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的船身一震,一根黑色的木製長棍刺破船底插進了海水中,棍頭上帶着一很少的血跡,很快就溶到了海水之中。
立即放開神識,於燁看到了救生艇的內部。
冬藏躺在船底,一臉驚駭的表情,木棍的前半截穿進了她的右肩刺入船底,而後半截仍露在救生艇的罩子外面,救生艇的內部空間高度約有一米九左右,單看木棍刺出船底的部分,這根棍子已經超過了兩米長。
然而冬藏並不是被牢牢釘在船底上的,她的右肩被“撞”出來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窟窿的直徑比木棍的直徑還要長,也就是說她甚至還有一點點移動的餘地。
禿頭的木棍能穿破金屬製成的船體、穿過冬藏的身體並造成這麼大的破壞力、最後再穿破厚實的船底,於燁能想到的也只有曹陽喆的師父了。
他至今還不知道那位可怕的老人叫什麼名字。
冬藏看起來十分痛苦,骨頭斷了幾根,若再偏一點他的整條右臂都會直接掉下來,值得慶幸是的長棍沒有傷到她的內臟,但巨大的痛苦卻讓冬藏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右手已經完全擡不起來,左手握着那根杆子,似乎想要拔出來。
於燁自然不能讓她這樣做,棍子一拔出來船底就有一個洞了,他是真心不想、也沒辦法游回去,要是水裡能用臨雲步的話或許還能嘗試一把,可惜用不了,這艘救生艇就是他們能否平安回去的關鍵。
放開船身加快速度遊了一截,於燁一把抓住刺破船底的木棍,推着木棍繼續往前遊,木棍兩頭都被卡住,不會因爲晃動而碰到冬藏肩上那個大大的傷口,也可以防止冬藏把木棍拔出來。
這個決策是正確且幸運的,因爲第二根較短的木棍飛過來了,瞄準了船尾的發動機。巨大的力量一下就報廢了發動機,就連後面的螺旋漿都被打下來,深到了海中。
如果於燁還在船尾推船的話,這一下說不定就會傷到他。
拼了命了,於燁將大部分真氣灌注進雙腿,全力打着水往前遊,救生艇的速度陡然加快,船頭甚至推出了“人”字型的水痕,幾個呼吸間,救生艇離遊輪已經有四十多米的距離。
曹陽喆的師父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第三根長棍。舉起來。卻沒有擲出去。這個距離他可以準確的命中目標,但自長棍擲過去後的知威力已經很難對於燁或船體造成什麼破壞了。
“師父,如果我們立即開船,是可以追上他的。”曹陽喆轉過頭看着老人。
“唔——”老人看着漸漸遠去的救生艇。沉思了一會說道:“現在所有人都醒來了,追上去後誰也不能保證能立即殺死於燁,或者是殺他的時候被人看到,我們就有滅口之嫌,這艘船上死了很多人,到時候殺人的帽子就會被扣在我們頭上,就讓他走吧,另外……回去之後,無上齋閉關一年。明年的交易拍賣會照常舉行。”
“是。”曹陽喆應了一聲,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在這裡的人可不止無上齋一家,慈緣和昆陽子就站在師父旁邊,師父最後這句話就相當於是在外人面前向於燁低頭了,閉關就是不讓門下弟子出去。真正的“隱”起來,由師父本人坐鎮,防止於燁殺上門來。
慈緣和昆陽子聽到這話,什麼也沒說,互相對視了一眼,再朝老人行了一禮,轉身走進了船艙。
等和尚道士離開後,老人再次開口:“阿喆,你去查看一下,這次有幾個門派的人死了,死的都是什麼人,哪個級別的人。”
曹陽喆楞了一下:“是因爲……風掌門的事?”
老人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長棍遞給一個年輕弟子,轉身往回走去:“於燁殺不了他,也沒必要去殺他,風自在是被人圍攻致死的,不出意外的話……唔,下午拍賣會照常舉行,各人注意自己的安全,死去的人……都說成是於燁殺的。”
“是。”曹陽喆朝老人的背影恭身行禮,接着開始指派各人的任務。
……
風自在確實是被慈緣和昆陽子聯手殺的,二人爲今天晚上的行動增添了一個小小的衍生計劃,目的就是爲了穩固普渡寺和真元觀在隱門中的地位,或者說,提高這兩大門派的實力。
提升實力有兩種方法,一種是自己增加實力,不斷進步,一種是直接減弱競爭對手的實力,只要對手變弱,自己就算原地踏步也是一種變強。
計劃並不複雜,在確定了今天晚上的行動時間和步驟後,二人在“無意”間把這件事給泄露了出去,能知道的自然都是比較大、對普渡寺和真元觀地位有威脅的那些一流門派,也只有他們敢動手。
於燁是極佳的誘餌,哪怕不是爲丹奴,將他身上的丹藥搶過來也是好的,除了天虹門外,另外還有兩大門派都參與了,穿着黑衣服混進來,目的只是丹藥。
而慈緣和昆陽子是守在甲板上,不讓於燁上去,這樣就來可以來個甕中捉鱉,因爲於燁如果能逃走的話,必定是要逃到甲板上的。
和尚道士自然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守在樓梯口,行動一開始他們就進入船艙了,只尋找風自在這樣的人,合力擊殺,也就是專門殺滅其他門派的天級或玄級巔峰高手,二人合力,又是偷襲,着道的人不在少數。
只是他們沒去動無上齋的人,就因爲曹陽喆師父的存在,慈緣和昆陽子聯手也不一定打得過他,甚至連對付風自在都險些出了問題,一直追上了甲板纔將其擊殺,正好於燁也上來了。
沒過多久,被於燁弄壞的廣播設備被重新修好,曹陽喆的聲音迴響在遊輪的每個角落,髒水又被潑回到於燁身上,說他半夜想要去偷拍賣品被人發現,無上齋組織幾大門派高手想要捉拿他,結果失敗了,包括風自在在內的十多人被殺死,於燁給他們換上了夜行衣,藏進各人船艙裡,而於燁已經逃走,請大家以後見到他時要多加小心……
這段解釋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於燁閒得蛋疼,偷東西還帶着幾十套夜行衣?就算他穿在身,那還能不能動的,還偷什麼東西?目前已經統計出來的,死亡或是暈倒在衆人船艙裡的黑衣人已經有三十多個,就算是於燁乾的,他帶這麼多夜行衣來船上幹什麼?
然而真正敢去質問曹陽喆的人已經基本被慈緣和昆陽子殺死了,無上齋原本沒有參與到二人的計劃中,這一下卻是幫了大忙了。
…………
於燁又潛游了十分鐘左右,這才停下來,小心的冒出水面察看,遊輪並沒有追過來,這讓他稍微放心了一些,要不是怕冬藏失血過多,他是很想遊一兩個小時再出水的,反正救生艇裡可以休息。
爬上救生艇,拉開位於船尾的門,於燁低頭鑽了進去。
地面上已經流了很大一灘血,冬藏的臉已經變得十分蒼白,但人還清醒着,聽到動靜,她虛弱的歪過頭來看了看,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別擔心,你會沒事的。”於燁微笑着走過去,將那隻握在木棍上,已經變得僵硬的手拿下來放到她身旁,就在冬藏的血泊裡坐下來,左手按在了她的額頭上。
冬藏很放心的睡過去了,或者說暈過去,於燁在她心目中是無所不能的,既然他說沒事,那自己一定死不了。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躲在了一個較爲乾淨的地方,那根木棍已經被折斷,只剩一小截插在船底,地面上的血已經被清理過,但清理得比較馬虎。
“來,張嘴。”一小塊奶油蛋糕貼到了她的嘴脣上,散發着甜甜的香味。
冬藏渾身無力,擡了下手想要去接,卻沒能擡起來,接着於燁的手就按在了她的左手上。
“受了傷,就不要動了,乖乖的坐着享受吧,唉,還是你們女人好啊!每個月都有失血的練習,男人要是流這麼多血,可能早死了。”他就坐在自己身邊,兩隻腳疊在前排的座位靠背上方,悠閒的說道。
冬藏臉色微微發紅,張嘴輕輕咬了一口蛋糕,蛋糕很鬆軟,並不需要太多咀嚼,她連做咀嚼的動作都感到吃力。
於燁也塞了塊蛋糕在自己嘴裡,一邊嚼着一邊介紹現在的情況:“船被那個老鬼弄壞了,還好咱們食物和水都比較充足,漂一兩個月都不成問題,吃的沒了還可以到海里去捉,沒事的時候我會去外面推着船向東走,只希望拒鯊幫的人能找到我們。”
“嗯。”冬藏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張嘴又咬了一口蛋糕。
“所以呢,你什麼也不用擔心,放心養傷,儘量吃,早點把身體補回來纔是正事,晚點我教你一種呼吸的方法,和修煉內功不同,等你好起來就開始練習吧。”於燁將蛋糕一口吞進肚子裡,喂完冬藏,幫她擦了擦嘴脣。
冬藏微微點了點頭,臉有些發燙,但總體來說體溫還是比正常人要低一些的,臉色也沒辦法紅潤起來。
轉頭從小窗子往外看去,此時天色已經徹底亮了起來,窗外是深藍色的海,淺藍色的天,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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