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想死”謝乃東拼命地張嘴想喊,喉嚨裡卻只發出“嗬嗬”如破風箱似的聲音。
謝青沅已經退到了樓梯口,看着已經被火焰包圍卻叫不出聲也動不了一絲的謝乃東,目光微寒,頭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當初她被謝乃東暗中下藥,斷絕了生機,現在她不過一報還一報,給謝乃東也還上一份藥,無生機無損,只是讓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死亡逼近而已
很快,三樓、二樓、一樓也相繼着了火,負責看守謝樓的那兩個人卻像喝醉了酒似的,在圍牆邊上那間小罩房裡呼呼大睡。
而另外一邊的街道的上空,也突然出現了一片亮色的火紅,有嘈雜的人聲呼喝起來:“族長家裡着火了”
“這邊,看,天哪,謝樓也着火了”
這邊火一起,葉清衡就帶着韓成海在謝乃東家裡也放起了火。謝青沅淡淡一笑,身形隱入了一片夜色裡。
當初謝乃東、謝貫仲放了一把火,毀了她的家、她的家人,今天晚上的火,是還給他們的
只不過她和清衡畢竟沒有謝乃東和謝貫仲那兩人那樣心毒,她對謝乃東用了藥,對謝乃東家裡卻並沒有用上什麼藥,能逃出什麼人,能搶出多少家產,端看馬氏那幾人的運氣了
第二天一早,謝青沅和葉清衡就坐上了馬車,由韓成海親自駕車出了源城。至於源城中後來流傳的謝乃東被貶回原籍,灰心喪氣之下在謝樓,家裡也被人報復放火的事,就再也不在謝青沅關心之列了。
紀霖早已偷偷回了上京,在柏縣等着她們的是他的一名替身,二十幾人擡了口箱子從山裡頭出來,把這份“被搶去又被奪回”的年禮過了明路,大咧咧地一起回了上京。
紀霖在上京城外偷偷潛進了隊伍裡,揭簾子上了馬車後仔細看了謝青沅一眼,見她除了旅途的勞累並沒有別的什麼事,心情驟然輕鬆下來,一臉笑意地看向葉清衡:“你要我幫你找的師父,他現在人已經來了,等你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我就帶你去拜見他。”
葉清衡不由雀躍;紀霖看了謝青沅一眼,不動聲色地引了一句:“如果他肯收你爲徒,你自然是要跟在他身邊的,就算你們之間沒有師徒緣分,我這裡也還有別的人可以教你,不過你現在住在寧府只怕是不太方便。”
葉清衡想了想,拉了謝青沅:“九哥,我們回去就跟寧大哥說一說,我現在就搬出來吧。就說就說這次外出你碰到了你的師叔,他答應收我爲徒。”
寧彥對他有救命之恩,可看着謝青沅的眼色也不對,葉清衡不是傻子,見自己姐姐跟寧王現在這光景,自然不會把實際上是紀霖給他找了師父這實情跟寧彥去說,這裡面還牽涉到那本精鍛要術呢;有些事,還是瞞着寧大哥爲好。
謝青沅略一想就答應了,紀霖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葉清衡一搬走,沅沅就不會老往寧府跑了,他心裡也不用老是繃着一根弦,生怕寧彥會籍着葉清衡這小子把沅沅拐過去。
自覺清除了隱性的危害,紀霖心情一片大好,雖然明白謝青沅和葉清衡在源城做了些什麼,卻不明說出來,只悠悠然地問了一句:“謝貫仲這邊,你們要怎麼對付可有什麼想法了”
說起這個,謝青沅這一路上也費了不少腦筋。謝貫仲之前能做到三品大員,除了抱上了萬貴妃這條粗腿,自己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的人,相反,他還是很有些才幹的。
他是被從仁心堂開始這一環接一環的事情給套住了,才吃了這樣一個大虧,如今他被貶成了五品的工部郎中,嫡子謝重樓也被革除了監生身份,以他的性子,這會兒定是會收穩陣腳,低調蟄伏起來;要想再給他必殺的一擊,現在只怕難找到他的空隙軟肋了。
見兩人都是蹙着眉頭,紀霖給兩人都倒了杯茶水,輕輕說了出來:“我這裡倒是有個一舉兩得的主意,就是看清衡怕不怕冒險”
等他說完,謝青沅還在沉吟,葉清衡已經一口就應了:“也沒什麼難的,我做得來”
謝青沅皺着眉頭看了葉清衡一眼,卻慢慢答了:“清衡還是個小孩子,這件事,等我們再想一想。”
紀霖也不催她,只借着放茶杯時袖子的遮掩,極快地輕輕捏了捏謝青沅的手:“你放心,雖說有些冒險,但是我絕對不會讓清衡有事的。”
就衝着謝青沅現在儼然把葉清衡當親弟弟那架勢,就是自己有事也不能讓葉清衡那小子有事啊;不然沅沅不得跟他翻臉
話說回來,他都好些天沒看到沅沅了,好容易一起坐在了馬車裡,偏偏還杵了一個葉清衡
進了城,謝青沅想着一會兒要去寧府跟寧彥說清楚,接了清衡出來,索性直接就帶了一身小廝打扮的葉清衡回了質子府;紀霖只得眼巴巴地將兩人一起送進了雁回院,自己怏怏地回去了。
葉清衡跟着謝青沅進了正廳,見她把撫春和靜夏幾個都打發下去了,這才輕輕地說了出來:“姐,其實也沒什麼危險的事,我真的都能做的。何況這辦法,對寧王殿下那邊也好,我要做好了,他那邊受到的危險也可以消除不少。”
紀霖也直截了當跟她們說是個一舉兩得的主意,可葉清衡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下來,讓謝青沅有些氣悶:“你年紀還小,又才練了幾天功夫寧王再是布了人,也不可能近身跟着你,要是有個什麼萬一”
葉清衡打斷了她的話:“姐,他那邊現在少一些危險,你這裡以後就更安全一點。”
沒想到弟弟竟然爲自己想到了這一關,謝青沅還在嗓子眼兒的話頓時噎住了,片刻後才紅着臉低喝了一句:“胡說些什麼他我”
葉清衡嘿嘿笑了兩聲:“我覺得他那人挺可靠的感覺,以後不管你是什麼樣,他一定能護得住你。再說了,他也跟你保證過了,絕對不會讓我出事的,你真不信他”
要說信,謝青沅自然是信的,紀霖當初說會護着她,寧肯自己被瘋牛撞傷也不願她受傷可是,清衡是自己的弟弟,還不到十歲,她心裡總是有些放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