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華老闆究竟何時才能回來?”久侯多時的吳文靖,實在想不出把她請到這裡,卻不見主人的原因何在。
“請您在稍後片刻,我們東家就快回來了。”親手倒了一杯香茗,夏玉霆笑着遞上,畢竟他們確實有失待客之道,“這是過過兩次水的尖耳,您嚐嚐看,這可是御闌的名產,前不久才送來的。”
入口微澀,下嚥後卻是口舌生香,甘醇的味道瞬間佔據了所有的味蕾,果然是好茶!沏茶的人也是技藝高超,已經把茶的味道展現的淋漓盡致了。
“公子可否告知請我來此爲何事?”
放下手中的青瓷白的茶杯,吳文靖開口問道,宴會之後就有人半路攔住她,不由分說的被請到這裡,這位華老闆的待客之道還真是不敢恭維。
“東家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絕非壞事,請您放心。”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的笑容,夏玉霆就看到了迴廊上的身影,站起身說道,“讓您久侯了,我們東家回來了,在下告退了。”
吳文靖也看到了那匆匆而來的身影,站起身來,對方則是一臉的笑意,絲毫沒有慢待客人的愧色,伸手示意她坐下,吳文靖只好坐了下來,不言語,她倒要好好聽聽對方的解釋。
“失禮之處,吳老闆多擔待些。有些事情耽擱了。”熙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來,轉而望着對方微變的臉色,笑道:“吳老闆,今日請您來,無非是爲了生意之事,但是時間匆促,還有些事情不等人,所以這能如此了。剛剛纔從程家回來,只好讓您久等,您能理解吧。”
“程家?”疑惑的看着對方,吳文靖也不願再打啞謎,索性直接問道,“華老闆的生意是什麼?”
“如果是鐵器的生意,您有童家的故識,又有程家的幫襯,我想吳家就不用多勞了。”吳文靖想了想趕忙說道,畢竟對方的底細不明,而且自己也對這位華老闆多有猜疑,她可不想多與此人有所瓜葛。
“鐵器?呵呵,您多慮了。”熙華也看出對方的心思,可是她打得可不是這方面的主意,鐵器行業有程家已經足夠了。
“那又是何種生意?”疑惑的問道,吳文靖有些意外。
“糧食!”
對方的話,讓吳文靖險些沒驚的站起來,吳家暗地裡最大的生意,也是她自當家以來,一直掩人耳目的生意,有南國來的糧食經由吳家各處的分店轉入御闌和西珂,雖然吳家在鐵器行業僅排在童家之後,但是吳文靖早就心中清楚不過,童家遲早會把他們擠出去,所以入足其他行業,吳家事在必行。
這些年來,他們吳家糧食的行業已經做的不比鐵器行業遜色,尤其是從西珂用糧食換回的戰馬良駒,更是利潤豐厚,所以纔要避人耳目的小心行事,甚至連童家都未發覺,吳文靖一直以此爲傲。沒想到居然會被人知道,而且如此突然的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華老闆想如何?”被人握住了把柄,尤其對方和童家關係非同一般,吳文靖就像是如芒刺在背,有些坐不住了。
“眼下南方就要農忙收穫了吧。”暗有所指的話,讓吳文靖緊盯着熙華的臉,“我想要你們吳家未來五個月中手上的所有糧食!”
“那我能得到什麼呢?”既然交易,即便是有威脅的存在,也不能一點條件也不提,身爲成功的商人,吳文靖可不是好惹的。
五個月的糧食,吳家會有多大損失!想一想就心疼,吳文靖可不願一就這樣的被人擺佈。
“呵呵,吳家的安全。而且還有未來的無限商機。”熙華很欣賞對方的強勢,果然是有魄力的商人,即便是處在不利的地位上也絕不輕易讓步分毫。
“商機?”安全自然是她讓步理由,但是商機她可沒看出來。
“您不好奇嗎?爲什麼華豐會如此短時間就有能脅迫您的資本嗎?”如同點醒一般的話,讓吳文靖沉默了一下。
“您給了程傢什麼?程家給華老闆什麼了?”不愧是年紀輕輕即成爲當家的人物,這麼快就想清楚了不少事情嘛。
“我給的自然是程家原本就有過的榮耀,條件嘛……五年的鐵礦。”整了整衣裳熙華如實的交代了實際的情形,對面坐的是精明的人,有些彎子不需要繞了。
“呵呵呵……”吳文靖笑出了聲,能讓老狐狸心動的條件,果然不低呀,能讓程昱甘願冒險下大賭注的人,身後必有依靠,“您的依靠呢?您手裡的是什麼?”
“御闌熙華,這個名字應該值得吳老闆下些賭注吧。御闌可是地廣人多,而且如果有需要,吳家也可以去那裡走動走動,我想一定會比這裡更有吸引力。”玩味的笑意掛在熙華臉上。
吳文靖心裡的驚駭遠比自己臉上表現的要大的多。御闌熙華!大大出乎意料的人,難怪程昱會孤注一擲,果然是值得一搏的生意。
“我是生意人,只管生意的事,五個月雖然有點多,但是吳家願意做這筆生意。”吳文靖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的笑容,“但是殿下要做的一定是大事,御闌好像最近不太平,希望您要保重,不要讓我損失太大,做了賠本的買賣。”
居然看的這麼遠,熙華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厲害的人,但是,這種人纔是不枉結交之人。
“告辭!”
吳文靖從容的離去,心裡知道如果她下對了棋,吳家會得到一位帝國皇帝的支持,輸了,也不過是損失一筆財富而已。
“有消息了?”熙華換過衣服,就看到夏玉霆站在門開似乎有些時候了。
“御闌來人了。”夏玉霆有些急切的說道,果然熙華看到熟悉的裝扮,居然是暗衛。
“怎麼回事?”爲什麼是暗衛來報消息,熙華有種不好的預感。
“宮裡的情形很古怪,羽林軍被換防,而且已經連幾日未見過皇上了,後宮更是消息被斷,連太后身邊的暗衛也被人盯上了。”單膝跪地的暗衛清楚事態嚴重,他自己就是好不容易纔混出了宮,來嘉陵報信的。
“四皇姐……”御闌現在的皇帝,居然不見蹤影,而且連父後也被監視動彈不得,沈家終於不等了嗎?
“太后讓殿下自己多加小心。”沉默片刻之後,暗衛轉達了太后的憂慮。
“你辛苦了,但是還是馬上回御闌,護好太后、皇子,必要時避開宮裡。”熙華一直掛念她最親近的親人。
得到命令的暗衛離開了,可是熙華依舊是眉頭緊鎖,沉着臉色,母皇所說的亂局已經浮現端倪了。
“東邊和南邊怎麼樣了?”輕撫着額頭,熙華要擔心的可不知是皇城離得不安因素。
“南邊還沒消息。東邊倒是來了。”夏玉霆遞給熙華一張薄薄的錦帛,這是剛剛飛鴿傳書來的消息。
看過上面的消息,熙華急忙吩咐道:“告訴所有人,明晚就出發!”
不能再等了,東邊已經開戰了,沈家把所有終於御闌的舊部都調防到了北邊和東邊,連大皇姐的西營兵馬也早被防範南國,需要精銳的藉口,強行掉到了南邊,剪除異己的動作再明顯不過了,沒想到東邊卻在此時起了戰端。
如果沈家要除掉那些軍中實力,最好的手段就是借刀殺人,熙華握緊了手裡的錦帛,可惡!只要不派援兵,佯裝支援,遲不發兵,抑或不給糧草,東邊的人就別想留下一個!
沈佩曦!你好狠,居然要把母皇留給我的軍隊都葬送掉!
看了看錦帛上最後的一句話,熙華咬了咬牙,憤怒的狠狠的砸碎了桌上的百餘香爐。
沈家與東鶻國,據聞已遞密約!難怪東邊會動作這麼快!
“怎麼了?”身後有人看到大發脾氣的熙華,疑惑的問道。
熙華轉身就看到了熟悉的人,“你怎麼來了?”沒想到這傢伙會這個時候來嘉陵。
“原來如此。”拿過熙華手中的錦帛,陳彥皓瞭然的說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你要回御闌了吧。”
“什麼時候動身?”陳彥皓拍了拍熙華的背,看得出對方氣得不輕。
“明晚。”穩了穩情緒的熙華,笑了笑,“你居然得空跑這裡來,南邊不是把你看得很緊嗎?”
自從這位皇子四年前知道她在嘉陵,往她這裡跑可是家常便飯,所以八王爺沒少派人跟蹤,看着這位不省心的皇子,反倒是陳彥皓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那位八王爺從來也看不住他,總之,他是熙華這裡的常客。
“遊歷江湖,自然有法子了。”陳彥皓每次都是費盡心思,爲的就是看看他掛心的人,可是絕不能告訴她,自己花了多少心思,纔不讓母王發現熙華的行蹤,害得他每次出來都是東繞西繞的,好不容易纔甩下那幫跟班。
“吃過晚飯了嗎?”整了整思緒,知道心急也沒有用,熙華稍微放鬆了下,看看天已經黑不由得問道。
“晚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吃夜宵還差不多。”陳彥皓白了白眼,知道這傢伙有忙的忘了時間。
“見過你表哥嗎?”熙華看着那個正指揮僕人們擺好夜宵的人,心想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傢伙把這裡已經當成自己家了,還真是不見外!
“見過了。你快吃點東西吧。”夾了塊魚肉放下熙華的碗裡,陳彥皓囑咐的說道。
熙華邊吃邊問道:“你晚上住哪?”不會沒收拾客房吧。
果不其然,聽到了讓熙華頭疼的話,“當然是住你這!你這裡是最好的房間,老規矩,我睡牀,你睡地板!”
陳彥皓說的是理所應當,每次都讓熙華睡在地板上,每每熙華都是睡得腰痠背痛,可是皇子絲毫不管別人第二天有多難受。住這裡的理由,很簡單,別的房間不上檔。
“要不,你睡軟榻。”好心的指了指窗邊的軟榻,陳彥皓無比認真的說道,反正牀是不會讓出來的。
“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熙華按了按隱隱作痛的額頭,提醒這個從來跟她就沒客氣過的皇子。
“反正不是你娶我,就是我娶你!不打緊的!“陳彥皓可是早就認準了這個事實了,“這魚的味道不錯!”
熙華訝然的看着那吃得正開心的人,忽然意識到煩心的事可不止一件而已,眼前的人絕對是她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