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同盟的人這幾天有動靜,一部分人潛入了華夏,不知道想做什麼,你的拍賣會……最好小心一些,炎黃覺醒這邊也會派人去做安保工作的。”
在三月二十日這天,於燁帶着拍品來到京城,迎接他的便是韓星的這一席話。
這是個壞消息,從時間上來看,輝煌同盟那邊還真有可能是針對拍賣會來的,但這件事似乎沒有什麼意義。
幾個月時間的整理、分析,輝煌同盟的存在意義早就被查明瞭,這是一個爲針對華夏、針對華夏隱門、針對白琉拼圖而建立的秘密組織,華夏是一頭正在成長中的巨獸,輝煌同盟的存在就是爲了阻止其成長或減慢其成長速度,或許這並不是最終目的,但絕對是重要目的。
且不說最後如何,敢與一個國家爲敵的秘密組織,真會在意一次小小的拍賣會?於燁不信,他仔仔細細的檢查過拍品,公司的第一次,以穩妥爲主,拍品基本都是中等檔次的東西,要真有盧浮宮的藝術品拍賣,他們來也就罷了,這些加起來不過幾千萬的東西,他們真能看進眼裡?
“秦洞天來了沒?”於燁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他已練氣七層,這兩個月又吸收了幾層金丹,隱隱已來到練氣巔峰,真正和範永安達到了同一高度,但回想起秦洞天,那份危險感並沒有減弱多少。
“他一直呆在倭國草神社,不知道在等什麼。”韓星皺起了眉頭,輝煌同盟她不怕,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組織的存在,華夏方必定會做好準備,但秦洞天卻是個頭疼人物,她現在已經知道了於燁的特殊與厲害。不理解他爲什麼會如此警惕這個人。
曾經問過原因,卻是連於燁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說要重視、要警惕。
“讓小風小心一點吧。說不定他早就被發現了,只是秦洞天還沒有離開的打算。如果他要離開,肯定不會讓小風跟在後面。”於燁提醒了一聲。
盜門現在只剩四人,最擅長跟蹤的小風是其中之一,他被派出去專門跟蹤秦洞天,上一個負責跟蹤秦洞天的人已經被殺了,於燁不希望小風出事,儘管他還沒見過小風長什麼樣。
“可是不跟不行。”韓星無奈的嘆了口氣。
於燁沒有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叮囑一聲小心。
……
春天的第一場雨也在今天落下來了,於燁在下午六點從炎黃覺醒總部回到天極拍賣下榻的酒店,發現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酒店的餐廳裡。
衆人看向於燁的目光都有些複雜。一些人甚至帶着笑意,於燁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向身周的人問起發生了什麼事,卻沒人回答他。
晚餐很豐盛。所有人都吃得很愉快,而目光都始終集中在於燁身上。
於燁吃得很不愉快,不是受不了衆人的目光,當初天極盛宴時看向他的目光更多更熱切,而是那種什麼也不知道的感覺讓他有些抓狂。不過這些人顯然沒有惡意的,所以他雖然不愉快,但仍吃了三碗飯。
飯後,謎題的答案就出現了,許晴安推着一架手推車走出來,車上放着個麪包車型的蛋糕。
這個蛋糕只能由她推出來,因爲一年前的今天,正是她開着一輛破舊的麪包車,把於燁撞得吐血。
今天是於燁的生日,不是出生的生日,而是醒來的生日。
麪包車蛋糕做得很大、很像,車頭上甚至有幾點殷紅的草莓果醬,細節還原得很徹底,只是車頂上多了一支蠟燭——於燁一歲了。
微笑着吹熄蛋糕,手指在空中划動了幾下,蛋糕就被切成了無數個小方塊,外放真氣用來切肉還不行,但切蛋糕卻不成問題。
蛋糕內有夾層,喜歡奶油的可以吃外層,喜歡果醬的可以吃裡面,於燁感嘆着時間的流逝,餘人則感嘆着他的強大。
只用了一年時間就變得如此強大,能與華夏第一高手對戰,這本身也是一種強大,所以大家看向他的眼神才那麼怪異,畢竟很多人是今天才知道了於燁的過去。
這天對於燁來說是個大日子,對某些人來說,同樣很重要。
……
……
很巧,川蜀和雲滇交界處的山區,也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雨。
更巧的是,今天對冬藏來說也是個特殊的日子。
一年前的今天,五穀門被一大羣蒙面人圍住,迎來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師徒四代最終只逃出來兩個人,秋收至今生死不知,冬藏若不是遇到了於燁,也得死在谷昌的街頭。
在這麼特殊的日子,在第一滴春雨落在山壁上的時候,冬藏來到了蒼雨門門口。
這裡海拔高,雲層厚,雨點又大又密集,第一滴雨砸開了花後,千萬滴雨便奮不顧身的墜了下來,似乎不把這座山砸平誓不罷休。
雨打溼了冬藏的頭髮,打溼了她的衣服、她的手,和手上的釘耙。
五穀門人的武器都是農具,每代四名門人,老大用鋤、老二用鍬、老三用鐮、老四用耙,代代如此。
釘耙這種武器因爲二師兄的關係,比另外三種還要有名,但也因爲二師兄的關係,一個女孩子用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彆扭。
當初於燁問起冬藏的武器時,她都不太好意思說。
不過今天她沒有任何不好意思,一根握把很粗的釘耙拿在手中,頂天立地,耙上只有五齒,又粗又尖,看起來很沉,淋了雨之後,似乎就更加沉重了。
蒼雨門仍在門派閉關,和無上齋不同,他們真正是處在危機邊緣的,閉關二十年,只是想培養出一代能夠立足的弟子罷了,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滅了人家的門,就要做好被滅門的準備。
大門處傳來了響雷般的聲音,驚到了不少蒼雨門的弟子,跑過來一看,發現門上多出來五根尖尖的長釘,像是有人想要把大門釘死,讓他們出不去一樣。
這是多此一舉,因爲大門早就被釘死了,只不過是從裡面釘死的,無法開啓,不過門外的人並不想開門,而是想開洞。
五根長釘整齊的搖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厚重的木門發出了嘎吱怪響,蒼雨門弟子嚇得集體往後退了兩步,拉着長釘離開了門,帶下了一塊門板。
大門上出現了一個窟窿,這是突破口,長釘釘在窟窿的邊緣,只搖動了兩下,就將窟窿擴大了不少。
蒼雨門弟子這纔看到,敲門的是一把釘耙,看起來應該是種武器,而不是耕田用的,釘耙上下飛舞,很快就破出來一個可以通過的大洞。
一把把細劍從腰間抽了出來,蒼雨門弟子持劍立於雨中,看到那把釘耙,已經有很多人猜出來的是什麼人,就算猜不到,像這樣直接破門而入的,肯定也是敵人。
冬藏拄着釘走從破開的洞口走進來,雨很大,她的頭髮貼在額上、頰旁,看起來被淋得有些狼狽,但她的表情並不狼狽,平靜得讓人心悸,天色很暗,但她的眼睛卻很亮。
更多的人從屋內出來,抽出了武器,堵在她的前面。
這些臉龐都很年輕,當初於燁從這條路殺進去的時候,堵路人的臉要蒼老得多,此時蒼老這個詞在蒼雨門就要絕跡了,能與這個詞掛鉤的人只剩下李青柏一個。
李青柏比過去要蒼老得多,頭髮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不少,他也來到了雨中,是坐在輪椅上,被他的大徒孫推出來的。
大徒孫一手推着輪椅,一手撐着傘,一傘難遮二人,更何況還有個人是坐着的,李青柏的腳和小腿都被雨淋溼了,但他感覺不到,就算把他的腳砍下來一隻他也感覺不到。
他看着門派的大門,什麼也沒有說,瘦削的臉同樣很平靜,但雙目無神,目光中只有痛苦與不甘。
一年前,滅掉五穀門的計劃是他想出來的,也是他下達的命令,哪裡會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發生。
那時候蒼雨門是二流門派中最強大的,汪振鴻已經秘密達到了天級實力,正是要大展鴻圖的時候,卻因爲一個年輕人變成了二流末等。
不過蒼雨門不算冤,因爲後來整個隱門的格局都被那個人改變了,無上齋閉關後,真正強大的門派只剩下了普渡寺與真元觀,其餘的門派都被甩得很遠。
第一把細劍刺出去了,刺穿了兩滴雨,刺向了那個溼透了的女人。
接着釘耙又揮舞起來了,五根長釘狠狠的扎進了蒼雨門人的胸膛裡,幾乎要從後背透體而出,但這個人並沒有掛在釘耙上,因爲耙柄重重的打在他身上,將他打得倒飛出去,胸口的五個洞噴出了鮮血,混進了雨滴裡,遠遠的飛出去,那人摔在地上後就再也爬不起來。
當一把沉重的釘耙揮舞得比飄潑劍法還要快時,留給蒼雨門人的只剩絕望。
不時有人飛起,落下來後就變成了屍體,每具屍體上都有五個深深的洞,往外漏血,冬藏一邊殺一邊往李青柏所在的方向走去,沒有去管那些不敢出手或準備開溜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