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怕……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說得又快又急。他的視線,由那雙被她急切握住的手,移向寫滿驚急的小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強烈衝擊心房……
“你……好傻。”不由自主地,大掌貼上嬌容,柔柔輕觸。
“我已經嫁給你了呀!”陸芸低低反駁。認定自己的丈夫,她並不覺得傻。是啊!這嬌嬌怯怯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難言的滿足,在南宮烈心頭泛開。
她是那麼的溫婉純善,甚至連恨他也不會,他怎還忍心再拿冰冷的仇恨來傷害她呢?打一開始,她就是最無辜的局外人,偏偏卻受了最多的無妄之災,父皇說得沒錯,再怎麼樣,她也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而她又是那麼美好,他們得共同度過一生,他至少該試着珍惜她。
心中的怨恨依然深沉,但那是兩回事,不該混爲一談,拿自己的妻子來報復父親算什麼呢?這對她太不公平,也太沒人性了。
“對不起。”他低低地說了聲,將她擁入懷中。
他道歉,爲他以往的所作所爲,也爲他曾有過的惡劣念頭。
陸芸相信,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呆。
他從來不曾真心的擁抱過她,而且還是這麼溫柔──她眷戀地將臉深深埋入,汲取着屬於他的每一道氣息。
似水一般的柔情依戀,勾動了他沈潛的情潮,他動容地捧起嫣醉嬌顏,輕柔的吻悄悄印下。
陸芸先是一怔,爾後,她未加思考,溫順地閉上了眼,任他霸氣,卻不失溫存的吻席捲而至。
懷中嬌妻的柔婉似水,令他情難自持,更加深入探索,完完全全掠取柔脣之內的每一寸甜美地帶。當纏綿的吻再也無法滿足他時,緊貼着嬌軀的大手緩緩移動,順着細緻曲線,覆上了胸前的柔軟白玉──陸芸輕抽了口氣,開始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殿……殿下……”南宮烈止住動作。“你不願意?”
“不,不是,我願意──”她急忙表態,旋即又意識到這像極了在邀請他,不由得紅了嬌容。
南宮烈低低笑了,傾身封住她的脣,展臂將她抱起,輕柔地放置牀鋪,兩相交纏。陸芸很努力地響應,但卻怎麼也掩飾不了僵硬,眼眉之間的不安難以隱藏。她怕,真的好怕!那股撕裂身心的痛楚,至今猶清晰地留在腦海,但是她告訴自己,她想留住他,所以再怎麼痛她都能忍,至少,他願將她當妻子對待……
很快的,南宮烈便留意到她的異狀,深濃的歉疚戳.入心房。她若不是受了極大的傷害,又怎會對兩性歡愛表現得這般恐懼?
“別擔心,這一回,我會好好的對你,只要你一有不適,就立刻告訴我,可以嗎?”陸芸含淚點了下頭,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有人疼惜的感受是這麼美好……爲了他這句話,再難忍的痛又有何懼?這個小傻瓜!她真的好容易滿足。
南宮烈心折地嘆息了聲,吮去她眼角溼意。
他刻意將行動放緩,等待她的適應,就連衣衫,也是在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褪落,他極耐性的引導着她,淡淡柔柔的吻,宛如蝶棲,並不激狂,以憐愛的姿態,吻遍香軀。在他輕柔繾綣的吻下,她逐漸放鬆心絃,沉醉在他灑下的
迷醉情潮中。
“在發現你仍保有童貞時,我很意外。”他輕道,沿着鎖骨,一路吻至柔嫩酥胸上那抹撩人遐思的嫣紅。
“南宮麟他──另有所愛。”
“猜得出來。”只是在得知真相那一刻,太過強烈的震驚幾乎奪去了他的呼吸。難怪南宮麟會一再強調她的“玉潔冰清”,如今想來,他必是早已知情。思及此,他仰首問:“南宮麟怎麼會知道?你們的交情有好到連這種事都能說?”如果他有留意,將會發現,其中夾雜的嗆人酸味直可竄上九重天。
“不是我說的,是南宮麟……”怕他再誤解她,陸芸慌忙解釋。“我和臨威王爺真的沒什麼,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和他說話,那……那我以後離他遠一點就是了……”如今的平靜得來不易,她不允許任何事毀了它。
“別急,我並沒說不相信你呀!”……凌亂的被褥中,兩人密密交纏,倚偎着共享歡愛過後的餘韻低迴。
纏着纖腰的手,分毫不捨得放,他輕吻去嬌妻額際的薄汗,淺淺地她小巧玲瓏的耳垂。
陸芸宛如溫馴的小貓,棲息在南宮烈肩頸,任其憐愛。
“還好嗎?”
撼的靈魂猶未平復,她沒想到,男人與女人的結合,也能這般動人心魄,令靈魂與之癲狂共舞──“擡起頭來,我的小娘子。”
這般親暱的叫喚先是令她一愕,爾後,濃濃的甜蜜泛滿心臆,她漾開醉人的笑,仰起頭。“夫君──”
一記深長綿遠的醉吻迎面烙下,吻得她嬌.喘難休。
“爲夫的表現如何?”他以着極的方式,她的脣。
“呃?”她羞不可抑,直要將臉藏回他懷中。
“別害羞,小娘子。這是正常的。”要是她沒感覺,那他才頭疼呢!
“可是我剛纔那樣……好放.蕩。”她幾乎是狂亂地迎合着他、與他糾纏……想想,連她都覺得好不知羞。
“那是對我的一種肯定。滿足丈夫的虛榮,是一個好妻子的職責。”南宮烈知道她一心想當個好妻子,拿這句話壓她準沒錯。
果然──“是嗎?”陸芸立刻認真的思考起來。“書上好像沒提到這個……”
“書?”
“就是女誠、女誡、女四書……”
“夠了、夠了!”再說下去,她連三從四德都要搬出來了。“你都看這種東西?”“有什麼不對嗎?”
“那我問你,書上也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難道你也想當個什麼都不會的笨女人嗎?我可不要一個愚蠢的妻子。”
“可是……我會琴棋書畫,這樣不夠嗎?”她聽得一知半解。
南宮烈閉了閉眼,吸了口氣,再吐一口氣。“我的意思是,書上寫什麼,你就做什麼嗎?那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見呢?”
“想法?意見?”禮教規條就是她的想法、她的意見呀!她還需要思考什麼嗎?很好!他開始頭痛了。
“老實回答我,你之所以不恨我之前的所作所爲,是因爲那個人是我?還是因爲我是你的丈夫,而三從四德告訴你,女人必須逆來順受,不能有自己的情緒?”“本來就該這樣啊!沒有人會恨自己的夫君的。”
南宮烈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其它情緒,
她的無怨無悔,所認定的是“丈夫”這個名詞,而不是獨一無二的他……
“也就是說,不管我叫你做什卦諛你都不會有意見?”他有些氣惱地問出口。她連猶豫都沒有。“夫君有何吩咐?”
完蛋了,她中毒太深了!
扳過她的臉,他一字字清晰有力地說:“秦、雲、錚,你聽清楚,我要的,是一個妻子,而不是沒有思想、空有生命的木偶娃娃,你懂了嗎?”
陸芸眨眨眼,不甚明瞭。她只知道一點──她又令他不開心了!
“你在生氣嗎?別……”她慌了,好怕他又不理她。“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南宮烈現在才知道,原來挫敗感也會讓人有撞牆的衝動!
他很用力地再吸上一口氣。“你覺得你有錯嗎?”
“我……”她要是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就好了。
“既然不覺得有錯,你道什麼鬼歉?”
“我……可是……你在生氣……”
“那就讓我氣啊!你理我幹什麼?只要無愧於心,你沒必要爲任何人的情緒負責。”“那怎麼行!”她急嚷。
“怎麼不行?”
“你……是我的丈夫……”努力擠光了腦汁,才勉強拼出這一句。
她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因爲他是她最重要的人,看他面容不豫的模樣,她心頭也隨之鬱悶,這種感覺太難受,所以,不管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何況只是道個歉。又是這句話!
南宮烈發現,他開始痛恨“丈夫”這個字眼了,難道除此之外,他對她而言,就沒有其它特別的意義了嗎?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呢?”換了個方式,他反問道。
他不曉得自己在期望什麼,也不曉得他究竟想由她口中聽到什麼樣的答覆,但是心頭卻有股莫名的冀求,冀求着扣除掉夫妻關係之外,兩人之間還能存在着一些什麼……“可是你是啊!”她極自然地回答他。
他本來就已經是她的丈夫了,這假設根本不成立……
怔了下,她驚惶地瞪大眼。“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別……南宮烈,我會聽你的話,也會很努力的做個好妻子,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憂懼盈.滿淚眸,眼看着幽幽清淚就要滑落……
“好、好、好,你別哭,我不是那個意思……”爲什麼他總是惹她哭呢?唉,南宮烈覺得好無力。
“真的?”她驚疑不定地仰首,汪汪大眼尋求保證地瞅住他。
“當然。”他心憐地擰了擰俏鼻。“小愛哭鬼。”
安下心來,她再度恬靜地窩回他胸懷。
“你這麼想當我的妻子嗎?”本以爲,她就算不怨言滿腹,也不至於有這麼強烈的渴盼。
她與南宮烈的半年婚姻中,他多少也聽聞了兩人的相敬如賓,與南宮烈的溫文多情相比,他的冷漠難近哪一點值得眷戀?她這般任勞任怨也未免怪異了點。“嗯!我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你──”她的聲音輕輕弱弱,顯然已有些許倦意。“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然而他的承諾,陸芸並未聽分明,因爲,她已早一步沈入夢鄉。破曉時分,一道白光透過雲層,灑下朦朧亮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