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的表情好像還是有點奇怪。薛靈兒偷眼打量他,心裡疑惑更加重了幾分。
“蕭策,你與那個七皇子不會是好朋友吧?”
“嗯?怎麼如此問?”蕭策收拾起自己的失態笑問。
薛靈兒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道:“就是覺得你聽聞我回絕了七皇子的提親,臉上貌似有幾分不高興啊。”
蕭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微笑:“你錯覺了。”
真的是錯覺了?薛靈兒翻了一個白眼。
兩個人正說着,硯臣便上了樓梯徑直走過來。炎月一直跟在他旁邊,倒像是此行目的是來保護硯臣的一樣。
“郡主。”炎月低頭對薛靈兒一禮。
“此時是在外面,姑娘稱呼我靈兒便是。”薛靈兒連忙回答。稅銀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若是此刻隔牆有耳,豈非打草驚蛇?
炎月無所謂的揚了一下眉頭,轉頭對蕭策笑了一下。
蕭策點頭還禮,問硯臣:“查到了什麼?”
“回少主,那些人是府衙的官差,在你們走了之後府衙派人悄悄潛入了那個院子,屍體現在就在府衙的停屍間。”
“那軍中可有什麼消息?”
“軍營之中沒有半點動靜。”硯臣如實回答,心裡卻有些奇怪。青湖城中發生命案,少主爲什麼要問軍中的情況?莫非死的人與駐軍有關?
蕭策點頭,沉吟不語。
一時間四個人面面相覷,任由靜默充斥在他們之間。
“靈兒。”忽然蕭策開口打破沉默。
“啊?”薛靈兒忙應聲。
“你以玉陵王府郡主的身份與硯臣去一趟府衙。”
蕭策話音剛落,薛靈兒幾乎愣住。她若真的如此做不就是在給那些人示警嗎?這樣一來,他們便會着急將證據毀滅,將所有之情的人滅口。
“只有他們心裡慌了纔會忙中出錯露出破綻。”蕭策伸手拿過薛靈兒手上的長命鎖。“不過,你需要記住,一定要加倍小心。若是他們狗急跳牆也許會傷害到你。”
薛靈兒擡眼對上充滿擔憂的目光,輕笑:“你放心,即便是我自己他們也不敢如何,更何況你把得力的書童借我。”
“既然你身邊有硯臣了,那我留下來保護蕭公子吧。”炎月插嘴道。
“也好。”薛靈兒應得倒是快,想了想,有湊近蕭策耳旁低語道:“炎月姑娘就拜託你了。”
“嗯?”蕭策微微側了臉,似乎並不明白薛靈兒的意思。
此時兩個人捱得很近,蕭策的呼吸就在薛靈兒耳畔,她不由得一下子紅了臉,想要推開卻無奈話沒說完。
“炎月姑娘是藏憂山莊的人,若有閃失我玉陵王府吃罪不起。”迅速說完,薛靈兒連忙向後推開,垂了頭面如三月桃花。
“好,我知道了。”蕭策大笑,心情似乎很好。
硯臣在一旁故意把眼睛別開,嘴角也忍不住笑出來。看來此番他們家少主也不算是白來玉陵一趟,至少照着眼下的情形看,這玉陵郡
主已經對少主芳心暗許了。
青湖府衙門前,薛靈兒負了手站在石階之下,硯臣站在他身側一副慵懶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個懶散的公子。
“喂,你們是什麼人?府衙重地豈是你們閒逛的地方?”守衛大踏步的走下石階,手指直指着硯臣的鼻子。“還不趕緊滾。”
“這位官爺好大的脾氣啊。”硯臣懶懶的說了一句,順便瞄了薛靈兒一眼。
薛靈兒面無表情的看着守衛,好一會兒才緩聲慢語道:“去把魏承廷叫來。”
“哎?你什麼人,好大的威風,敢直呼我們大人的名號。”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吏罷了,比他再大的官兒我也敢直呼姓名。”薛靈兒不屑的看了守衛。“還不快去給本姑娘叫人?”
看着薛靈兒一副驕橫跋扈的樣子,硯臣險些沒忍住笑出聲音來。不知若是少主見了她這副樣子會不會考慮還是不再提親了?
守衛猶豫了一下,沒有動身。雖說冒充郡主的人好像還真是沒見過,可不代表沒有啊。現在大人正心情不好呢,這要是正撞他氣頭上,豈不是找死去?
見守衛不打算進去通報,薛靈兒轉身看了硯臣一眼。硯臣何等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衝着她一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薛靈兒徑自繞過守衛,擡步沿着石階便走。
“站住。”守衛連忙回手要去抓薛靈兒。
硯臣上前一步,一把握住那守衛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守衛只覺得骨頭都要裂開了一樣,忍不住殺豬似的大聲叫起來。
薛靈兒停住腳步,轉頭看了一眼,嫌棄的看着硯臣道:“叫的可真難聽。”
“不想聽?也可以。”硯臣一笑,手腕翻轉正好將守衛的手送進了他的嘴裡。
“唔,唔。”
“這樣就清淨很多了吧。”硯臣朝着薛靈兒一揚眉,似乎是在等着誇讚。
薛靈兒讚許的點頭,雙手抱拳笑道:“此辦法甚好,佩服,佩服。”
此時在府衙裡面的其餘衙役都已經聽見了門口的慘叫,一個個拿了水火棍和腰刀直奔了出來,團團的將硯臣和薛靈兒圍住。
“把人放開。”同伴在對方手裡,他們也不敢亂動。況且對方武藝高超,明顯就是誰先上誰就死,沒人願意打頭陣。
薛靈兒瞟了周圍這羣懦夫一眼,揚聲道:“你們有在這兒裝腔作勢的功夫,倒不如進去告訴魏承廷,就說玉陵郡主在門外等着他來叩拜。”
聞言,所有衙役都面面相覷,一來不清楚這話真假,二來也拿不準到底要不要聽她的。
“還不快去?”硯臣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他手下的那個守衛疼得跳腳,可偏偏叫也叫不出,跑也跑不掉。
於是,一個人跑進去報信,剩下的人仍舊團團的將硯臣和薛靈兒圍在當中。且不管是否有效,起碼等會兒大人出來的時候能看見他們也是拼了命,盡了力的。
不一會兒工夫,大門裡面急匆匆的傳來腳步聲,薛靈兒擡眼看去,一個穿着官
服的中年人腆着肚子慢悠悠的走出來。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着薛靈兒。
薛靈兒上下將這個豬一樣長相的人看了一遍,回頭看了看硯臣,笑道:“難怪昨日遇上兇殺案今天府衙中連個消息都沒有,原來這縣吏就是是頭豬啊。”
“哈哈哈。”硯臣這回是真的沒有忍住,索性朗聲大笑起來。
聞言,魏承廷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胖胖的手指指着薛靈兒道:“哪裡來的野丫頭竟然敢冒充玉陵王的千金?”
“你以爲郡主很好當嗎?冒充也冒充一個江湖俠客纔是。”薛靈兒白了魏承廷一眼,舉步就要上臺階。
“站住。”衙役向前伸了伸手裡的水火棍威嚇道。
“狗仗人勢。”薛靈兒冷笑,翻手自袖中取出一塊令牌。那令牌是用黃金打造,只有手掌大小,中間以白玉鑲嵌成“玉陵”二字,兩個字都是蠅頭小楷,筆畫與筆畫之間絲毫不亂,一看就知道這白玉的雕工乃是鬼斧天工。上面是紅色絲絛編織而成的帶子,下面繫着一個小巧的玉鈴鐺。
在玉陵之地,衆人皆知玉陵王府腰牌只有三個人有,玉陵王薛靖遠,小王爺薛陌寒,再者就是郡主薛靈兒。而這三個人的腰牌區分全在這下面繫着的東西上。玉陵王的腰牌繫着一隻虎虎生威的白玉猛虎,小王爺的腰牌繫着一個青玉雄鷹,而薛靈兒因爲是女子的緣故,玉陵王特地尋了高手給她做了一隻鈴鐺。
“見此令牌如見我父玉陵王。魏承廷,你要以下犯上嗎?”薛靈兒語氣凌厲的揚聲反問。
魏承廷當即傻了眼。他當年科舉高中,曾得玉陵王親見,自然認識這腰牌不是假的。
“小,小人不知郡主駕到,有,有失遠迎,還……”話還沒有說完,魏承廷的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進了府衙坐定,薛靈兒一隻手搭在桌子邊沿上緩而輕的敲擊着。硯臣坐在薛靈兒對面,手中端着丫鬟纔上來的好茶。而作爲主人的魏承廷就能跪在薛靈兒面前,身體不住的抖着。膝蓋早已經承受不住他那過於龐大的體型。可就是這樣他也着實沒有膽子起來,薛靈兒敲擊桌面的聲音就好像敲在他心上,一陣一陣的發冷。
“魏承廷,你好大的膽子。”終於,薛靈兒住了手,冷聲問道。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哦?你這錯兒倒是認的很快嘛。那你說說吧,錯哪兒了?”薛靈兒悠然端起一杯茶,才放在嘴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旁邊的硯臣一笑,徑自喝了一口。
“茶不錯。”喝完了還不忘了旁若無人的稱讚一句。
薛靈兒嘴角抽了一抽,心下無奈。真是跟什麼主子學什麼人啊。
“郡主大駕光臨青湖,下官竟然沒有遠迎,而且郡主還在門口受了那幫奴才的氣,是下官失職,下官一會兒一定好好懲戒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魏承廷頭磕得如同搗蒜一樣。
薛靈兒冷冷一笑:“看來這中間的窗戶紙要由本郡主來捅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