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奴?”薛靈兒微微詫異。“聽說崑崙奴是用奇藥將人的身體變得格外強壯,同時這種藥還可以讓人失去神智,只聽命與一個人。”
“不錯。天羅地網的主人得到了這種奇藥,並且用在了四個武林高手身上。他們本就武功卓絕,加上藥的作用,幾乎是四面銅牆。”墨白謹慎起見,伸手將薛靈兒和硯臣攔住。“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看看。”
“墨白。”薛靈兒忙一把拉住他。“小心,四面銅牆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墨白點頭一笑,腳步越來越輕。他本就是輕功高手,即使不能勝過這些人,起碼還是可以自保的。
屈膝縱起,墨白足尖點在旁邊的牆壁上,一個騰躍直接從四個人的頭上跳了過去。腳才着地,四個看似笨拙的大漢驟然轉過身來,靈巧得如同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糟了。”墨白低語一聲,幾乎沒有停頓,立刻第二次縱身躍起。幾乎在他離開地面的同時,四個大漢的拳頭一齊打向他方纔站着的位置。若是墨白的反應再慢哪怕眨眼的時間,他此時可能已經連腦漿都被打出來了。
薛靈兒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身旁人影一晃,再看時硯臣已經欺到其中一個人的身邊。他的掌在即將要落在那個人後頸上的時候,那個人猛然回身,拳頭徑直向着硯臣揮了過去。硯臣吃了一驚,忙收了攻擊姿勢急速向後退了幾步,正好與墨白背對背相靠。
“這些大塊頭看着蠢笨,可真動起手來還真是麻煩。”硯臣低聲笑道。
“他們本就是武林高手,說起來這其中還有一些是當年失蹤的武林大家。可惜了,現在都變成了傀儡。”墨白微微一笑回答。
薛靈兒瞪着一雙眼睛,眼神只在墨白和硯臣之間徘徊。他們兩個穿梭在四個巨人之間,雖然身形靈活,可也有好幾次差點被水壺大小的拳頭砸中。
突然,四個人似乎有所領悟一樣,同一時間停住腳步。而後,所有人都調轉了方向去攻擊處於牆邊的墨白。
墨白忙縱身掠起,然而竟不料想退路已經被對方封住,這一跳正好將自己的胸口對上了其中一個人崑崙奴的拳頭。人在半空,改變身形已經來不及。
“小心。”薛靈兒驚呼一聲。
墨白反應也着實快,反掌主動出擊,迎上那隻飛過來的拳。掌正好將拳擋住,墨白也藉着這個力道向後飛躍開,直到落地還繼續向後退了三步,最後才堪堪站穩。
那個崑崙奴並不罷休,腳步一轉,翻身第二拳已經揮了過來。薛靈兒眉頭一挑,驚訝不已。她認得,那崑崙奴用的竟然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七巧連環拳”。這拳法生猛之中帶着靈活,一拳打出,七招相連,一氣呵成之中讓敵人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墨白。”薛靈兒想都不想,幾步衝到墨白麪前,張開雙手擋在他面前。縱然她自己也很清楚,七巧連環拳若真的全部招呼在她身上,即使不死,下半輩子也休想從牀上坐起來。
“薛靈兒。”硯臣躲開襲擊,心裡暗叫不好。來的時候少主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薛靈兒。可現在,
眼見着薛靈兒重傷,可他卻無能爲力。
薛靈兒死死的閉上眼睛,等着徹骨的痛楚降落在自己身上。可是,什麼都沒有。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崑崙奴的動作都停住了,拳頭在薛靈兒額頭前三分處頓住,對面的崑崙奴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薛靈兒疑惑的看着硯臣。
硯臣也不知所以的搖了搖頭,縱身過來一手拉着薛靈兒,一手拉着墨白退回門口的位置。才一離開,崑崙奴就恢復了之前直立的姿態,彷彿剛纔那一場激烈的追逐戰並不曾上演。
“你怎麼樣?”薛靈兒扶住墨白,關切的問。
墨白捂着胸口勉強搖了搖頭,嗓子裡有些甜腥,手臂上的麻木感也沒有推下去。看來方纔那一拳捱得不輕,力道直接從手臂傳到了全身,連肺腑都受了不輕的傷。
“不若我們先回去吧。”
“不行,既然已經發現鑄造稅銀的所在,現在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咳,我不要緊。”墨白拉住薛靈兒,鄭重的看着她。
薛靈兒清楚墨白的脾氣,也就點頭認同了他的看法。
“墨白,你瞭解崑崙奴,你說爲什麼剛纔他們沒有對薛靈兒下手?”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硯臣忽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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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件事情,薛靈兒也納悶得緊。
墨白想了一想,一眼瞥見薛靈兒身上的官服,忽然明白過來。
“是因爲這身官服。我想,魏承廷安然通過這條路的方法應該就是身上的官服。崑崙奴只聽命與天羅地網的主人,可能他給這些崑崙奴下的命令就是放穿官服的人通過這條隧道。”
薛靈兒點了點頭:“崑崙奴只負責看守那一段隧道,所以我們走出他們看守範圍時他們就不會再對我們攻擊了。我有辦法了。”
“嗯?”硯臣好奇的看着她。這姑娘的辦法還真是多啊。可是,你現在寬衣解帶是什麼情況?
硯臣別開臉,墨白也不由得垂下頭。
薛靈兒乾淨利落的將外面這層官服扒下來,露出裡面原本穿着的女裝。轉頭看見兩個人都這個反應,忽然意識到好像這樣做是有點不大對啊,情急之下自己竟然沒有注意。
⊙Tтkan⊙¢ o “墨白,你先穿上這官服過去,然後將官服丟給我們。”
硯臣和墨白頓時明白了薛靈兒的辦法,彼此會意一笑。
三個人再次進入隧道,墨白穿起官服從四個崑崙奴中間過去,然後以內力將官服丟回對面。
硯臣在薛靈兒的堅持之下第二個穿上官服走了過去。
薛靈兒穿着官服走在四個崑崙奴中間。他們都低眉順眼的看着她,目光空洞而沒有焦點。他們應該都是當年叱吒一時的人物吧,可如今卻淪落到如此地步。她輕輕嘆了口氣,忽然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崑崙奴的腰間。
他的腰間隱約露出一絲紅色來,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女子用的手帕。連薛靈兒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一時腦袋裡想些什麼,竟然伸手去抓那個紅色的絲帕。
就在絲帕的最後一個角時,那個崑崙奴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薛靈兒纖細的手
臂。
硯臣和墨白都嚇得呆住,幾乎下一刻就上前出手攻擊。
薛靈兒臉色煞白的瞪着那個崑崙奴,另一隻手擡起,止住要衝上來的墨白和硯臣。
“他沒有惡意。”薛靈兒的聲音都有些變了,可仍然很鎮定。
果然,那個崑崙奴緩緩的低下頭,然後屈下身慢慢跪在薛靈兒的面前,手仍舊抓着薛靈兒的手臂,但樣子卻是在祈求些什麼。
“你想留着這個手帕?”薛靈兒試探着問。
崑崙奴沒有說話,仍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崑崙奴在服藥的同時就被割了舌頭。而且,他們已經是藥人,沒有意識了。”墨白忍不住開口道。
薛靈兒怔怔的看着手裡的手帕,半晌才微笑着將他放在那個人的手中,輕笑道:“有些事情即使忘記了自己,也是捨不得忘記的。還給你,若有一日我找到了就你們的方法,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崑崙奴緩緩放開手,擡起頭來似懂非懂的看着薛靈兒。她笑着對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墨白和硯臣的面前。
“嚇、死、我、了。”薛靈兒一字一頓的說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差點跳出胸腔的心臟。
“你這腦子在想些什麼?這麼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思關心人家懷裡的手帕?你知不知道,剛纔要是他稍微用一點力,你這胳膊就得粉碎。”硯臣恨恨的數落着薛靈兒。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現在不是還沒事?”
“若真的有事,恐怕我家少主就得扒了我的皮。”硯臣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特地告訴你穿着官服,想來就已經料到了這裡。”
薛靈兒聞言愣了一下,旋即紅了臉,徑自走在前面。
裡面漸漸可以聽見嘈雜的聲音,牆壁上懸着油燈,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火爐,四周盡是赤了上身的銀匠,周圍有守衛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偶爾會用皮鞭恐嚇這些人快點幹活,不要偷懶。
“就是這裡了。”硯臣低聲道。又仔細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最終很肯定的道:“這些守衛應該都來自軍中。看他們的站姿和身材,應該是精英中的精英。”
薛靈兒直視着眼前的景象,冷笑道:“玉陵軍隊個個都是精英,可惜,他們竟做出如此對不起玉陵的事情。”
“什麼人?”薛靈兒話音才落,一個守衛高聲喊道。“蛇鼠之輩,給老子滾出來。”
“大膽。”薛靈兒厲聲道。一面拾級而下從陰影中走出來。
墨白與硯臣對視了一眼,擡步跟着走了出來。外面那四個大傢伙也許不好對付,可眼前這些人還是容易得很的。
薛靈兒徑自走到方纔說話的守衛面前,二話不說,擡手就是一耳光甩了過去。
那守衛被打得偏了頭,一時也怔住。一來薛靈兒他們出現的突然,二來薛靈兒身上穿着官服。
“你們是什麼人?”守衛捂着臉向後退了幾步,其餘的守衛也都跟着圍了過來。
薛靈兒漠然看着眼前這些人,淡聲道:“要你們命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