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新大會是武道盟最大的盛事,從二月二開始,鑑微堂便開始爲各國舉薦的新人檢測資質,等到所有人都檢測完,一個月也就差不多過去了,所以門中大比的日期通常都是在三月份。
理論上大比是武道盟內部的事情,但其實,各國來此極重要的理由,就是爲了觀看大比,大比的實力代表着武道盟新生代的實力,在其中發現高手,儘快收歸已用,這是各國王侯最重要的任務,以往他們顧及武道盟,不敢做的太過明顯,可是這次,註定與以往不同。
十五日之後,陸續有人到來。二十日,謝斕也帶着人下了山。
她如今是整個武道盟的風雲人物,往迎客亭這麼一坐,無人不側目,可是她身邊除了賞金樓的黑衣人,還有穿特別服制的賞金閣中人,裡外三層,也沒人能上前攀談。只紛紛猜測她是爲誰而來。
今日寧遠侯的確會到,這也是謝斕明面上的理由,但實際上,她是爲了迎接魯班山莊陶家的人。
魯班山莊專門製造各種兵器,尤其是各類機駑,技藝精良,但因爲機駑是取巧之物,與武道精神相悖,所以一向爲天下武師所不齒。但他們卻與白道至關係親近。傳言說,白道至當年爲了入武道盟,背棄了與陶氏女的婚約,陶氏女爲此自縊。白道至愧疚之下,承諾有生之年盡力照應陶氏子孫。
本來以白道至的身份,有此承諾,陶家簡直是燒了高香,可不知爲何,接連幾代,陶家子孫資質都極其平庸,平庸到連白道至都沒辦法讓他們修到三階以上。
但儘管如此,白道至仍舊遵守承諾,每次陶家有子孫上門,他都會親自爲其檢測,無一例外。但昨日謝斕與他探討了一點整骨術關竅,白道至心有所悟,入定至今未醒,所以謝斕便趁機下來了。
巳時將到,便見不遠處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車門上雕着魯班斧。遙遙看上去並不豪華,可是速度卻極快,而且極其平穩安靜,細看時,車輪車轅都有金屬光澤閃動,與一般的木製馬車頗有不同。只看馬車,就知道這魯班山莊絕非浪得虛名。
謝斕坐着不動,就見馬車停了下來,一箇中年男子跳了下來,理了理衣襟,回手又拉下一個穿白袍的少年,應該就是魯班山莊的莊主陶潛,和他的兒子陶成蹊。
幾乎是立刻的,有幾人簇擁着從武道盟走了出來,一邊不住說笑,居中兩人長的一模一樣。
嘖!這節奏控制簡直了!掐着表都沒這麼準!真不知道景樾是怎麼做到的。謝斕悄悄示意龍九給她空出個縫兒,專心看戲。
這後來的兩人,是一對雙生子,分別叫段文韜,段武略,兩人四年前進入武道盟,得中階整骨師段正嚴出手幫他們改良體質,去年已雙雙晉身四階。他們是段氏家族的人,與魯班山莊同樣出身南郡,兩家卻是宿敵,向來水火不容。原本段氏根本不是魯班山莊的對手,可沒想到了這兩代,接連出了幾個高階武師,現如今又有了這對所謂的天才兄弟,隱隱有凌駕於魯班山莊的勢頭。
一見魯班山莊的馬車,段氏兄弟腳下同時一停,互使了個眼色,段文韜直接上前,招手道:“這誰家的馬車,懂不懂規矩?怎麼攔到道上了?還不拖開些!”
旁邊幾個都是他們的師兄弟,笑嘻嘻的應聲,一邊做勢去拖馬車,陶潛一見是他們,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急上前道:“兩位世侄,久違了。”
段文韜一回頭,便呵笑一聲:“原來是陶莊主!咱們可沒什麼交情,當不起世侄兩字。但怎麼說也同出一郡,段某有句話還是要提醒一二,這兒畢竟不是你魯班山莊的地盤,你們這麼大刺刺把馬車堵在門前,真不知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