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時,他簡直俊美的超出天際好麼?頭髮垂下的樣子簡直自帶聖光好麼!她張大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休息休息眼睛,又張開眼睛看,如是幾次,他擔心起來,用手指按住她太陽穴輕揉:“還是很痛?”
“不痛了,”謝斕哼唧道:“只是很難受,所以我欣賞一下你的美色,分散分散注意力。”
景樾愣了一愣,默默的放開手,覺得好像一不小心,又被小姑娘調戲了一把。
看她笑的頑皮,小臉兒卻蒼白的像紙一樣,才養出來的肉又都回去了。景樾實在忍不住,咬了咬牙:“謝兔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打遍天下無敵手?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什麼事情都能全身而退?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跑去摻合這種事,你這是嫌命長?”
謝斕一臉無辜:“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想去嚐嚐宮裡的好菜而已!”
他被她氣到,又不能打她,只得怒拍了一下枕頭:“裝!你除了會哄我還會做甚麼?楚皇特意召你去,你會猜不到?居然還瞞着我!”
謝斕眨巴眨巴眼:“那好吧,是我的錯!”
“你知道就好!”景樾餘怒未熄:“看着也不蠢啊,爲何總做這種蠢事!我的人整天放在你這兒,着他們知會我一聲行不行?爲何回回都硬要逞強?”
“好啦好啦!”謝斕眨巴着大眼賣乖:“景大俠,我這不是沒事麼!”
“這是僥倖!”景美人持續爆發中:“你究竟在想什麼?爲何不同我說?你真以爲自己有多厲害?”
謝斕被逼不過,只得坐起來,咳道:“我是擔心你有甚麼不方便啊!”她眨眨眼睛:“你看上次楚皇過來,你嗖的一下就飛了,還有上上次在綏靖侯府也是。所以我想,你是不是不方便與楚皇照面?”
景樾大大一怔,沖天的火氣,一下子就沒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小姑娘竟敏銳到這種程度。他得知她受傷時的確心急如焚,可此時回頭再想,若是她真的向他求助,求他陪她入宮,他要怎麼辦?該不該答應?
他緩緩的別開了眼,謝斕笑眯眯的轉開話題:“對了,後來怎麼樣了?我恍惚記得中間醒過一回,聽人說太子輸了?我該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是我說的。”景樾咳了一聲,他捏捏她小臉:“還能怎麼?你這隻免子,很快就要一飛沖天了,開不開心?“
“還不一定呢!”謝斕嘆口氣,“我覺得我沒做到滿分!至多六十分!楚皇這麼狡猾,未必會買帳!”
景樾哼了一聲:“是不是我把聖旨偷來,你纔信?”他看向窗外,神色莫名:“應該,很快就要來了。”
午後,楚皇果然頒下了明旨。
寧遠侯護駕有功,且忠心可嘉,擢升左都御史。謝氏第三女謝闌珊智勇雙全,明辯是非,護駕有功,且有奇藝傍身,屢立大功,特委任爲洗冤使,歸屬樞密院,無須上朝,可隨時應召入宮。
謝斕印象中的樞密院,是掌管軍政要務的,可是大楚的樞密院,倒有幾分像錦衣衛,直屬於皇帝管轄,主要處理非常事務,也就是說,突發事件。其中本有六使,例如樞密使、掌軍使等等,各自爲政,品階亦有不同。現在又加了她這個五品的洗冤使。雖然不比她老爹的正二品大員,但怎麼說也是有官職的人了!這起點可夠高的!
幼齡女子在前朝爲官,絕對前無古人,本來是個大大的新聞,但有太子作死鬧劇在前,加上謝斕其人其行,的確是與衆不同,所以並未引起太大的風波。
翌日謝斕入宮謝恩,楚皇在御書房召見,見她臉色蒼白,便道:“身體好些了?”
謝斕道:“謝皇上關心,已經好了。”
楚皇點了點頭,從桌邊拿起一個瑪瑙手串,“這本是太子的,也算是個寶物,你身子弱,便給了你罷。”
雖然這絕對是極大的恩寵,可是太子的手串!喵的太不吉利了,她纔不稀罕!謝斕內心吐槽,謝恩接過,見楚皇顯然興致不高,也不敢多說,只說洗冤使之職,受之有愧。
楚皇出神半晌,卻是一笑:“謝卿,你見到父親受傷,失了冷靜,又因顧念人命,因而挺身而出,這正是朕看重之處。若是面對生死至親毫不動容,再是聰明,朕也不敢破格錄用。”
他含笑看她:“朕已爲你行此前所未有之行,還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謝斕恭敬施身:“臣女……臣自當盡心盡辦。”
她出了御書房,總覺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腦海裡晃來晃去,卻一時抓不住。一邊想着,一邊慢慢向外走,有人與她走了個對臉,冷哼一聲:“一個黃毛丫頭,也敢竊居高位!”
這才頭一天!這是下馬威麼?謝斕皺眉擡頭,眼前人有幾分面熟,卻不知是誰。她是向來不肯吃虧的,朗聲道:“我的官職是聖上親授,尊駕說這句話,是在質疑聖上嗎?”
那人怒道:“休要拿皇上來壓老夫!”
謝斕哧笑:“你這口氣,是皇上還壓不住你了?哦哦……”她做勢恍然大悟,壓低聲音:“莫非你是那誰誰的人?看主子勢敗,心有不甘?所以你明着是欺負我,暗裡是對皇上不滿吶!”
那人臉色大變:“你!你……胡說八道!小人得志!”
謝斕笑笑:“我才十二歲,本來就是小人,那你一把年紀,跑來挑釁我這個小人,也高明不到哪兒去麼!”
那人氣的臉色發青,有人經過聽了幾句,急上前解勸:“朱兄,朱兄,莫要多事……”
朱?謝斕瞬間恍然,原來這是殭屍臉朱氏的老爹,內閣大學士朱冠慮,怪不得長的有幾分相似。
知道就誰就好說了,吵起來也有重點,謝斕毫不猶豫的往他心口上戳了一刀:“朱大人有挑事的空兒,不去瞧瞧您的外孫女?這已經絕食好幾天了,又遭此打擊,真不知會做些什麼事出來,我擔心的很呢!”
“你你你……”朱冠慮怒道:“不敬嫡母,詆譭長姐,見了老夫,也不行禮,這就是你的德行麼!”
“朱大人這話錯了,”謝斕笑道:“我從來不曾見過大人,大人上來便罵人,我怎知這種人會是朱大人?再說了,就算知道,你我同朝爲官,我叫朱大人並不失禮,何處無德了?”
朱冠慮憋了半天,無言以對,然後半推半就的被同僚拉走。謝斕哧笑轉身。
以爲她是新人就得忍氣吞聲委屈求全?姐不走這個路線好吧!她才懶的跟這些老油條玩兒甚麼紆迴,她直屬和唯一領導是皇帝!再說了,她是古往今來頭一號的幼齡女官,你們跟個小孩子和小女子吵架,丟不丟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