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智纔來到江帆辦公室,跟江帆說:讓德興回來做點事吧,他沒事做又去賭博了。
江帆笑道:智才啊,你不知道嗎,是他自己要辭職的。
我知道是他自己提出辭職,但現在他後悔了。這幾年他在八大隊做事已經不賭博了,一離開八大隊又去賭了。你好歹給他個事做嘛,省得他沒事做去賭博。
這-這事不好辦哪,縣委已經研究過了。
你當我不知道?什麼研究過!研究過沒研究過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我是說,沒位子了,已經安排人了。
不當股長也沒關係啊,你知道德興這個人的,他並不在乎做官,他是想爲抗日做點事。
如果給他安排一般的工作,我不好意思的呀。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就在八大隊或辦事處隨便找個崗位出來,不就行了。八大隊這麼大的隊伍,辦事處這麼大的政府,給德興找個事做還不容易嗎?他又不是不會做事的人。
真的沒崗位!那你說說看,有什麼崗位適合他。
我不在裡面哪說得出來啊。哎,辦事處以前不是有個護稅隊嗎?你就讓德興做護稅隊長吧,他比較合適做這個,而且這個工作不會閒着,德興這個人就是不能讓他閒着。
不行啊,護稅隊既然已經取消,哪能再設?不能因人設崗吧。再說,護稅隊經常在外面,德興帶人賭博怎麼辦?那不把隊伍的風氣帶壞了?
江帆!我知道你!說來說去,就是不想給德興安排!我知道你的想法,德興不是你們黨內的,你一直把他當異己,從不相信他,這次你就藉機把他趕走了。
智才,你別發火啊。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爲什麼還跟我來說這種事呢?
你能眼看着德興墮落嗎?你能忍心嗎?他畢竟也是你的同學你的朋友幫你做過事的!
你以爲德興重新賭博我心裡好受嗎?我說過我做的一切都以黨的利益爲重,而我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包括友情,跟黨的利益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
難道讓德興在八大隊做點事就損害黨的利益了?
話雖然不是這麼說,但我們需要有一個純潔的隊伍,一個純潔的隊伍才真正有戰鬥力。
難道德興在裡面就不純潔了?就是因爲他是地主,是共產黨打倒的對象?
也不完全是這個。你想,我們去打尚陽德興都反應這麼強烈,以後的事怎麼辦?現在法西斯德國已經完蛋了,日本鬼子也快完蛋了,鬼子打走後,中國會怎麼樣?我們和國民黨之間是有血海深仇的,對於這個,你有深刻體會,包括我們的錢老師,包括你的坐牢。接下來,我們跟國民黨遲早要爭奪陽嘉這個地方,而現在陽嘉的國民黨要員申智高和吳志誠給智鐵放了,他們遲早會打回陽嘉的。我想八大隊跟他們殊死一戰在所難免。你說說看,到那個時候,德興怎麼辦?那邊是他的表哥和妹夫,他如果仍然在八大隊任職,你叫他怎麼做?叫他站在什麼立場上?但這種話,我只能跟你說,跟別人說了也不會明白。而且,沒到時候,這種話能往外說嗎?
聽你這麼說來,還真有道理。江帆,你是對的,我懂你的心思了。
我說了,別人不理解我,你應該理解我,如果你都不理解我,在棗溪村裡沒人能理解我了,包括智鐵。我們共產黨人以解放天下勞苦大衆爲己任,在這樣偉大的事業面前,我們還有什麼個人的東西不能拋棄呢?還有什麼不可以爲此作出犧牲的呢?
共產主義事業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事業,在這樣的事業面前,個人的得失,個人的成敗榮辱,都不足掛齒。江帆,我理解你!唉,就是看到德興這個樣子,心裡不好受啊。
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沒八大隊前,德興一直在賭博,不是照樣過來了嗎?
他這樣子是要把家產輸光的啊。
家產輸光不一定是壞事啊,家產輸光了,成爲無產階級,他就能理解我們的事業,就有可能成爲我們真正的同志了。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