叫起來。

“本將奉旨討賊,不降即誅!”達素冷冷地說道:“不過我們滿洲人最重勇士,這樣的好漢,給一個痛快吧,臨行前這杯酒也是我敬給他們的。”

“大帥果然英雄豪邁。”聽達素這麼說,施琅和黃梧寬心下來,又一起奉承道:“這幾個賊人能夠遇到大帥,也是他們的幸運了。”

“不錯,那鄭成功果然不會用人,這樣的壯士用作哨探,驅役如奴僕。”達素呵呵笑着,對施琅和黃梧評價道:“你們二人他倒是一個委託爲副將,一個任命爲海澄鎮守。就憑他這眼光,如何能與官兵爭鋒?”

見黃梧臉色有點難看,達素裝出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哎呀,本將說得好像有點不中聽啊,莫怪、莫怪,我們滿洲人說話就是直,不懂你們漢人那種彎彎繞的東西。”

“大帥說的沒錯,鄭逆就是不懂得尊重英雄豪傑。跳樑小醜,何足道哉?”施琅連忙回答道:“大帥坦率豪邁,對末將們推心置腹,末將們感動不已,哪裡會覺得不中聽呢?”

黃梧也擠出笑容,連連點頭:“大帥高瞻遠矚,與鄭逆一比高下立見,更是真知灼見,一語中的,末將真是敬佩得五體投地啊。”

奉承的時候,幾個清兵取來酒杯,端到晁樾他們的嘴邊,晁樾也不推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步走向船舷邊,頭也不回地喝道:“施賊、黃賊,你們這給韃子當狗的滋味,還真是不錯啊。”

兩人去船邊監刑的時候,達素望着他們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對身邊的滿洲衛士說道:“也幸好這種狗夠多,不然這萬里江山,還真是不容易打下啊。不過我是看夠了這兩個傢伙了,鄭成功旦夕覆滅,下面我也該回江南了,換幾條狗打交道了。”

“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下輩子老子還是要跟着大王,殺韃子!”

前面三個同伴先後喊出最後一句話後,依次被砍下腦袋,屍體跌入海中。

輪到晁樾站在船邊了,背後的劊子手已經蓄勢待發。

太陽已經升上半空,向着金門島灑下萬道金光。

晁樾望着眼前的壯麗河山,在頸後風聲響起時,爲自己選擇了一句符合讀書人身份的遺言:

“但願朝陽常照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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