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們,據說收藏《國色無雙》的孩子不會掛科,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至於不收藏的孩子……嘿嘿】
所有蘇家人都莫不是神色難堪,尹泓智如此,當衆甩臉子給蘇家看。這不僅是無禮,也是無視蘇家的一種表現。
如此輕視,如何不叫族人憤慨。
但轉而,衆人忽而有些沉寂起來。眼前的一幕,無不再一次教育了所有蘇家族人。他們已經不能在沉溺在曾經的榮耀裡了,以前,蘇浚當政時,尚且有一層官面的皮罩着。
尹泓智自然不敢如此,可而今,只是區區一介學子的蘇默當家,尹泓智豈會在乎?
蘇家再也沒有往日的榮光了,就連蘇家官面上唯一的倚仗,蘇浚,也因爲族權動盪而人心分離。
故而,蘇默剛纔已經計較好了,並不打算激化矛盾,而是直接以年齡長幼劃分左右,分先後。
如此,恰好尹泓智是左上首,陶然居右下首。一番激烈爭鬥便能在蘇默一手斗轉星移之下沒了煙火爭鬥的氣氛。
可蘇蘭若那是什麼意思?
執弟子禮請陶然坐下,表面上,似乎是在附和蘇默剛纔對抗尹泓智。但如此關鍵場景,哪裡是他可以發話的?
這分明就是要激化矛盾,而最後職責,全落在蘇默身上!
同樣,目光老練的尹泓智也是看出了蘇家內部的分裂,對蘇家衰弱的事實一清二楚!
他明白,即便是對蘇默大動干戈,蘇浚也絕不會出手。甚至,可能在最後關頭,充當和事老後,將族權重新收歸!
蘇浚,絕對會這麼幹!
失去了最大倚仗的蘇家,還敢如此囂張!尹泓智心中冷笑連連,更是連最後一絲忌憚也無,轉眼間便下了決斷!
消息傳的極快,再加上尹泓智根本不擔心蘇家得了消息能抵禦得住。於是當下撂下狠話。
果然,所有人都從尹泓智的離去之中讀懂了什麼。
不多時,當蘇默送完尹泓智離開蘇宅的時候。整個宴席之上的所有人紛紛都聽見,蘇家……被封殺了!
從經濟之上,全面封殺!
蘇家而今的經濟收入大致可以分爲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糧田的收入。還有一部分,則是生絲出產,以及生絲等附帶的商鋪經營。
以蘇默後世人的目光來看,這自然是很低水平的經濟結構。
但失去了蘇護一系族中精粹之後,以往蘇家掌控的手工場,大商鋪,乃至高級酒樓等都紛紛被迫放棄。
失去了專業人才,又慘遭打擊圍剿。能夠在善化保存住最後的元氣已經實爲不易。
故而,最終蘇家二十年來慢慢經營。便以農田,桑植出售這等穩妥收入爲要。而在當時多數人心中,買田傳於後人依舊是正得再也不能正的法子了。
當然,更高級的那些世家華族還有些手段,就暫時不是蘇默能觸及的了。
這農田,自然就是莊戶抽租子。但畢竟蘇家良田不多,積蓄尚淺。至於族中田產,也不豐厚,多半是支撐族中公益事業的費用!
比如族學,比如接濟族中貧寒孤寡之人,總之,這筆穩定又不龐大的款子是蘇默動不了的。
接下來,其餘負擔宗族日常費用,乃至此次規模浩大,費用極高的宴席的支出,就是在第二項了。
桑植出售,就是說族中養的桑蠶,出售生絲,或者經過簡單加工的製衣原料,絲綢。
蘇家幾乎掌控住了整個善化縣的生絲供應,靠着這種上游控制,儘管下游生絲收購掌握在尹家手中,但蘇家依舊獲得了極爲豐厚的利潤。
而今,尹泓智在蘇家吃癟,丟了大臉,更是厲色撂了狠話。
這豈不意味着,下一季度,蘇家的生絲就別想賣出去了?一旦解決不了如此嚴峻的經濟危機,蘇默別說擴大家族公共福利,就是想坐穩位置,也難了!
衆人紛紛心裡緊張了起來,蘇默卻只是不語。
反而和賴無寒提及了這經濟之道,
現代含義上的經濟是傳自希臘人,意思爲,管理一個家庭的人。後來擴散引申爲一個國家的國民經濟。指社會物質生產、流通、交換等活動!
而在《晉書》上,則意爲經世濟民之法。在後世清人袁可立的書中,則進一步指的是治國的才幹。
及至往後,這含義才發展成了而今後世人眼中的這個意思。
蘇默提出經濟的時候,賴無寒這個正牌子進士很快便想到。《晉書•殷浩傳》:“足下沉識淹長,思綜通練,起而明之,足以經濟。”
而賴無寒此人,談及經濟之道,竟然也侃侃而談,讓蘇默頗有些刮目相待的感覺。
“論治者類欲禁奢,以爲財節則~民可與富也。先正有言,天地生財,止有此數,彼有所損,則此有所益。吾未見奢之足以貧天下也。”賴無寒忽而提出一段,看向蘇默:“此一言,不知小友以爲如何?”
蘇默目光露出驚奇,在勤儉持家爲主流的中國,賴無寒竟然能有如此超前的經濟思想,儘管只是關於消費的。但光是如此,也足以讓蘇默高看一眼。
當然,賴無寒心中那點小小的考校之意,蘇默可就沒放在心裡了,毫無沉吟直接回答:“陸思豫此言的確有些驚世駭俗,但實則精闢。以小觀之,節儉對於個人對於家庭而言,都是有益的。但寬而泛之,當厲行節儉發展到社會上,則未必善。比如,發展到一個縣的時候,情況會如何?假如人人節衣縮食,那米賤傷農,衣工不振。如此,豈不是傷於農工二者?當然,萬物不當以極端對立。珍惜糧食,禁惡浪費,這些都是值得提倡的!”
“蘇公子如此……”賴無寒想不到蘇默博文廣知,竟是如此明白,不由歎服。
蘇默謙遜,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討論起了這經濟之道,氣氛之熱烈,連一旁的陶然也不由仔細傾聽起來。
及至最後,也不知是那個賓客提及了善化的紡織,自然,也就離不開蘇家的生絲出產,以及尹家的絲綢貿易!
場面有那麼微微一絲停滯,賓客們有的目光定定看着桌面上精緻的糕點,也有和身邊蘇家族人故作和諧地談天說地,更有那閉眼品茶,一個勁嗅着,仔細品茗的。
但所有人,無一例外都紛紛豎起了耳朵。
蘇默神色輕鬆:“虧得當年尹公那般勇烈英武,百年來,子孫卻只學了這麼一點手段。不值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