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君遲對美人兒心心念念, 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他細細查來,從宮女太監們口中得知, 那日見到的美人兒極有可能是明蘇郡主。
“明蘇郡主?皇后的乾女兒?韓露白的妻子?”
劉君遲端坐在御座上, 面色凝重, 腦中的人影卻揮之不去。
那樣的女子讓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纔好, 她好像不屬於任何一種類型的女子。
劉君遲再也等不下去, 迫切想見見這位明蘇郡主,確認她是不是他遇到的美人兒。
“醜娃,傳朕旨意, 明日宣明蘇郡主進宮。”
醜娃垂手稱是,看左右無人, 低聲道:“陛下, 有句話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劉君遲一向信任醜娃, 擺擺手道:“有話就說。”
醜娃緩緩道:“陛下只是懷疑那日的美人兒是明蘇郡主,並不確定就是她本人, 若這般召她進宮,是否師出無名?雖說陛下是天下之主,萬民之君,無人能抗拒,只是若傳到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那裡, 怕是要讓她們多心了, 還有韓將軍那裡......”
劉君遲一聽到明蘇郡主可能是自己心心念唸的美人兒, 只想一見, 並沒想這麼多, 如今聽醜娃這麼說,確實爲難, “你說如何是好?”
醜娃道:“陛下先不必急於宣召明蘇郡主,只等她來見皇后娘娘時,陛下去皇后宮中一見便可。”
劉君遲微微蹙眉,似乎不想再等,但醜娃說得有理,明蘇郡主畢竟是女子,他雖是皇上,卻也不好單獨召見她。
“好,派人盯着,等她下次入宮,務必彙報朕,無論如何,朕一定要見到她,看她是不是那日的美人兒。”
“是——”醜娃恭恭敬敬垂手稱是,只是,她的嘴角卻掛上一抹陰冷的笑。
劉君遲並未察覺他的異樣,只是半閉着眼睛,回憶美人兒迷人的樣子。
蘇容心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她冒險出宮,找到了“天下第一殺”血月樓的樓主路血月,務求殺死蘇銘心。
血月樓是江湖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只要報酬得宜,無論什麼人他們都敢殺。
樓主路血月年紀不大,卻心狠手辣,只要他接下的生意,沒有完不成的。
蘇容心穿着一身黑色男裝,罩着黑色大氅,帶着黑色兜帽,整個人籠罩在一團黑暗中,令人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只能聽出她聲音中滿滿的恨意。
她殺人的要求並不簡單,不是讓血月樓將蘇銘心當場殺死,而是活捉到她面前,由她親手殺死。
路血月半躺在榻上,一手扶額,一手捏過一枚飛刀把玩。
他臉上帶着一個面容猙獰的面具,只露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脣,他的嘴角始終掛着一抹冷笑,擡眸打量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女子。
這女子雖然穿着男裝,說話刻意模仿男人,聽上去粗糲沙啞,可路血月是何等人,怎麼可能分不清男女。
看到一個女子對另一個女子如此憎恨,竟想親手殺死她,路血月對這樁生意越發感興趣了。
他冰冷的眸子掃向畫像,眼神玩味而曖昧。
這是一個容貌絕世,氣質絕倫,年紀甚輕卻如霽月清風般清爽的女子,任誰都能從畫像中看出她的與世無爭純良無害。
沒想到,這樣的女人也會有仇人。
路血月收回目光,玩味道:“只要酬勞豐厚,這單生意本樓主接定了。”
蘇容心冷聲道:“煩請樓主開個價。”
路血月側頭看向牆上的一副仕女圖,挑眉笑道:“我要黃門侍郎程哲當上太尉。”
蘇容心:“就這麼簡單?”
路血月笑了,“柔嬪娘娘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本樓主還有下文。”
蘇容心沒想到自己的身份被這男人一眼揭穿,手握成拳,聲音更冷,隱含顫抖,“你說。”
“嗖”的一聲,路血月手中的飛刀準確無誤地插在了畫像中女子的喉嚨上,只聽他冷聲說道:“交給你殺死前,我要先睡了這個女人。”
聞聽此言,蘇容心先是一愣,眼神中滿滿都是震驚,隨後,她的眸子輕輕流轉,露出絲絲笑容,“沒問題,只要你能讓我殺死她,你想睡幾次睡幾次,只是有一點,你決不能對她心慈手軟。”
路血月冷哼道:“這點你放心,即便她再美貌,在我心中不過是獵物,我路血月從不爲獵物動心。”
蘇容心離開後,路血月看着桌上的畫像冷笑。
“三七,你去試探一下這位美人兒的身手。”
“是。”名叫三七的殺手領命而去。
三七是血月樓二流殺手,武功高強,出手狠辣。
路血月拿過蘇銘心的畫像,嘴角的笑意味不明,“美人兒,你可不要輕易死了,否則,這遊戲就不好玩了。”
畫像中的蘇銘心一臉淡淡的笑,雙眸眯成彎月,怎麼看都只是貌美的姑娘,可路血月卻偏偏從這畫像中看出了她的與衆不同之處。
他有一種直覺,三七這種程度的殺手根本殺不了她。
一天,臨陽公主要見蘇銘心。
蘇銘心準備了禮物打算出門。
韓露白忙於公事,無法經常在家陪她,便讓韓楊韓柳守着她,確保她的安危。
兩人一聽她要出門,哪裡放心,一左一右擋住了她的去路。
蘇銘心毫不在意地笑,“放心,我今日全副武裝,肯定不會有事。”
她摸了摸穿在身上的防護衣和放在腰間的魔法水晶槍,自信滿滿。
韓楊韓柳哪裡放心,安排一衆侍衛將她的馬車團團圍住,滴水不漏。
他們兩人同樣嚴陣以待,一前一後守着馬車。
刺客就這麼大白天衝了出來,揮舞着長劍攻向馬車周圍的侍衛。
他招招奪人性命,令衆人措手不及。
郡主府的侍衛瞬間被放倒一大片,連韓楊韓柳都不是他的對手,受了重傷。
看刺客的長劍攻向馬車,韓楊韓柳飛身去擋,“郡主小心——”
蘇銘心此刻正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聽到外面的動靜,她一手握上魔法水晶槍,手指放在扳機上,蓄勢待發。
劍劈下來的那一刻,蘇銘心側身一躲,避開劍鋒,隨後翻身跳落馬車,假躺在地上迷惑刺客。
在殺手又一劍劈過來時,她反手一槍,準確無誤地打中了殺手的腦袋。
“砰”一聲,傳來頭骨炸裂的聲音,血肉模糊了衆人的視線,周圍只剩尖叫聲。
殺手劍上有毒,周圍的百姓暈倒了一大片,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殺手的腦袋開花一般碎裂,血肉噴得到處都是。
“啊——”有人小聲尖叫,跟見鬼了似的。
“嘔——”有人噁心欲嘔,只覺得這畫面太過瘮人。
看殺手軟倒在地,再無生還可能,蘇銘心也躺倒在地上,假裝暈了過去,被護城軍送回了郡主府。
刺客身份未明,她最好還是回郡主府呆着,以免再受襲擊。
“你們聽說了嗎?杏園大街出現行刺事件,聽說殺手武功極高,要殺郡主娘娘。”
“哪位郡主?”
“就是陛下和皇后認的乾女兒明蘇郡主啊。”
“光天化日襲擊皇親國戚,也太猖狂了,結果怎麼樣?”
“接下來纔是最神奇的,那殺手竟然沒得手,反倒被明蘇郡主殺了。”
“怎麼可能?皇家貴女不都是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嗎?明蘇郡主怎麼可能殺得了刺客?”
“是真的,沒人看到她做了什麼,只看到她伸出手去指向刺客,刺客的腦袋就突然爆炸了,那場面恐怖極了。”
“難,難道這位明蘇郡主會妖法?”
“噓,別胡說,被皇家的人聽到可就完了。”
“你們說什麼?”
韓露白剛從城外軍營回來,聽說此事,一臉鐵青,快步向郡主府而去。
府上一片混亂,人人面色凝重,行色匆匆,請大夫的請大夫,抓藥的抓藥。
金蘭迎面而來,看到他回來鬆了口氣,“將軍,您可回來了。”
韓露白看她一臉焦色,便知蘇銘心的情況不好:“她怎麼樣了?”
金蘭小聲道:“郡主無事,只是假裝中了毒,正命韓楊韓柳留意府內外動靜,追查線索和證據。”
韓露白麪色依然凝重,他點了點頭,吩咐道:“讓府中更熱鬧一些,讓別人以爲她情況不好。”
韓露白來到房門口時,發現房門緊閉,趙兒銀蘭正焦急地守在門口。
趙兒看他出現,雙手合十,很是緊張,道:“將軍,郡主不讓任何人進去,我們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我好擔心,您快去看看吧。”
銀蘭卻張開雙手擋在門口,堅絕搖頭道:“將軍,郡主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韓露白凝眉,“我也不行?”
看銀蘭搖頭,韓露白嘴角輕輕挑起,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冷哼。
他猛然擡腳,一下踹開了門,發現房中空無一人。
“郡,郡主呢?”隨後跟進來的趙兒和銀蘭目瞪口呆,驚慌不解。
韓露白正要四處尋找,發現蘇銘心從壁櫥一側轉了出來,跟沒事人一般,並無任何異樣。
“趙兒,銀蘭,你們先出去,若有人問起,就說我情況不太好,正昏迷不醒,其他的什麼都不要說。”
這招用來迷惑敵人,省得敵人不死心,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