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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銘心從空中小築出來時, 已經是晚上了。
她又回到了皇宮,皇宮正一團亂,宮女太監們舉着火把, 到處尋找陛下心心念唸的“美人兒”。
蘇銘心潛入皇后宮中, 見到了楊氏和昏迷不醒的趙兒。
楊氏一看到她, 趕緊撲過來抱住, 幾乎哭出聲, “我的女兒,你這是去哪裡了,母后擔心死了。”
蘇銘心安慰楊氏, 讓她無需擔心,她沒事。
她趕緊給趙兒餵了一顆火魔參丸, 讓她在楊氏這裡好好休養幾天。
“銘兒, 陛下見到你了?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提及劉君遲, 楊氏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蘇銘心搖頭道:“母后放心,女兒早早逃了, 他並未對女兒怎麼樣。”
楊氏捂着胸口,後退兩步,似乎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你是我的女兒, 我當然希望你能跟韓將軍相親相愛, 白首偕老, 而不是捲入這後宮中, 跟母后共侍一夫......”
蘇銘心知道楊氏擔心什麼, 勸解道:“母后放心,如今, 我已經認定韓露白,自然不會輕易被別的男人佔便宜,劉君遲也不例外,您放心,我可以自保。”
看趙兒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呼吸漸漸均勻,蘇銘心終於放下心來,“母后,讓劉嬤嬤送我出宮吧,外面有人在等我。”
楊氏這才反應過來,“韓將軍一直在宮外等你,我這就讓劉嬤嬤送你,你放心,劉嬤嬤知道一條隱秘小路,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蹤跡。”
月色中,宮門外,站着一道筆挺的身影,身姿挺拔,如標槍一般。
他就這麼靜靜站着,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擡頭看着天上的彎月。
看到韓露白一動不動的身影,蘇銘心心中一暖,悄悄摸到他身後。
沒想到還沒等她靠近,韓露白突然說話了,“我知道你能應付一切危險,只是,你太慢了。”
蘇銘心雙手摟上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堅硬的後背上,輕輕笑了,“是是,下次一定快點解決,不讓你擔心。”
韓露白終於轉身,將她打橫抱起,舉到胸前,臉貼着她的臉,輕輕笑了,柔聲問道:“你還好嗎?”
蘇銘心雙手自然地環上他的脖子,與他額頭貼額頭,鼻子貼鼻子,嘴脣貼着嘴脣,得意哼哼道:“好得很。”
“好就好。”韓露白嘆息一聲,將她抱得更緊。
蘇銘心:“二木頭,我要回家。”
韓露白:“好,咱們回家。”
回到郡主府,蘇銘心好好泡了個熱水澡。
韓露白幫她梳洗頭髮,一點點擦乾。
看韓露白的頭髮也被露水打溼了,蘇銘心拉他入水,拔掉他頭上的髮簪,輕輕幫他清洗黑亮又硬挺的頭髮。
水池冒着熱氣,兩人一坐一跪,依偎在一起。
韓露白側身看着蘇銘心,柔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在宮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如果想知道,很容易便能潛進去,只是,他不想過分干預和保護蘇銘心,因爲她說過,她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病弱的模樣,正一點點恢復成他記憶中的強悍。
他想給她充分的信任。
蘇銘心將韓露白的頭髮打上皁角,輕輕搓洗,一邊道:“沒什麼,被人下毒差點毒死,還遇到劉君遲差點被他佔便宜。”
她說得雲淡風輕,不以爲意,韓露白卻聽得臉黑了又黑,到底忍着沒發作出來,只是眼神可怕得嚇人。
蘇銘心看他緊握着拳頭,一身黑氣,笑道:“無需擔心,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放心,若我連自保能力都沒有,以後還怎麼在這裡混下去,這件事你不要插手,讓我自己處理。”
韓露白閉上眼睛,將頭靠在她胸前,輕輕道了一聲“好”。
蘇銘心派人暗中打探蘇容心的一舉一動,尋找一舉除掉她的機會。
她不會再讓蘇容心繼續傷害她了。
韓老夫人最近逼得緊,動不動就讓韓露白回韓府,扣着他人不讓他回郡主府。
她的理由多得是,不是嫌韓露白上交的錢少了,就是嫌他不管弟弟妹妹的婚事。
老夫人說什麼韓露白都乖乖聽着,事後該幹什麼幹什麼。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這麼應付老夫人,早已經習慣了。
畢竟,親事不是兒戲,需要慢慢打探,尋找合適人選,急不得。
蘇銘心習慣了韓露白在身邊,晚上見他一直不回來,親自到韓府接他。
她現在想明白了,不解決韓老夫人親生子女的終身大事,老夫人是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一直打擾他們夫妻的正常生活。
既然這是韓露白和她推不掉的責任,不如及早解決纔好。
蘇銘心趕到韓府的時候,韓露白正在院子裡洗衣服。
身爲將軍和府中主人竟然需要親自洗衣服?
看來又是老夫人故意懲罰他。
蘇銘心二話不說,直接走到韓老夫人屋裡坐下。
韓老夫人看她未經丫鬟通報,竟然這麼擅自進來,當場就要發怒。
還沒等她開口,蘇銘心便笑道:“家有家法,國有國規,按照國法,老夫人應該跟我行禮纔是,可按照家規,我應該禮讓老夫人一分,既然如此,咱們也無須客氣。老夫人,原來我家夫君在您這裡,我本來看中了一個年輕人,想跟夫君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介紹給嬌兒妹妹,沒想到夫君遲遲不回家,我這才找來,還希望老夫人諒解纔是。”
一聽這話,韓老夫人哪裡還顧得上訓人,急切道:“諒解諒解,你快說說,男方是誰?家境如何?地位如何?”
蘇銘心最煩她開口便問家境地位,頓了頓,說道:“樂安侯家的二公子,父親是侯爺,母親是郡主,他雖是二公子,可大公子早夭,二公子自然是家族繼承人。”
聽說是侯爺和郡主家的二公子,韓老夫人高興壞了,眼睛瞪得很大,嘴裡連連稱讚,“好,好,這個好,你快跟我說說他的相貌如何,爲人如何,會不會對我的嬌兒好......”
蘇銘心道:“老夫人,人我還沒見到,現在無法告訴你。不過,朝陽郡主約了我明天品茶,還邀我家夫君一起出席,到時,郡主家定然會讓這位二公子招呼我們,我們自然能見到他本人,到時,等我們詳細瞭解一番,再來告訴老婦人。”
韓老夫人擺擺手道:“既然如此,你們趕緊回去準備準備,明日去多帶些禮物,不要失禮於人。”
蘇銘心起身,對門外的韓露白道:“夫君,老夫人爲了她親身女兒的幸福,終於肯放過你了,你還洗什麼衣服,快跟我回去吧。堂堂從一品將軍,整日被繼母懲罰,不是跟下人一樣洗衣服就是半夜罰跪,說出去豈不笑掉別人的大牙,真不知道是殺伐征戰的將軍好欺負,還是家裡繼母太彪悍,若這種事傳出去,咱們韓府還要臉不?以後,誰還敢跟韓府攀親?”
蘇銘心早就想教訓韓老夫人一頓了,只可惜,她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太實在下不了手,無法動用武力,只能用言語激她一次,看她以後還動不動就懲罰韓露白。
她話裡的威脅意味十足,如果韓老夫人再敢懲罰韓露白,她不介意將她的爲人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別說侯爺郡主家的公子,就是一般人家也不敢攀這門親。
韓老夫人對繼子都這般苛刻,對女婿能好得了嗎?
誰家公子少爺不是家中寶貝,嬌生慣養,是父母的心肝肉兒,人家父母怎麼可能攀上這麼尖酸刻薄的親家?
“你......”看蘇銘心連句告辭的話都沒有,起身便走,還說出這樣的話,韓老夫人氣得臉都白了,她指着蘇銘心的背影本想破口大罵,可想到蘇銘心口中的二公子,又生生忍住了。
如今,她女兒的親事最重要,這口氣她忍了。
回郡主府的路上,蘇銘心沒有坐轎子,而是大步向前走去。
她怎麼想都覺得心疼韓露白,這麼好的男人,怎麼會遇到這麼難纏的繼母?
韓露白幫她披上斗篷,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月光雖淡,道路兩邊倒有不少燈籠,路上還算亮堂。
看蘇銘心賭氣似的越走越快,韓露白終於忍不住笑了,“你還在爲我心疼?”
這人,好像總能猜到她的心思。
蘇銘心哼道:“是啊,你自己不愛惜自己,還不允許我心疼你嗎?”
韓露白追上她,拉住她的手,笑道:“看,我以前就說過,只要跟着我,你就是好女人,如今,你可真是我的好娘子,處處爲我着想。”
蘇銘心白他一眼,道:“瞧你那得意樣兒,我是不是也說過,在韓老夫人面前不要這麼聽話,該反抗時就要反抗,你怎麼不聽呢?”
韓露白笑得越發得意,“那點懲罰根本不算什麼,就當是訓練好了,最重要的是,我能看到我家娘子爲我擔心爲我心疼,受那點苦簡直太值得了。”
蘇銘心踢他,“可惡,你故意的。”
韓露白打發走轎伕和侍衛,將蘇銘心背在身上,慢悠悠向郡主府走去。
蘇銘心趴在他背上,用臉感受着他火熱的溫度。
韓露白側頭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臉頰,笑道:“娘子,看,我們這樣多好,我希望能一直這樣走下去。”
蘇銘心任他親近自己,也笑了,“嗯,我也覺得這樣挺好。”
韓露白略有遲疑,還是問道:“如果你知道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會不會離開我?”
蘇銘心疑惑:“什麼身份?”
韓露白:“不要問,只說會不會?”
蘇銘心纔不要中他的圈套,道:“知道了你另一個身份我纔回答你。”
“你啊......”韓露白嘆息一聲,沒有說下去。
“到底什麼身份嘛,快說。”蘇銘心好奇極了。
韓露白:“不答應我就不告訴你。”
蘇銘心:“不告訴我我就不答應。”
兩人不停較勁兒,反倒不關心真正的問題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