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這大咧咧的神情,便知這丫頭是個奴大欺主的貨色,謝斕小臉一沉,也不理她,由着婆子把她送進房,放在榻上,直接吩咐:“燒水,我要沐浴換衣。”
婆子忙忙的去了,那丫環見這婆子服色,是侯爺院裡的,登時有些吃驚,在門邊站了站,恬臉湊過來:“三小姐,可是傷着哪兒了?”
謝斕看她眼神,心知肚明,有心晾她,也不去理會,轉眼打量四周情形。
房中極其蕭條空落,沒有半分小姐閨房的感覺,陳設佈置比之胡姨娘處差了不知多少。唯一的好處是,這房中果然有很多書,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原身是讀過醫書的,所以才知夾竹桃葉的用法,這無形中倒是圓了謊。
謝斕凝眉思忖,丫環又期期艾艾的湊過來:“三小姐,你怎麼不說話啊?”
謝斕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是現代女子,又是警察,氣場遠非古代閨閣小姐可比,這一看之下,那丫環竟是脊背發涼,雙膝發軟,下意識的便跪了下來,吶吶道:“三小姐恕罪,奴婢失禮了。”
這會兒,一個貼身丫頭有助於她瞭解訊息。見她還曉得服軟,謝斕也就不爲已甚,淡淡說了聲:“拿衣服來,我一會兒要去見父親。”
丫環吃了一驚:“見侯爺?”
謝斕不動聲色的看着她,她嚇了一跳,急急哎了一聲,忙忙的去了。
這會兒兩個婆子也擡進了浴桶,水溫微燙,脖子淤腫處漲痛難當,謝斕情不自禁的抽了口冷氣,閉上了眼睛。丫環殷勤的湊在一旁,覷着她的臉色,不時遞帕子添水,謝斕也不吭聲。
有時候什麼都不說,遠比說出來效果要好。她在侯府,本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明明人人欺負厭憎,卻偏有個寧遠侯長日掛念的娘,分分鐘能上位,所以這姿態一擺,也不能怪這丫環驚惶。
看時機成熟,謝斕這才徐徐道:“今兒大姐姐來時,你也在?”那丫環頓時囁嚅,她便輕描淡寫道:“方纔父親將大姐姐罰了。”
她有意說的很含糊,等着這丫頭腦補,果然她吃了一驚,立時就跪下了:“三小姐恕罪!奴婢來的晚了,沒能擋住大小姐……”
謝斕不動聲色的聽着,等她說了個差不多,又漫漫將話題帶開:“也罷了。我着實擔心父親的病。”
“是啊,”那丫環趕緊接話,“侯爺這病着實磨人,大夫不知請了多少,始終這麼不好不壞的,奴婢也跟着擔心呢……”
她只當三小姐得了勢,回話唯恐不細,一來二去,謝斕便把情況摸了個差不多。
原身的母親是個江湖女子,家裡稱她蘭姑。她在寧遠侯落難時與其相識,做了夫妻,回京後她發現寧遠侯有妻室,決絕而去,據說寧遠侯對她念念不忘,對嫡妻好不待見,老太太便給他納了她的內侄女胡氏,還收用了大太太朱氏房中一個丫頭,叫什麼妙妙,據說跟她母親長的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