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果然沒有懷疑,斜睨了紀霖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估計被你昨晚的狼化嚇着了,人家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紀霖心中突然掠過一層不妙,“她去哪裡了?”
“她不耐煩再看你時不時地對她一臉垂涎樣,提早回上京去了。”陸遙的語氣很有些幸災樂禍。
紀霖想起那雙迷離勾魂的水眸,一下子悵然若失。
昨夜身下那柔軟嬌弱的身子,掌中盈盈剛得一掬的幼滑綿彈,不堪一握的纖腰,還有那雙勻亭如玉修長的腿……昨夜那一場玫瑰色的狂亂,讓他只覺得如夢似幻,幾乎要懷疑到底是真的發生了,還是隻是自己做了一個夢。
“老陸,昨天我到底是怎麼了?”紀霖曲起了一條腿,將蓋在身上的被子高高頂起,生怕被陸遙看出被子下他腿間擡頭的端倪。
陸遙攤了攤手:“小謝說你中了藥有些不正常,怕你出什麼事,先一針把你扎暈了,然後就跑來讓我給你診治。”又責備地看了紀霖一眼,“我說你小子也是,既然中了那種藥,哪有還往小謝那裡跑的理?你該不會真是打了什麼主意想借機怎麼着吧?”
紀霖輕咳了一聲,轉頭看向外面:“韓成海,還不給我倒杯水來喝!”
他當時只是一門心思地想借機見到她,並沒有想着要把沅沅怎麼着,可是見到她以後,他也不知道是藥性還是他自己的心性,事情就再也不受控制了。
如果不是謝青沅一針把他扎暈了,他也沒把握真能守住自己說的,等她及笄以後再……圓房的話,那時候他雖然說只在外面蹭蹭,可是心裡已經是想進去極了……
陸遙見紀霖繃着臉不回答自己的話,不好再揪着這事追根刨底,轉而又好奇地問起另外一件事來:“說起來你昨天晚上中的‘憶蝶戀香’很厲害啊,這藥我有好些年都沒見到過了;你到底是着了誰的道,居然會把你給套住了?”
紀霖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那蓮蓬和蓮子還在吧?”
哪怕他和舅舅這邊關係再好,這件事靖邊侯府也要給他一個交待!
玉修誠看着面前跪着的兩個哭哭啼啼的女兒,臉色一片鐵青,一字一句輕輕慢慢地開了口:“說,這蓮蓬和蓮子上的藥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熟悉玉修誠的人就知道,他這樣子看着語氣不重地說話,實際上心裡已然怒極,如果還敢往槍尖上撞,絕對會下場難看。
苗夫人心頭一陣急跳,一邊用帕子拭着眼角,一邊偷偷給女兒丟了個眼色過去。
玉雅蕙立即嗚嗚哭了出來:“父親,女兒錯了。女兒不該不知羞恥去攔寧王殿下,可是女兒也不知道那蓮子是有問題的;女兒只是瞧見五姐姐攔住了寧王殿下,就想跟過去看個究竟。
見五姐姐把殿下帶到敞軒那邊了,女兒怕被他們看見,就躲進旁邊那間小暖閣去了,見桌上擺着一碟子新鮮蓮子,女兒想着吃這個可以醒酒,見五姐姐走了,就抓了一把想送給殿下……女兒是真的不知道這蓮子上面有什麼藥,就是女兒自己也在暖閣裡吃了幾粒的!”
暖閣裡確實有剝下來的蓮子的外殼,看起來很像是玉雅蕙在等着的時候順手還剝了幾粒吃。玉修誠怒火微斂,沉怒的目光直射向玉雅蓉:“雅蓉,你呢?”
玉雅蓉身子一顫,抽泣着擡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心裡一橫:“父親,女兒也不知道……”
“侯爺。”大管事臉色發沉地走了進來,躬身附在玉修誠耳邊說了幾句。
玉修誠臉色一頓,片刻後一片青青紅紅的變換,咬着牙發了話:“把她們給我都帶進來!”
大管事垂着頭下去,很快就把幾個僕婦帶了上來,當先的正是昨天負責酒水的管事婆子賈二家的。
幾個人明顯都在外面被大管事給“修理”過了,一進門就軟了腳伏在地上哭求起來:“侯爺,奴婢也不願意的,但是薛姨娘說如果不照着她說的做,就把奴婢的丈夫、兒子全都尋了錯處打發到莊子上去啊……”
紀霖震怒,玉修誠哪敢有半點輕忽,讓大管事拿着相干的人只管問話。有靖邊侯的放話,大管事十分力氣使出了十二分,這些僕婦們哪裡經受得住這些,只不過熬了一陣就全部吐了口。
她們是照着薛姨娘的吩咐,偷偷把一包子藥粉下到昨天家宴上男席那一桌要喝的酒水裡。僕婦們不知道,但是玉修誠卻已經從陸遙那裡得知了,這先下的藥定然就是“憶蝶”了。
大家都喝了“憶蝶”,並沒有什麼事,只是喝了“憶蝶”的人再聞到“戀香”這種藥,那就是極烈的藥了。
薛姨娘指使賈二家的下了“憶蝶”,玉雅蓉就那麼巧的拿了一枝抹了“戀香”的蓮蓬去攔紀霖,這事玉雅蓉敢說不知道,簡直是把玉修誠當傻子看了。
玉修誠憤怒又失望地掃了一眼自從賈二家的說出薛姨娘以後,就一直簌簌發抖的玉雅蓉,終於忍不住一手將桌上的茶盞全掃了下去,暴喝了一聲:“孽障!我靖邊侯府的臉面全被你丟光了!”
杯盞、茶蓋、托盤砰砰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潑出來的茶水濺溼了玉雅蓉的膝頭。玉雅蓉雖然是庶女,但是身爲侯府小姐,一直是尊貴教養着的,從來沒見過父親這副暴怒的模樣,不由驚得呆了一呆,然後拿帕子捂了臉嗚嗚哭了出來。
幾點茶水飛濺到玉雅蕙的裙裳上,玉雅蕙臉色也嚇得發白,害怕地往苗夫人那邊縮了縮。
緊閉的門突然嘎吱一響,薛姨娘哭着撲了過來將玉雅蓉摟進懷裡,哀哀看着玉修誠跪了下來:“侯爺,蓉兒是您的女兒啊,她年紀小不懂事,縱有錯處,以後再讓夫人慢慢教養就是……”
竟是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給苗夫人上一帖眼藥!苗夫人氣得牙根都發癢,板着臉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我可擔不起!我苗家內宅中教女兒詩書禮儀,可沒教過怎麼用這些藥!”
“難道薛家就教的是用藥了?!”一道蒼老卻響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玉修誠和苗夫人立即雙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