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居然把獨輪車繁多的工序,分解成了幾大工藝,批量投產。
看起來只是簡單的把工序進行了歸類。
工人的生產效率,卻比傳統生產方式高了不止一倍,並且質量還一點沒打折扣。
要知道,這些人幾天前可還都是一竅不通的農夫,只會做些開板子,拉大鋸的力氣活。
經過幾天簡單的訓練,他們做出來的東西,居然都已經絲毫不遜色於老木匠了。
看來楊墨胸中果然自有丘壑!
顧菲菲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臉上不覺又有了笑意。
幾天之後,獨輪車接二連三的出廠了!
期間楊墨又去了幾趟鎮上,向鐵匠定製了大量的獨輪車零部件。
成品車輛開始成批量的出貨!
第一批找到老山村,而沒買到車的那些難民們,買走了首批獨輪車。
與此同時,他們還帶來了三倍於自身的客戶。
這種裂變速度,早在楊墨的預料之中。
只可惜,他現在的生產效率,還遠遠無法跟上客戶需求。
新來的難民們,乾脆就在老山村租了房子住下,專門等他的車輛出廠,好第一時間購進。
更多的難民則是加入了他的隊伍,成了現身說法的推銷員。
張大力在成功介紹了二十多個難民來買車之後,終於親自來了老山村。
楊墨熱情招待了他,如約奉還了他買車的一兩銀子。
並按之前商議的比例,給他結清了提成。
不過短短十幾天,他不僅白得了一輛獨輪車,還在楊墨手裡賺到了一兩多銀子。
照這樣算下去,他一個月的工錢,都快趕上府城的掌櫃了。
張大力千恩萬謝,恨不得把楊墨當財神供起來。
連飯都不肯吃,轉身就走了。
他還急着要去給獨輪車找客戶呢!
眼下成品車出廠,資金開始回攏。
第一批採購的木料也用得差不多了。
楊墨趕緊吩咐顧菲菲,讓她明天一早就帶人去鎮上的木料行,再採購一批原料回來。
經過這次的生產實踐,楊墨已經充分認可了顧菲菲的能力。
事實證明,她選出的料子利用率確實很高。
所以楊墨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準備把採購原材料的事全權交給顧菲菲來負責。
上次木料行經濟的話還在耳邊,楊墨心裡早就有了思想準備。
給顧菲菲定下的底線是,只要原材料價格不突破過去的兩倍,都是可以大膽採購的。
這一次,他打算採購的木料數量比上次多了五倍。
他相信,木料行也不會想錯失這單生意。
至於他自己,還有別的事要忙。
上次採購木料的時候,他讓顧菲菲幫他選了兩方上好的酸棗木。
並把弓弩的配件也放在了獨輪車生產線上,做出了幾十套連發弩零件。
這幾天,趁着首批獨輪車的生產告一段落,他打算抽空把這幾十套連弩組裝起來。
將來隨着業務的發展,他必將面臨很多安保問題。
到那時,少不得要組建起一支自己的安保隊伍。
而這款連弩,將會是隊伍中必不可少的裝備。
趁着現在自己還不太引人注目,先把要緊的物資貯備起來,將來纔不至於手忙腳亂。
這天一大早,顧菲菲就帶着牛莽,張順和其它幾個村民,趕着三輛大車去了鎮上。
楊墨料想,此行頂多就是發現木料又漲了一波價,他們很快就能滿載而歸。
臨走時,他還囑咐顧菲菲早去早回,順便給家裡採購一批糧食回來。
他自己則留在作坊裡,關起門來組裝連弩。
哪知直到晌午,工人們都放工了,還不見顧菲菲他們回來。
楊墨隱隱有些不安。
最近風聞外面有流民作亂。
北河上的匪患也是一天比一天猖獗。
顧菲菲他們,該不會遇到劫匪了吧!
從老山村到紫荊鎮這條路上一向太平,並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劫匪。
就在楊墨他們胡思亂想這會兒,卻看見張順一個人回來了。
楊墨心裡咯噔一下。
料想肯定是出了什麼事,站起身迎出門去。
就聽張順說道:“墨哥,事情有變!”
“走,咱們屋裡說。”楊墨見他神情並不驚惶,料想不是人身安全問題,多半是價格沒談攏。
原料價格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叫太多人知道的好,以免引起工人們的恐慌。
兩人前後腳進了作坊,就聽張順說道:“木料行太黑了,木料價格漲了三倍。不論菲菲姑娘怎麼講,那經濟就是不鬆口。”
“三倍!”楊墨聽到這個價格,也吃了一驚。
照這個價格採購木料,他的車子再賣一兩銀子,可就沒什麼利潤了。
工人們纔剛練出來,正是高產的時候,卻沒想到原材料被人家卡住了脖子。
他以前還以爲,背靠着紫荊山,最不缺的就是木料,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木料的價格能漲上天。
楊墨哪兒還有心情組裝弓弩,飯也顧不得吃,就跟着張順一道出了門。
臨走時,妻子高媛媛硬塞給他兩個燒餅。
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高媛媛心裡也像是貓抓一樣難受。
更覺得自己沒用,幫不上丈夫什麼忙,好一陣失落!
楊墨跟着張順急匆匆到了鎮上的木料行,才發現這裡不止他們一家。
木料行門口停了好幾輛大車。
帳房裡面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兩人進了門,就看見好幾位客商正圍着木料行的經濟,口沫橫飛的聲討。
“照你們這種漲法,利潤全給了你們木料商,咱們還吃什麼?”
“生意沒你們這麼做的。哦,現在車船漲價了,你們原料就跟着往死裡漲?”
“須知脣亡齒寒,弄黃了咱們的生意,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最冤的難道不是老朽?老朽可是個房木匠,本來這兩年兵荒馬亂的,就沒多少人蓋房。好不容易接到一單活,被你們這麼一弄,老朽還得倒貼工錢給人家僱主。你們這不是變着法得要逼死老朽嘛?”
“誰說不是呢?咱是船木匠不假,可咱忠厚老實,給人家僱主報的價格本來就很公道。你們這下一漲價,咱好幾個月都白忙活了。”
木料行的經濟被客商們圍在中間,老臉脹成了豬肝色。
周圍的客商們連珠炮一樣的聲討着他。
又拉拉扯扯的,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好幾次他想說話,都被別人的口水給噴了回來,終於把他給惹惱了。
經濟跳着腳大喊道:“夠了!諸位聽我一言。老夫只是個小小的經濟,價格是東家定的,老夫說了也不算。想買的就留下,嫌貴的,門在那邊,諸位請便!”
即使他憋了一肚子邪火,仍然還保持着生意人的涵養,沒有大發脾氣。
這話說的雖然有些冰冷,卻也入情入理,挑不出什麼大的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