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驕陽似火,天氣實在太熱,加上兩人都有輕微的潔癖,每天不洗澡簡直就是坐立不安,所以兩天之後,景樓主無奈的放棄了摟小腰的福利,改乘馬車。
謝斕自從來到大楚,最遠的地方只到過京郊的亂葬崗,哪裡見過這樣繁華的風物,所以很快就拋開京城裡那些麻煩事,有了遊山玩水的心情,每天坐在車窗前一邊看風景,一邊同景樾八卦,聽他講些江湖典故,太熱的時候就要求武道高手釋放些冷氣,睡個午覺,簡直不能更舒爽。
接連幾日風平浪靜,兩人很快就到了臨江郡。進了客棧,謝斕洗過澡換了衣服,纔剛下了樓,就聽外頭喧譁起來,謝斕巴着窗子看了一下,有數人正奔向同一個方向。
謝斕轉頭問小二:“小二哥,這是怎麼了?”
那小二從店門口探進頭來,道:“聽說是長福街那邊,死了幾個人,全身都是血,嚇人的很!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兒!”
謝斕一皺眉,職業病發作,一見有案子站起來就想過去瞧瞧。打扮成車伕的賞金樓從人趕緊上前攔住,一邊賠笑道:“姑娘要去,等我們老大一起罷!”
謝斕只好停住,巴着樓梯往上看,景樾也已經聽到了聲音,理着袖角下來。出門在外,他不常穿長袍,只一身短打,薄薄一層衣料,連肌肉紋理都隱約可見,小腰兒一束,那真是胸以下全是大長腿,要多麼性感,就多麼性感。
蘿莉臉御姐魂的謝斕嘖嘖的欣賞了兩眼,然後抓住他的小美手:“我們去看看。”
景樾做勢嘆氣:“謝兔子,你要明白,在這種崇尚武道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打鬥,只要打鬥,就會有死傷,官府都不管,你怎麼操心的過來?”
“我知道啊!”謝斕點點頭:“可是看一看又怎樣,萬一有甚麼事情呢?”
一邊說着,已經小跑着趕到,那邊已經圍了一羣人,不時聽到有人說“不會是鬼怪吧!”“太可怕了”“真是作孽喲!”等等的議論。謝斕見他們雖議論,卻都不向前靠,顯然死者死狀可怖,不由得一皺眉,拉着景樾硬擠了進去。
滿地鮮血,地上躺着兩具屍體,還有一具斜靠在牆上,屍體身上佈滿了細小的抓痕,滲着血,衣服也是七零八落,一眼看去,極是可怖。
謝斕卻不由得皺起了眉,目光迅速從看熱鬧的人羣中掃過,然後抓着景樾就走。景樾雖不解何意,卻順從的由她拉了出來,謝讕大聲道:“我們快點回去拿工具!”一邊拖着他就走。
直到了客棧門口,謝斕看四周沒有可疑的人,這才道:“那三個人沒死,而且很清醒。”她眨眨眼睛:“雖然不知是不是衝着咱們,但還是不要理他們了,就讓他們躺着好了。”
景樾一挑眉,她不說時他沒在意,她一說人沒死,他頓時就是心頭一跳。這樣看來,如果謝斕上前檢視,不管從哪個方向,檢查哪一具,三個人轉眼就是包抄之局。所以這絕對是衝着謝斕來的,不是暗殺,就是要挾持。
景樾冷笑道:“這些人還真是來的不慢吶!真當本樓主是擺着好看的?”他叫過賞金樓的人,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便拉着謝斕上了樓,兩人毫不客氣的佔據了客棧最南邊的一間房,從窗口望出去,能看清大半個現場。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點評,不一會兒,就聽人羣轟的一聲,向四周散開,數人尖聲道:“詐屍了!詐屍了!”
景樾一皺眉,道:“就三個人還能放跑一個!真沒用!”
眼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向這個方向衝來,景樾隨手挾了個肉圓子,謝斕飛也似的按住:“不行,換別的!”
景樾只得飛快的換了粒花生,時機早失,那人已經奔過了客棧,景樾斂睫一聽,將那花生輕描淡寫的擲在牆上,竟發出金鐵交擊般咄的一聲,反方向迅速彈出,隨即便聽一聲痛哼,賞金樓的人追了過來,不一會兒就拎着人走了,遙遙向這邊打了個手勢。
謝斕百忙之中向景樾翹了翹大拇指,景樾忍不住好笑,捏捏她的小軟腮:“怎麼就這麼喜歡吃這個?不如等回頭跟爺回家,爺讓你吃個夠。”
“好啊!那就說定了!”謝斕點頭:“肉圓子!我生平最愛!”
甜點,肉圓,她只喜歡這兩樣。這麼看起來,這隻兔子還是很好養的。景樾含笑看着她,直等她吃完了,這才站起來:“我去瞧瞧是什麼人,你自己玩兒。”他指指房頂:“上頭有人護着,別亂跑。”
謝斕吃飽的時候格外好說話,點點頭:“哦!”
她雙手抱着茶杯,欣賞長腿歐巴的背影躍下了屋檐,慢吞吞喝完了半盞,回過手想再添半盞,手卻拿了個空。
謝斕微微一怔,轉回頭去,就見桌邊不知何時,坐了個身着祥雲袍的青年男子,鳳眼長眉,烏髮不結不束,正微凝眉看着她,見她轉頭,還做勢撣了撣衣襟。
謝斕一挑眉:“公子貴姓?”那人不答,她也不再問,從他手邊取過茶壺,隨口問:“喝茶麼?”
那人凝眉,顯然對她有點兒捉摸不透,然後點點頭:“好啊!”
謝斕便另取了杯子,幫他倒了盞,轉回頭繼續有滋有味的欣賞小鎮夜色,那人盯了她半晌,確認她沒有哪怕半點戒備或者緊張的情緒,不由得納悶,道:“你就是洗冤使謝斕?”
謝斕:“嗯。”
這回答也太簡單了!虧他還覺得自己魅力無邊上迷六十下迷十六!那人皺眉道:“你不問問我是誰麼?”
謝斕眨眨眼:“問了啊!你不是不理我麼?”
某人:“……”
他十分無力:“我是說,你也不問問我是友是敵,萬一我要對你不利……”
她乾脆的打斷他:“友。”
“嗯?”
她瞥了他一眼:“你是景景的朋友,不是麼?”
某人:“……”
怎麼這小姑娘比他還拽!感覺好失敗哇!他扶額半晌:“何以見得?”
“很簡單啊!”謝斕攤手:“因爲上面有賞金樓的小黑們,可是卻沒抵擋就放你下來了,這說明你不但是景景的朋友,還是常來常往的好朋友。”
見他要說話,她直接沒停頓:“當然了,你也可以說是你手段多高明,把他們制服了,可是我不信景景留給我的人會這麼菜,此其一,其二麼,你就算僥倖打敗了小黑們,也不可能打的過景樾,所以你如果是來抓我或者殺我,還不快點兒,還在這兒磨磨磯磯,不怕景樾回來麼?”
某人:“……”
上頭黑衣人們哧哧偷笑,他只好嘆了口氣:“好吧,算你說對了。在下顧傾城,洗冤使大人,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