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賽衝阿跟愛新泰等人跟拿破崙比上一比是何貴臨時起意。雖然他並不認爲這兩位在歷史上“名不見經傳”的將領能夠跟未來的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帝戰上一場並獲得勝利。畢竟,拿破崙是世界史上最有名的戰爭決策者之一。可是,跟一名外國人比試比試,相信可以提起賽衝阿跟愛新泰,甚至是呂宋清軍中許多將領對歐洲人的興趣,讓他們主動去研究西方人的戰略戰術。這樣一來,不管多少,總也能提高一些他們的軍事素養。
而賽衝阿跟愛新泰卻讓何貴感到有些失望。兩人很快就把“跟拿破崙”的戰鬥結果拿了出來,兩人是想當然的勝利者,而“拿破崙”卻被兩人打得屁滾尿流。結果,何貴罕見的發了火,把兩人大罵一通,並讓兩人在全軍將領面前重新進行一遍兵棋推演,結果,賽衝阿跟愛新泰都大丟面子。可是,不等他們心有怨恨,何貴又交給了他們另外一項難題:假設法蘭西重新進入全盛時期,準備南下進攻西班牙,假設兩人就是西班牙軍的指揮官,法國主將依然是拿破崙這麼一位喜歡將火炮集中使用,並非常擅於利用騎兵的高機動能力的人物,這場戰鬥會打成什麼樣。
賽衝阿跟愛新泰“雪恥”心切,也顧不得跟何貴討論法蘭西爲什麼就那麼輕易“全盛”了,拿着這道題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之後,大約一週,兩人又將結果拿了出來。並主動放到全軍將領面前進行兵棋推演。結果,“由於拿破崙被比利牛斯山脈擋住了南下的道路,只能由亞平寧半島各國路過,先就被亞平寧半島各國消耗了部分兵力,又被賽衝阿兩人佈置的層層防線擋住,只能靠着優勢兵力慢慢推進。最終,被兩人將銳氣耗盡,又被兩人趁夜偷襲。倉惶敗退!”
這一次地兵棋推演比上一次可就詳慎多了,各部將領看了也大都覺得還行。可是,當何貴“佯攻亞平寧,實際上卻是翻過比利牛斯山脈,直插西班牙本土”的戰術擺出來之後,兩人立即就傻了眼。一開始。兩人還大肆爭辯,認爲何貴這是亂來。因爲根據資料,法軍不可能去翻越比利牛斯山脈,可是,何貴連話也沒說,只是盯着兩人看了一陣兒,兩人就敗下陣來。畢竟。連何貴也能想得到。那拿破崙既然是一位優秀的將領,也應該能想得到纔對。而且,雍正年間,準噶爾蒙古人就曾翻過了環境惡劣程度遠超比利牛斯山脈的崑崙山脈,在冰天雪地裡行進超過十個月,之後打下了拉薩,佔領了西藏。名將嶽鍾麒也曾率領騎兵在青海高原,冒着隨時有可能累死、憋死的危險千里奔襲蒙古叛軍,並最終獲勝。如果沿着歷史再往前。征服了極度惡劣的環境並最終取得了勝利的戰役也是數不勝數,憑什麼就不能讓法國人也來上這麼一次?所以,賽衝阿兩人只能承認自己又一次丟了人。
不過,接連兩次之後,何貴似乎依然沒有放過兩人的意思。他當着全軍將領地面再一次假設。法國取得了歐洲霸權。並北上進攻俄羅斯。這一戰,何貴給了拿破崙五十萬兵力。而俄羅斯方面卻只給了八萬兵馬,而且雙方的裝備也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可以說,俄羅斯方面只是騎兵強一些。這一回,賽衝阿跟愛新泰兩人再也不敢急呼呼的了,兩人四處查找資料,並一再推演,直到一個月後纔將答案告訴了何貴。而這個答案也讓何貴感到驚愕不已:兩人帶着俄羅斯軍隊“不戰而逃”,不僅不與法軍正面交鋒,還放棄了“首都莫斯科”與許多的軍事重鎮,堅壁清野,藉助龐大的國土縱深,跟法國軍隊展開了“持久戰”與“游擊戰”,依靠着無比的韌性,將法軍拖疲,之後,在法軍支撐不住,不得不撤軍之際展開了大反攻……
可以說,賽衝阿兩人這一回地兵棋推演與何貴記憶中的歷史幾乎極度符合,但是,兩人或許是因爲前兩回了“經驗”,也或許是對何貴的設定的無奈,對這一戰果卻顯得沒有任何的把握。因爲,在他們看來,面對五十萬裝備精良且久經戰陣的法軍,八萬俄羅斯軍隊根本就不堪一擊,只有避實擊虛,依靠國土縱深消耗敵軍實力。可是,他們同時也認爲,自己的許多想法太過於理想,戰爭畢竟不只是沙場爭雄,還存在許多其他層面地東西。所以,兩人雖然得出了俄羅斯勝利地結論,卻依然認爲這存在極大的僥倖,機會極其渺茫。
不過,雖然賽衝阿兩人這回謹慎或者說是“謙虛”了許多,何貴卻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們。而是將他們“與拿破崙”的兵棋推演搬上了書本,命人將其印成了一本《東方與西方的兵棋推演》一書,在呂宋發行。結果,這本書也在歐洲各國的殖民地中獲得了不小的名聲,那些殖民者聲稱“他們也就只敢跟一個初出茅廬的軍官較量”,尤其是對何貴在書中的預言:“拿破崙將成爲政局混亂的法蘭西最後地主人”一句,那些殖民者更是嗤之以鼻。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一本書,在短敵幾年後,讓何貴成爲了歐洲人人所共知的“預言家”;在十多後,害得拿破崙沒敢輕易翻越比利牛斯山,使得西班牙人最終在強大的敵人面前保住了自己的家園;在二十多年後,讓法蘭西第一帝國的皇帝成功打敗了俄羅斯,取得了一生中最大地輝煌。
不過那些已經是後話了,何貴出完書後,又得到了一個消息:福康安征伐湖南苗民之亂,不幸沾染瘴氣,治療無效,於嘉慶元年薨逝於湖南長沙。乾隆聞之大慟,追封郡王。命入賢良昭忠祠。
先是海蘭察,又是福康安……兩大名將先後逝世,尤其是福康安不過才四十餘歲,更是讓人感嘆不已。大清朝也似乎到了暮年。而這條消息傳到被各路圍剿清軍打壓,實力受到重創地各路起義軍的時候,這些人卻興奮了起來。襄陽起義軍首領宋之清、烏三娘、姚之富、張漢潮等人率領部衆五萬餘人,趁着各路清軍因爲聽到福康安死訊地恍忽之機,避過各路兵馬。以極快的運動速度插入河南,並做出進攻洛陽的樣子。之後,在各路清軍急於回師援救河南之機,再次插回湖北,並轉入陝南,進入秦嶺地區。將清軍各部被遠遠甩開。接着,烏三娘與起義軍另一女將王聰兒率領義軍精銳,在鎮安錶帶鋪擊敗清軍,擊斃清軍護軍統領阿爾薩瑚等,接着又在王家坪設伏,重創清軍。嘉慶二年三月初,起義軍由漢陰、石泉直趨紫陽。搶渡漢江。紫陽白馬石等處。居漢江上游,水深不過三、四尺,船隻只載義軍中的老幼婦孺,其餘多系騎馬浮渡。身體強壯的戰士,每兩人挽手划水而過,渡江場面甚爲壯觀。襄陽義軍渡江五天以後,清軍統帥惠齡才率領軍隊緩緩而來。嘉慶皇帝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又氣又急,大罵惠齡等人是無恥已極。傳旨嚴行申飭,惠齡被奪官街、世職、花翎,降爲領隊,而以宜綿總統軍務,惠齡聽其節制。襄陽義軍順利渡過漢江。爲進軍四川鋪平了道路。可是。正當他們穿越了大巴山區,到達通江、達州。正要通過通江竹峪關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四川總督和琳突然率軍從前後兩路對起義軍發動了突襲。此戰中,起義軍重要領袖林啓榮、樊人傑、王廷詔、高均德等人被和琳所部斬殺,起義軍損失過半。但是,和琳派去堵截起義軍後路的清軍將領李從祥卻沒能擋住烏三娘與姚之富地絕地反擊,被兩人率部擊潰,最終,逃入了大巴山。
而就在清廷爲遁入深山的起義軍感到頭疼,坊間也開始有傳聞,說嘉慶派福康安清剿湖南苗民,實乃忌其功高,不欲使繼續統領各路清軍,以免其坐大,卻沒想到卻害死一代名將的時候,貴州南籠府布依族人以韋朝元爲首,漢人桑鳴升爲軍師,率領布依、苗、漢人於普坪起義。不久,起義軍勢力延及安順府屬郎岱、歸化和貴陽府屬廣順、羅斛等廳州地區,貴州告急。
這還不算,四月,正在統籌湖廣剿賊要務的湖廣總督畢沅於任上病逝,使得正在圍剿劉之協起義軍的清軍陷入羣龍無首之境。劉之協與麾下大將李全等人趁機率部南下湖南,竟似要與湖南苗民起義軍合流。
嘉慶又急又怒,正欲再派大將前往湖廣統領全局,北京卻突然又發生了大事:軍機大臣、兵部尚書福隆安病逝。
海蘭察、福康安、畢沅、福隆安,四名重臣,不是名將便是名臣,不是大將使是總督,甚至還有軍機大臣,卻在短短的時間內相繼身亡,一時間,清軍士氣跌至極限。就連民間也甚至開始有傳聞:“嘉慶嘉慶,假清假清”。意思就是說,嘉慶根本就不應該當這個皇帝,就算當上,也只是空有個皇帝名號,根本就是鎮不住這江山。所以,纔會先後有名臣將相薨逝,讓大清江山處在這風雨飄搖地境地。
對於這些傳聞,嘉慶雖然儘量不管,但情緒依舊大受影響。他拒絕了和提名和琳任湖廣總督,並統領各部清軍對各路起義軍進行圍剿的建議,還有劉墉、朱硅等人的勸說,嚴旨各部清軍以低糜的士氣向起義軍發動強攻,結果,清軍損失慘重,還被實力最爲強勁的襄陽部起義軍衝出了大巴山,重新殺回了湖北。至此,嘉慶對局勢已經失去了控制,只得頹然下旨,命四川總督和琳領撫遠大將軍職,節制川、陝、豫、鄂、湘五省兵馬,對各路起義軍並湖南苗民進行圍剿。
然而,禍事再至,和琳剛剛領軍進入湖北,還沒有開始整合麾下兵馬的時候,兩朝元老,領班軍機大臣阿桂也突然中風不起。
“流年不利啊!”
大清國亂成了一團麻,但這些對何貴來說似乎都沒有太大影響。雖然他麾下的幾名大將也在不住地上書給北京,要求領兵回大陸,“踏平宵小,以報國家”。可是,何貴對此卻視而不見。只是密切地關注着大陸的形勢。跟廣州之間的快船幾乎一日不斷,每天都有好幾班。甚至於,何貴還在海邊給自己建了一套別墅,全納拉木的!
“三叔,你臨離京的時候請的那幾位,一下子可就沒了好幾個啊!”
呂宋地處熱帶,所以天氣一直都很熱。方小栓穿着無袖小褂和一條大褲衩子跟何貴一起坐在別墅二層的觀景臺,一邊摳着腳丫子,一近看着海浪起起伏伏,又喝了一口新榨的芒果汁,突然發起了感嘆。 шшш _тTk дn _¢ ○
“是啊。福康安、福隆安兄弟兩個都死了,阿桂估計也快了……還好我沒請海蘭察跟畢沅,要不然,我可就是個實打實的掃把星了!”何貴苦笑道。
“那幫反賊都鬧了一年多了,您說他們還能撐多久?我以前聽進喜說過,那位和琳和大帥好像也非常厲害。”方小栓又問道。
“和琳是挺厲害,不過宋之清那幫人也是蓄謀良久。只是這些人終究見識有限,對抗地又是擁有全國之力的朝廷……所以,敗是一定會敗的。不過什麼時候敗,恐怕誰也說不清楚。”何貴搖了搖頭,說道。
“和中堂前兩天不又給您來信了嗎?說了些啥?是不是想讓您也回大陸去領兵?”方小栓又自問道。何貴也知兵事,這個並不是秘密。而在福康安等名將相繼逝去之後,他的地位也越發凸顯了出來,雖然此時他人在呂宋,也聽說在北京有許多人要求嘉慶啓用他爲湖廣總督,與和琳合力清剿各路起義軍的事情。可是,這些話到現在爲止,依舊只是傳聞。
“呵呵,領兵要一個人就夠了。那位和中堂是看到自己弟弟發達了,就以爲以後地日子會好過,所以,他不想幹活了!”何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