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點頭表示讚許,又看向張貴。
自從張順受傷後,他就讓張貴暫時頂替了張順的職責。
往來府城和南嶂兩地,籌措開設鐵工坊的物資。
如今鐵工坊的工棚和爐子都已竣工。
鐵礦石和燃料也已經基本就位。
楊墨決定立刻啓動鐵工坊,打製兵器。
村民們可以依靠連弩,景從成員卻少不了兵器。
一百把戰刀在這個時代,可不是個小數目。
兵器作坊都掌握在朝廷手裡,一次性要這麼多,也沒地方買去。
隊伍所需的兵器必須自己打製。
打鐵是件技術活,鐵工坊要想啓動,就得先找個負責人。
張貴對打鐵一竅不通,再說他的崗位暫時也無人替代。
鐵工坊的負責人,還得別找他人。
這個人選楊墨考慮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拿定主意。
早在南嶂城修繕工程時,他就有意安排了村民,進入各行工匠中間做學徒。
短短三個月時間,替他培養出了不少人才。
這些人雖然不能說完全出師,對於各行業的基本操作卻駕輕就熟。
只要楊墨能點撥他們一二,鐵工坊如期啓動倒也不是難事。
楊墨掌握的鍛造技術,比這個時代的任何鐵匠都要豐富。
更重要的是,他還掌握合金的知識。
這些都是這個時代的鐵匠所不具備的。
楊墨觀察過村裡的幾個鐵匠學徒。
對打鐵造詣最高的,應屬村子裡的殘疾大叔徐瘸子。
“去把徐大哥叫來!”
陳武立刻去把徐瘸子帶了過來。
“徐大哥,我想任命你做鐵工坊的工頭,你願意嗎?”楊墨開門見山。
“我?我是在縣裡做了三個月學徒,可那都是在拉風箱,掄大錘。並非我不想認真學,實在是師傅們都不肯教啊!”
徐瘸子爲了難。
他做夢都想當匠人,只是沒門路。
“徐大哥儘管放心,你只說願不願意?至於打鐵的技藝,到時我自會教你!”楊墨笑着說道。
徐瘸子感激的說道:“那敢情好,只要先生不嫌在下蠢笨,在下願拜先生爲師!跟隨先生學習打鐵技藝。”
“那就這麼定了,回頭我到鐵工坊去找你。你把當日在鐵鋪做過學徒的人都叫去,我再給你撥二十人。”
徐瘸子千恩萬謝,感激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兒。
會議很快完畢,幾個負責人深感責任重大。
紛紛迴歸各自崗位,工作去了。
楊墨只留下了張貴一人。
“張貴大哥,你明日一早就帶上我的書信回襄陽去,找知府衙門的姚軍師,把信交給他。他自會幫你籌措到一批火藥,你需小心謹慎的把這批物資給我運回來,切忌防火。”
“是,先生放心,人在貨在!”
張貴一抱拳,轉身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
楊墨纔剛剛送走了張貴,銀匠又來找他來了。
銀匠這回帶來的針頭,已經換成了銅製的。
硬度雖然增強了不少,卻粗得可怕。
比楊墨前世見過的給豬打針的針頭還要粗。
楊墨哭笑不得,立刻駁回了這個方案。
如此大的針頭,打針是沒問題,給人的觀感卻十分可怕。
如果做不到更好,也只能將就用。
銀匠轉身走了,又一頭扎進了工棚裡。
經過了兩天的改進,換了三四種金屬材料之後。
銀匠終於打造出了一副合意的針具。
這套針具還是銅製的,只是比上回要細了許多。
造型也更加接近後世的注射針頭。
楊墨喜不自禁,立刻親自動手,用竹子做了一套注射針筒。
把針頭安上去,用酒精徹底消了毒。
這個世界上第一套注射器就這麼橫空出世了。
楊墨培植在碟子邊上的葡萄球菌也已經長出來了。
大多數都是圍繞着碟子邊緣生長的。
這證明這些碟子中間的青黴素,已經達到了藥用的程度。
楊墨當即用注射器吸取了碟子中間的液體,拿到張順家。
周輔仁看見這怪模怪樣的竹筒,好奇問道:“師父,這是何物?”
“這叫注射器,治病用的,可以將藥液注入病患體內。”
楊墨把注射器交到周輔仁手裡。
周輔仁滿眼放光,手捏着注射器,興奮極了。
“師父是說,藥液,可以直接注入人體,不是服用?”
這種治療手段,已經大大超出了周輔仁的理解範圍,驚得他張口結舌。
“沒錯,爲師現在就要開始注射。”
楊墨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心裡也緊張得直打鼓。
他自己打過針,看起來並不難。
可要他給別人打,卻禁不住有些發怵。
不過他也知道,這只是肌肉注射,並不需要找血管。
在屁股上肉厚的地方打進去就行了。
只是針頭比後世的還是粗多了,只能辛苦張順配合。
張順聽了他們的對話,也十分震驚。
他活這麼大,也還是第一次聽說藥能直接打入人體。
不過他相信先生不會害他。
“順子哥,我要把這竹筒內的藥注入你體內……”
不等楊墨把話說完,就聽張順道:“先生只管動手,不過是根針罷了!”
“在此之前,還要做個試驗,看看你對這種藥會不會過敏。”
楊墨把具體步驟說了,張順滿口答應。
於是,楊墨就在他手臂內側皮膚上做了個皮試。
一刻鐘之後,見並無過敏反應。
這才用木棉沾了酒精,給張順的注射部位消了毒。
一咬牙把針紮了下去。
張順渾身一震,還是咬牙忍住了。
不一會兒,藥液就注射完畢。
一邊注射,楊墨還不忘把其中的注意事項,跟周輔仁一一解釋。
周輔仁態度恭順,認認真真的拿了支狼毫小筆把注意事項全都記了下來。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這小小的竹筒,在未來將會徹底改變他的命運。
拜師的行爲,更是讓他和師父楊墨一同被載入史冊,青史留名。
成爲了人類醫學史上不朽的豐碑!
此後幾天,楊墨按時按量給張順注射青黴素。
張順的病情康復速度令人震驚。
古人對青黴素毫無抗藥性,因此效果極佳。
沒幾天張順就能下地走動了。
傷口處也收乾結痂,絲毫沒有再次感染的跡象。
李杏林,錢得淼和孫繼祖三位大夫連連稱奇。
他們只能把原因歸結爲張順身強體壯,才恢復的這麼快。
具體不知道是哪一天,三人便先後灰溜溜的走了,誰也沒有驚動。
只是錢得淼臨走的時候,曾想收買周輔仁,讓他把處理傷口的神技賣給他。
周輔仁當然不肯答應,氣得錢得淼直罵娘。
周輔仁轉頭就把錢得淼的行爲告訴了自己師父。
楊墨對這個姓錢的當即多了幾分防範。
李杏林和孫繼祖雖然也跟他不對付,但人家是光明正大。
事後雖然輸不起,悄悄跑了,卻也無傷大雅。
無非是爲了自己那張老臉。
可這錢得淼就不是個東西了。
這種人投機鑽營,無所不用其極。
像極了奸商,讓人厭惡。
做大夫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