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拂曉前,是人最乏困的時候,也是夜幕最深的時候。正是所有武士困頓難言的時候,數道陰影飄入宣撫司官署,蘇克容竭力打疊起精神,不過還是被連日的疲倦衝擊得有些恍惚,沒有注意到這黑影。
而且,這宣撫司官署也足夠大,很多民族特色的建築更是一時間搜檢不出。畢竟只有八名武士防衛上,人手終究是不夠。
就這樣,當蘇默在牀上,淺淺睡着,竟是做了一個春夢的時候。
陰影漸近。
蘇默夢中,卻是想到了一個個女孩子。當先的文思卿,其後顧詩曉,又突然冒出了夏達。
首先是蘇默抱着夏達熱烈激吻着,突然又來了文思卿,於是蘇默夾漢堡,在兩具肉體中間纏綿着。
又是顧詩曉修長白嫩的美腿映入眼簾,蘇默順着美腿爬了上去,挺進着,又是突然冒出來了一個讓蘇默心驚肉跳,卻格外激動的柳如君。
隨後,身材豐滿,內媚天成的沈雲巧也出來了。
甚至連柳心蕊都冒了出來,在霧中似乎裸着,若隱若現。
蘇默伸手要過去抓,卻是恰好碰到了牀上橫樑,實質地觸覺碰到。蘇默被驚醒,這才發現是個春夢,重重呼了口氣,搖頭失笑。
剛要說什麼,猛然間,卻覺得這房間有了什麼不同,心下一緊,一股子寒冷徹骨的味道席捲入心。蘇默望向房間上,一道劍光襲來。
蘇默連忙閃躲,眼角處,又是刀光飛舞,猶若驚龍。
數躲劍花刀光飛來,蘇默低喝一聲,身子一彈將被子飛上去又是抄起枕頭擲去。
轟然一聲,似錦順滑的絲被瞬間炸開。
就這麼一個遮掩視線的好時候,蘇默連忙閃身軲轆地滾出了牀榻,此刻,恰好見到數道細長黑影,迅疾若電地射向了牀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顯然,這後來的刺客裝點好了弩具,發出如此一擊。
蘇默心中駭然,竟是軍用強弩!
依着弩具這如此威力,若非蘇默閃避及時,只怕,蘇默就要死在此處了!蘇默心中後怕不已,心中如電疾閃,瞬間過了許多念頭。
這此刻,是動真格要置蘇默於死地啊!
蘇默背上冷汗迭出,手腳卻是一點都不慢,閃開了這弩機襲擊,便是拿起牀上一把短劍,連忙繞進了屏風後。
“公子,公子?”房內這怪異的聲音傳出來,蘇克容以及三名武士瞬間被清醒了。
連忙撞門而入,恰好便見到幾名刺客追着蘇默進了屏風。
屏風內是內書房,掛着一排書架。當先一個刺客追着蘇默最近,蘇默狼狽地接連閃躲,悶着聲,當下便推倒了一排書架砸向刺客。
那些刺客卻是不閃不躲,只是被撞傷了也不顧,直接殺向蘇默。
蘇默心下驚駭,卻是沉住氣,一邊會見格擋,一邊不住地利用身邊的一切東西反擊。
眼見着來了救兵,心下剛剛鬆口氣,蘇默還未歡喜地呼救,卻見那一名刺客竟是怒吼一聲,不管不顧地殺向了蘇默。
蘇默揮劍格擋,但劍術渣渣的蘇默根本未有防住幾下,便在閃躲不及之下,臂上一陣熱辣,緊接着便是痛楚襲來,受創了!
蘇克容悲憤地大喝,手中長劍擲出,總算是打斷了其餘刺客追殺的腳步,而其餘武士也紛紛全力加速殺過去。
刺客首領見勢不妙,低喝着聽不清的話,帶着其餘刺客便要逃命。
蘇默低喝着,手中短劍忍着劇痛一把追上去砍到了落在最後的那名死命追殺蘇默的刺客,而此時,蘇克容領着武士制住刺客,一臉惶急地看着蘇默。
蘇默搖搖頭,被驚醒的宋大壯也領着武士追殺出去了。蘇默掙扎着起身了:“去讓大壯回來吧,今日之事,誰都不準說出去。你們將這書架收拾好吧!”
蘇默看着手臂上鮮血盡染,咬咬牙:“這地方真嗶嗶【縱橫中文網自動屏蔽】亂!”
蘇克容一臉歉疚,跪在地上請罪:“克容該死,請公子降罪吧!”
蘇默用左手拍拍蘇克容的肩膀:“起來吧,水西的局勢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貿貿然撞過來,各種心理準備都有了。此次罪過不在你,水西能夠聚集的主力土兵不下萬人。拼人數,我們怎麼都拼不過!”
“看將來吧!”蘇默幽幽地說着,自顧自地包紮起了傷口。
不一會,宋大壯也沮喪地回來了。
“留下一個,卻自殺了。”宋大壯憤恨地踹了一腳唯一留下的活口,這廝就是剛纔不管不顧追殺蘇默的那名刺客,眼下嘴裡被塞住了一大團棉花,不然,誰知道他會不會咬舌自盡了。
蘇默神色不變:“兄弟們傷亡如何?”
宋大壯一臉,心下暖暖的,恭敬回答:“傷了兩個,護甲得力,倒是都沒大礙!”
蘇默點點頭:“辛苦了。將這人拉下去!”
宋大壯行禮退下,依言下去。
接着,蘇默看向蘇克容:“要是他說是奢辛蕙或者安彥雄指派來的,你直接將他殺了,屍體留着,先不要動。”
蘇克容應是:“是!”
蘇默在回了書房的牀上,重重地呼了口氣。
這次西南之行,可真是出人意料。蘇默並不相信這是奢辛蕙或者安彥雄做的,他們準備好的下馬威的戲碼雖說被自己破了。
但並不會如此喪心病狂地直接派出此刻,而且,還是連軍用弩具都動用了。根本就是下了決心要將蘇默幹掉。
故而,見軍用弩具出來了。蘇默便明白了,這不會是奢辛蕙和安彥雄動的。
若是蘇默死在了這裡,無論是安彥雄還是奢辛蕙,都不會得到一點好處。反倒是貴州布政使司分巡道歐斯楚能得到獲益。
畢竟,朝廷特使死在了水西,到時候朝廷震怒下,水西上下肯定得活動。到時候,歐斯楚就能憑藉在場的身份,大大地撈一筆。當然,前提是歐斯楚能在蘇默身死的事件之中先把自己摘出來!
一念及此,蘇默腦子裡面紛紛攘攘地,也是亂成了一片。
殺自己的,究竟是誰?
乃古立色略帶悲傷地看着自己的隊伍又少了幾人,但轉眼,便將這種神色略去。他知道,大業面前,這點傷亡是必須承受也是無可避免的!
爲了他心目中的女神,便是再大的艱辛,他也願意去承受!同樣,他也相信更多的彝族人也是如此想的!
聽到忠心耿耿的屬下將事情來龍去脈都道了清楚,安梓略微愣了愣:“你是說……就在你隱秘要殺他的時候,他突然醒來了然後就閃開了致命一擊?”
乃古立色面帶羞愧:“是,屬下辦事不利。沒能殺了這漢狗!”
安梓搖搖頭:“便算他是天命吧!”
說着,安梓腦海裡也想起了那個在高頭大馬上,俊俏英朗的漢家男兒。儘管大部分彝人在漢官百年的搜刮下已然對漢民族有了不少的仇恨心態。
但坦白的說,這點仇恨裡頭,未免沒有仇富的成分在。
漢家的出色兒郎也是比起彝人要多上太多,光是人口基數擺在那裡,也使得彝人註定只能屈居在山內,無法威脅到整個漢民族。
顯然,漢人也對此十分明白。故而,在中央朝廷的威嚴下,歷代漢官操守高點倒也罷了,操守低的,便是倚仗這種懸殊的實力對比,肆無忌憚地搜刮着土司。
對此,便是按察使司都懶得管。反正不是自己的族人,土司造反了更好,剿了以後連以前索賄的事情都不用管。
扯偏了,無論漢彝之間仇恨如何。
漢人地區的富裕程度實在是讓彝人羨慕不已的,那麼多好東西彝人沒法生產,也無法獲得的。都需要通過漢人高價購買,商人成了彝人裡唯一沒有仇恨太過波及的漢人羣體。
“殺不掉呢……”安梓嘆了口氣:“這漢官該拜祭父親了吧!”
乃古立色應是:“明日上午。”
安梓斜靠貴妃椅上,這處安舜臣買給她的成人禮物她是最喜歡的,就這麼將玲瓏曲線盡數展露在乃古立色眼前,慵懶隨性無比,盡展美人之姿。對此,安梓倒是沒有注意,反而眼簾光芒裡莫名地涌動着,不知想着什麼,良久,才揮退了乃古立色下去:“去把沙馬威雜殺了!”
乃古立色貪戀的看了一眼安梓的美妙曲線,轉眼便將這點心思收斂起來,昂然應是。
乃古立色走了,一名老人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看衣飾,竟是一名正統的漢人。
見老人出來,安梓立時站了起來,過去扶住老人:“師傅,您怎麼出來了?”
老人用絲帕捂住,別過頭輕輕咳了起來。安梓乖巧地輕輕拍着老人的背,順着氣道。
良久,老人這才臉色好看一點,神色之間,看向安梓滿是慈愛:“這不是擔心你嗎?”
“我很厲害的呢!”安梓揚揚手臂,美目之中也是柔和一片。這個待她極好的師傅差不多是這個世界裡父親死後唯一真正關心他的人了。就連安梓眼下的高超馬術武藝,也是師傅傳授給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