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是坐飛機去中海的,到了中海,周衝第一件事前去青廬,到青廬時,紫萱正坐在院子裡翻開醫術,聚精會神的樣子。周衝見她全神貫注,也就沒有打擾她,而是搬了條凳子坐在了她的對面,倒要看看他什麼時候能夠發現自己。
周衝原本以爲過個十來分鐘,紫萱肯定能發現在身邊,結果卻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書本看完之後,紫萱纔將視線從書本上挪開,揉一下有些疲倦的眼睛之後才發現周衝就坐在對面朝着自己笑。
她不由又揉了兩下,這才確定周衝是真的坐在眼前了。頓時,驚喜之情就爬滿了她整個臉龐,緊接着她迅速站起來,給了周衝一個大大的擁抱,接着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不聲不響,搞得跟鬼子進村似的。”
“誰說我不聲不響進來的?我可是進來一個多小時了,是你自己沒沒看見我好不?”周衝一邊將她的懷抱鬆開,一邊帶着絲絲委屈的說道。
“你真的回來一個多小時了?”
“騙你做什麼?”
“額,那我去給你煮飯。”
“不用了,我有點事情跟你說。”周衝現在是抱着早解決早了的心態在溝通,他直接就切入正題,也不打什麼敲邊鼓。
“什麼事情?”見周衝突然嚴肅起來,紫萱跟着不免有些緊張。
“我要去當農村當村幹部了,我可能暫時不能帶着你過去,一切都還沒有安排好,這一兩年我想着重的闖一闖,等安定下來我再過來接你,好不好?”周衝極其認真的說道。
紫萱聽了,疑惑的問道:“你要去當村幹部?”
“嗯。”周衝點頭,態度很堅決。
“哈哈哈!”頓時,紫萱就笑的前仰後合起來,形態極其誇張。她完全沒有想到周衝居然會去當一個村幹部,之前她可從來沒有將周衝與村幹部這個明顯帶着鄉土氣息的職位聯想起來,她覺得這是她出生以來聽過最好的笑話。
“笑什麼,我是認真的。”周衝實在是弄不懂這個笑點究竟在哪兒,很嚴肅的鄭重聲明瞭一遍。
“你確定你沒吃錯藥?”紫萱還是笑的渾身亂顫。
“沒,我吃錯什麼藥?”周衝很不解的問道;“你是不是對村幹部有偏見。”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對基層幹部極其敬佩,但是我覺得你怎麼也跟村幹部聯繫不到一塊兒呀。醫生當的好好地,你這是在鬧哪樣?”
“你不覺得我當醫生已經沒有挑戰性了嗎?醫術到了我這個境界已經沒什麼意思了,所以我決定挑戰另外一個行業,所以我選擇從零做起,從村幹部幹起。”
周衝說的這麼嚴肅,紫萱開始還是覺得樂,可靜下心來一想,也確實是那麼一回事。於是,收起笑容,問道:“你去哪兒當村幹部?”
“我老家。”
“做這個有前途嗎?”紫萱不無擔憂的問道,畢竟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醫一下子就跑去當一個村幹部,這個落差實在是有些巨大。
“有。”周衝很堅定的點點頭。
“那就行,你去吧,我支持你。你剛剛說這一兩年可能不能帶我過去,沒事,我正準備去復大讀書,準備系統的學一下醫學,可能也要個一兩年。”
有了紫萱這句話,周衝頓時就高興壞了,他沒想到紫萱這關居然這麼容易的就過了。
過了紫萱這關,接下來就好辦多了。與紫萱吃完晚飯之後,周衝便前去樑家找徐茹,以治病的名義去的。可到了樑家,卻得知徐茹已經去了京城,頓時周衝扼腕嘆息,難道是這次徐茹又命不該絕?
問徐茹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樑博然說至少得一兩個月,去京城是有重要事情的。去一兩個月,周衝實在是沒有功夫等,而且現在他也不好再折返京城,京城那麼大,未必能找到她。
罷,就讓她活些時日。
周衝嘀咕一聲,轉身便走。周沖走後不久,樑婉心便回來了,一聽她父親說周衝來過,連忙追出去好幾站路,想要找到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男人,可是此時周衝已經踏上了開往湘中的火車。
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回來了的。
火車開了一夜,次日清晨才抵達湘中,從湘中一下車,便看見旁邊有人舉着自己的名字的牌子。原先他還以爲那只是巧合,畢竟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自己坐的是這一趟火車,可當他看見那人名字下面還有自己照片的時候,頓時滿腦子都是疑惑了,他趕緊走過去,問道:“你是在等我?”
“嗯,對。”這名中年男子趕緊比對了一下照片,然後說道:“周先生,我們領導請你過去吃飯。”
“你們領導?誰呀?”周衝這就疑惑,他不認爲自己在湘中認識什麼領導呀。
“市政府的劉秘書長。”
“哦。”周衝聽他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劉東明啊。這劉東明與周衝還真算熟悉,當年幫了自己不少忙。嚴格來說,周衝繼承了兩百多億的家產,全是他的功勞。只不過他當時也沒料想到何炳榮會那麼早掛掉。
周衝跟着這人上了一輛奧迪A6L,往市中心方向開去。一路上,周衝忍不住問道:“現在劉東明當秘書長了呀?以前不還是市長秘書嗎?級別跳的夠快的呀,以前是頂多是處級,現在都是廳級了。”
“傍着大樹好乘涼嘛!他跟市委書記是黃金搭檔,而且打擊張書記貪-腐有大功勞,所以就破格晉升了。”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如是說道。
聽了司機這話,周衝這才明白過來,吳文瀚現在已經是市委書記了,現在湘中名副其實的一把手。不過話說回來,他之所以升的這麼快,完全是靠周衝將前任張書記父子給扔進了監牢,如果沒有周衝,估計他還得熬個兩三年資歷,甚至熬了兩三年還不一定是他來當市委書記。
車開了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個古香古色的菜館外面,司機領着他進去,去了一個包廂,劉東明正坐在上首衝他微笑。
當下,周衝便開口揶揄道:“喲,劉大秘書長,恭喜你晉升了呀,從此仕途一帆風順,步步高昇啊!”
“哎,周衝老弟笑話哥哥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來,喝酒吃飯。”劉東明趕緊招呼周衝落座,他對周衝的稱謂也在不經意間改成了老弟,以前他可是當週衝是子侄輩的。現在,卻是老弟。
輩分上升,由此可見劉東明對周衝的重視。
能不重視嗎?整個湘中官場,除了周衝的生父吳文瀚,也就是劉東明的頂頭上司之外。就只有他知道周衝的身世了:父親是市委書記,爺爺是開國元勳。原本還以爲他母系那邊沒什麼人,結果直接來了個軍方大佬,實權派的老將軍。這樣的背景,別說他劉東明想巴結了,就是省長來了,也想攀關係。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村幹部,這是中央組織部親自批准簽字的頭一號村幹部,這是黨-國曆史上第一人。他劉東明不巴結,難道還等着別人去巴結?
“劉秘書長是怎麼知道我是這趟火車的呀?”落座之後,周衝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可是沒有告訴任何人。”
“哥哥我還不會查航班嗎?這次我從書記那兒聽說老弟你學成歸來,準備造福桑梓,立即就張羅着要給你接風洗塵,所以就去鐵道部查了一下。”劉東明呵呵笑道。
“秘書長這麼厚愛,我真是太感動了。”周衝連忙笑着說道,看上去好熟絡的樣子,但嘴上還是稱呼秘書長。
劉東明知道,現在周衝還沒有將他當成自己人,有戒心。不過他也沒想過頭一回周衝就把他當做是至交好友,什麼事都坦露心扉敞開懷抱。
“哦,我已經將你工作的事情打點妥當了,你只需要去鎮政府說一聲就可以直接上班了。”劉東明趕緊接着說道。
劉東明這話一出,周衝卻有些不高興了。他爲什麼來當村幹部,原因就是不想靠他太爺爺的提拔栽培。現在劉東明居然也想來這套,無疑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周衝如果想走關係,還會來找他一個小小的市府秘書長?人家直接進中南海找總理找主席了,這後門,普天之下,也就那麼幾個人能開。
當下,周衝便趁着臉色說道:“按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叔。劉叔啊,我這次回來呢,是想幹實事的,不是什麼來鍍個金,混個基層資歷。我想這個你應該清楚,所以,以後這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做了。免得別人以爲我來頭多大似的。”
劉東明聽了,背脊都有些冷汗了,他趕緊自罰一杯,說道:“對不起,是劉叔的不是,劉叔給你賠不是了。以後再也不會,肯定不會了。”
這劉東明借坡下驢的功夫果真是天下一絕,居然順着周衝的話就稱起了叔,之前他還自稱哥哥來着。
周衝聽了,也不多說什麼,低頭吃菜。
劉東明見此,才擦了擦冷汗,確定自己這次總算沒有得罪周衝,甚至還隱隱拉近了關係。
此時劉東明誠惶誠恐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纔是堂堂秘書長,副廳級幹部。反倒像是周衝這個村幹部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