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派往蒲城的兵士回來了!”副將的話,讓雲峰的精神一振。
“什麼消息!”急切的話透漏了雲峰焦急等待的心情,熱切的眼神更是期待着久盼的消息。
“將軍!”
悲切的聲色,看着風塵僕僕的士兵,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着拳低垂着頭,雲峰心裡咯噔一下,頓感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流露出的是迷茫。
“沒有援軍!蒲城……空了!”聲音啞然的士兵,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但是卻是親眼所見的事實。
蒲城的守軍會撤退了,蒲城的城守洪泰源居然會棄城逃跑,滿城的百姓也早就四處逃離,蒲城——他們苦守的城已經是個空城了,更可惡的事情,也是更危急的是,竟然連糧草都沒有留下一顆給他們這些苦戰血拼的戰士。
雲峰的腦子裡亂亂的,看着手裡的書函,氣忿的有些發抖,就算是瞭解洪泰源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但是沒料到居然會卑劣可恥的逃跑,甚至連守軍也膽敢擅動,現在她不但要孤軍作戰,而且身後既無援軍,亦無補給。混蛋!想讓我東部軍團全都埋在這裡!
如果還有一天能見到那個無恥小人,一定要把她千刀萬剮!
氣得紅了眼的雲峰,身上散發出從未有過的殺意,讓身邊的副官也心驚不已,清楚將軍此時的憤怒有多盛!不敢言語的立在一旁。
“索將軍呢?”
索蘭,終於想起了一人,此時還能幫他們一把的人。雲峰的老友,也是最可信任的人,她們可是生死之交,當年一起在京城的軍□□同擔任過統領之職,是先皇的心腹。可是,也因爲當今的聖上,不得聖眷,被同僚排擠打壓,一同被派到這偏遠之地。
“索將軍,也被洪大人調離了原來的駐地,已派人正去尋找,只是現在還未得回信!”副將在一邊小心的回稟道,心裡也是焦急如火,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不知道能不能及時援助他們一把。
蒲城西北方兩百里處
“將軍,所有兵士整裝待命!”一名副將騎馬回報。
“好,傳令下去,所有人馬立刻援持尚谷!疾行!”
索蘭昨日才聽說了蒲城被棄的消息,而且已經有百姓逃到了她駐軍的守地,料想尚谷一定是被困了,東鶻此次大舉進犯,偏偏京城卻沒有任何指示,回想起不久前的傳聞,索蘭的心就難以平靜下來,沈家似乎讓所屬軍隊都做了戰備,但是卻一直不動一兵一卒,似乎在觀望着什麼。
六年前先皇駕薨之前,就曾秘密的召見過她,曾下過一道詔書給她,可又有嚴旨,只有在國難之時才得翻看。
現在東邊戰事激烈,皇城情況不明,軍中動態異常,不正是國難當頭的局面!索蘭昨晚終於小心翼翼的拆看了,一直貼身秘藏的詔書。
詔書上的一字一句,險些沒讓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嚇倒,居然先皇傳位給的是嫡皇女,那當今的聖上又如何呢?看完詔書上的所有內容,驚駭的索將軍久久沒回過神來。
沈家造反了?先皇早就意料到的事情,可是爲什麼要密詔,她要輔佐的是嫡皇女?但是嫡皇女有六年未有消息了,連先皇的國喪都未現身過,讓她輔佐誰去?而且她手裡只有十萬人馬,沈家可是握着大多數的御闌軍權,要以卵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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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的索蘭,內心掙扎的激烈,在微微漸亮的時候,這位將軍終於在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忠於皇上,她一生只忠於一位皇帝,那就是先皇——御闌鴻鳳,當年在死人堆中還是皇女的先皇救了她一命,而且隨後的歲月中,更是給了她一個世代奴才出身的人建功立業的機會。
索蘭看到地平線上初升的太陽的時候,心裡想的是,榮華富貴,算得了什麼,命都是陛下給的,還會怕死嗎?臣只爲陛下一人而戰,即便身死,也不違皇命!
看着整裝待發的將士,索蘭的決心更加的堅定了。
可是身邊的副將,卻爲難的說道:“將軍,您真的想清楚了?擅動行軍,論軍規要斬首的!”跟隨將軍多年,副將想再勸說一次,希望將軍能改變心意。
“你怕死嗎?”笑望着身邊的副將,索蘭很是平靜的問道。
大概是被將軍眼中的堅毅所動,抑或是身爲軍人的血性和驕傲,副將猛的立直身體,右手握拳放在左胸,行了一個軍禮,大聲的說道:“決不後退!榮我御闌!”
頓時一片呼喊之聲,“決不後退!榮我御闌!”此起彼伏的話喊聲,十萬人的喊聲震得人耳朵發痛,但是更多的是激盪着人心的激情和豪情。
浩浩蕩蕩的隊伍開拔了,沒有人知道前方的戰鬥有多麼的艱難,但是作爲軍人的責任讓這些人走的堅定無比。
索蘭騎在自己最心愛的坐騎上,快馬加鞭的向東奔去,行進的速度快的很,可是在半日之後,有兵士從後方追了上來,似乎有要事要報,只得停下了馬匹。
“將軍,有人從後方疾馳而來!”
“什麼人?”索蘭大聲的問道。
“不清楚,可是來人卻直呼將軍名諱,要見將軍一面,但是裝扮卻不似朝廷來的人。”回報的人親眼見過那隊人,人數只有七八十人,但是爲首的人氣勢卻比那幫奉旨來的朝廷官員更加貴氣,尤其是瞥過自己那一眼,簡直就像是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神,她還從未見過有這樣氣勢的人。所以不敢掉以輕心,速速就趕來向將軍回報。
“將軍,以防有詐。”副將有些擔心,畢竟他們現在是違反軍規和皇命,擅自行軍。
“帶他們來!”想了想之後,索蘭大聲的命令道,該來的躲不掉,既來之則安之,轉身又大聲的命令道,“保持隊形,不要停下來,繼續向東!”
不久就有人帶着那些不速之客來到了,現搭起的一座軍帳旁,紛紛下馬,向帳中走來。
索蘭坐在帳中,依稀能看到來人的利落舉動,應該是護衛之類的人站立的位置都是有利的地勢,如有不測可以迅速的反擊,來者不善呀!索蘭的眉頭皺了一下,嘴角緊繃着,眼神也尖利了起來。
“索將軍,先皇果然沒有看錯人!”還未見到索蘭,就有人在外面讚許的說道。
索蘭站起身來,想要看清楚對方是何人,那人就已經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些許笑意。
也許別人是爲這人過人的容貌驚訝,但是索蘭的驚訝卻是由於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確定的語氣,“嫡皇女?”
“呵呵,看來,索將軍還記得我這個閒人呀!”來人正是熙華,看到外面正在向東移近的軍隊,熙華也些許鬆了一口氣,索蘭,沒有忘記母皇的重託,沒有倒戈向沈家的一邊。
“殿下!”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的索蘭,激動的看着眼前的人,沒想到,嫡皇女會來,那她也算是沒有做錯,最起碼不會背上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她怎能不激動。
滿帳的副將、參軍都被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嫡皇女!這人是嫡皇女!爲什麼失蹤了六年之久的傳奇人物會來這?將軍爲什麼會如此激動?滿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將軍,想要得到答案。
“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索蘭有些爲這些行軍打仗在行,偏偏對於禮節、官場腦子慢半拍的屬下感到羞愧,可是這些人也是她的自豪,都是她的左膀右臂,最爲親信之人。
“臣等見過殿下!”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其他人也回過身來,紛紛跪地行禮,來人可是大人物!
他們中有些人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那個現在正逃竄的蒲城城守洪大人,不,應該是洪混蛋,膽小鬼,可恥的小人!對於跑路的洪泰源,這幫人可是恨得牙癢癢,要是抓住那傢伙,一定要按軍規砍了那個混蛋!
“詔書看過了?”熙華問已經平靜下來的索蘭。
“臣看過了。”隨即索蘭就對帳中的諸將宣讀了先皇的詔書,並且容許相互傳閱,畢竟這樣的事情讓人不親眼所見變個真僞,是難以讓人信服的。
果然見過詔書之後,所有人的神色皆是訝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驚人事情,讓人一時難以消化。
“臣認爲此時關係大局,所以只對外稱是援助東邊,抵禦外敵,未敢擅自他人宣讀此詔書!望殿下明鑑!”
索蘭雖然舉兵,但很清楚這封詔書關乎御闌的生死存亡,在沒有完全的把握的時候,她絕不敢對外多說半句。畢竟如果只是舉兵對敵,不聽政令,按軍規,殺的也只是她一個主帥,但是如果是反了當今的皇上,這些跟着她的將領、軍士就都成了犯上作亂的賊子,萬一事敗,一個都別想活命,甚至禍及家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你做得很對!這件事情在東邊未定的時候,就這樣一直保密下去,不能在他人知曉。”熙華也清楚索蘭的顧慮,她能理解,畢竟這是一場豪賭,壓下的是無數人的性命身家。
看着神色已恢復常色的索蘭,熙華很是慶幸,此人的衷心,在沒有她出現的情形下,此人依然能忠於母皇已屬不易,只是其他的人是不是也像這個人一樣,沒有忘記自己的忠誠和誓言。
“殿下有什麼打算嗎?”屏退了其餘的人,索蘭小心的問道。嫡皇女應該有備而來纔是,否則她孤軍作戰,舉事恐怕多半會以失敗而告終。
“北邊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將軍安心向東即可。”熙華顯得很自信的對索蘭說道,對方果然臉色微緩,顯出了難得的一絲放鬆。
“我隨將軍一同去尚谷,將軍儘可對外宣稱我在此處,以安軍心。”聽聞此話,索蘭大喜,也覺得有嫡皇女坐鎮軍中,對外也好有個名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畢竟像現在她的隊伍還是在違反軍令,如果嫡皇女在,事情就好辦多了。
精神一振的索蘭,轉身大步的離帳,吩咐其他的將領接下來的命令去了。
“北邊有行動了嗎?”熙華悄聲的問道身邊的親隨。
“還沒有,但是消息已經送到了。”小聲的回稟了殿下的話,親隨就不再言語,因爲殿下的神情是在想些什麼,不想讓人打繞。
北邊的將軍是林家的人,熙華對於林家還是很放心的,林家是唯一這六年的時間裡有自己親手把握的軍中勢力,只是現在有北邊來救東鶻的威脅,畢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熙華知道她必須要堅持到北邊的援軍,纔有把握能贏這場東鶻來勢洶洶的進犯。
但是,有一件事情,熙華一直不能安下心來,那就是南邊的軍隊,握在大皇姐手中的八十萬軍隊,不清楚這位皇姐是站在哪一邊的人,熙華只希望大皇姐不幫自己,也不要幫沈家那一邊就好了。
可是眼下,更要緊的還是要擊退東鶻的圍攻,只有保住東部軍團,自己手中才有足夠的資本能返回京城。
“我們也起程吧。”
熙華站起身來吩咐道,不顧其他人的反對,讓她休息,說什麼連着六天趕路,殿下的身體要緊。
“休息?現在時間纔是最重要的!”厲聲呵斥了身邊的阻攔,熙華翻身上馬,快馬加鞭的向東挺進,因爲現在時間纔是最緊迫的東西,戰勢不等人!時機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