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媛看見這一幕,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她心裡清楚,當家的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
“大郎,你慢點,別噎着。”
楊墨一邊乾飯,一邊問道:“媛媛,誰送你過來的?”
“是陳大哥!”高媛媛說道。
“他怎麼不上來?”楊墨心裡一喜,正準備去找陳武,陳武就來了。
“大郎不願被人打擾……”
“那是剛纔,快,快讓陳大哥上來。”
“哎!”高媛媛歡喜的應了一聲,轉身出了船艙。
沒一會兒,陳武就登上了甲板。
一進艙門,倒身便給楊墨行了個大禮。“陳武見過先生!”
“陳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楊墨大惑不解,起身相扶。
就聽陳武說道:“陳武愧對先生,手下沒能順利完成任務,讓先生折損了三名水手。”
“陳大哥言重了,我還得感謝你呢!”
楊墨安慰他道:“你派來的那六個人,昨晚可派了大用場。”
哪知陳武卻道:“這六人都是老卒,原本應該更警醒些,不給賊人上船的機會纔是。”
“他們卻後知後覺,讓賊人上了船,理應受罰。”
“這麼說來,這些人還遠未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楊墨心裡一驚,嘴上卻說道:“畢竟是第一次出任務,我作主,暫且就寬恕他們這回吧!”
陳武感激的說道:“像昨晚這事,要是在軍中,就是嚴重的瀆職,其他人尚可饒恕,領隊常平卻罪當處斬!”
“常平在行伍中呆過多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這次也着實傷得不輕,陳某替他多謝先生不罰之恩!”
“陳大哥能有這般覺悟,我也就放心了。”楊墨伸手道:“你坐下,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陳武也不推辭,頗感慚愧的坐在了楊墨對面。
“先生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陳大哥,你覺得昨晚這夥水匪是從哪兒來的?”
楊墨三下兩下扒拉完碗裡的飯,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好說,縣裡大大小小十幾股水匪,幾乎都有可能。但以昨晚水匪的人數來看,多半是三大寨之一。”陳武謹慎的答道。
楊墨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爲,只是我們對三大寨知之甚少。”
陳武立刻明白了楊墨的意思:“先生是想摸清三大寨的底細?”
“對,不僅是三大寨,凡是縣裡人數超過五十的寨子,全都要摸清楚。要招募多少人,添置什麼器械,都由你。必要的時候,你甚至可以從難民裡面招募人才。別怕花錢,我自會安置他們。總之,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替我組建起一支三百人的精銳。”
陳武聽了這話,心裡越發震驚。
難道先生準備肅清整個縣域內的匪患不成?
僅憑現在手裡的這點人馬,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光是黃天蕩裡就有上千號水匪。
而自己手下,到現在也纔不到一百號人。
半數還都是村子裡招募來的半大小子。
打打埋伏還行,真要讓他們上戰場,幾乎是去送死。
他手裡這一百多號人,嚴格意義上來說,只能算得上富貴人家的護院。
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武裝!
饒是如此,他也是時刻警惕着,生怕會驚動了官府,給楊墨招惹麻煩。
“先生,私募兵馬可是大罪!”陳武還是忍不住提醒了楊墨一句。
楊墨笑道:“這點你不必擔心,回鄉前我曾去見過姚軍師,向他請教過。”
“只要是爲了保境安民,私募武裝不超過五百,朝廷是默許的,事後立即解散就是了。”
“可那必須是官身,先生您!”陳武對這條律法也略有耳聞。
“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已有爵位在身。”楊墨笑着取出身上的一塊玉蝶。
陳武接過掃了一眼,欣喜若狂,立刻單膝跪倒,奉上玉蝶。
“小人陳武給爵爺見禮!”
“你我就不必多禮了,”楊墨笑着扶起陳武,“你放心大膽的招人,最好是退役老兵。昨夜我已經領略過他們的風采了。”
陳武胸中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沒想到自己只剩了一條臂膀,卻還有領兵打仗的機會。
當晚,三人乘坐小船回到山谷時。
西溪碼頭上圍滿了村民。
他們看見陳武的船隻回來,紛紛站起身,翹首以待。
當看見船頭上的楊墨時,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彷彿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先生回來了!先生回來了!”
“這下好了,先生總算回來了!”
“先生,先生……”
楊墨眼見鄉親們對自己如此義重,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小船靠岸,水手們搭上跳板。
楊墨擡腳踏上跳板,離船登岸。
放眼望去,谷內的面積已經比過去大了何止一倍!
遠處谷中隱約能看見一排嶄新的城牆。
磚瓦窯和水泥窯兀自還在運作。
不遠處的半山腰上,一處嶄新的大宅已經有模有樣了。
劉廣田迎上來說道:“鄉親們都不肯離開,他們都願意跟着哥兒一塊兒去打土匪。”
楊墨這才發現,村民們手上都拿着十花八門的東西。
有拿鋤頭的,有拿魚叉的,有扛鍘刀的。
還有拿着擀麪杖,菜刀,扁擔,揚叉的。
眼望見碼頭上下一雙雙誠摯的眼睛,楊墨心裡好一陣感動。
民心可用!
有這麼多人同仇敵愾,何愁大事不成?
“諸位的盛情楊某心領了,不過打仗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幹。這件事我已有計較。諸位只要做好後勤,就功莫大焉。”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村子裡再起一處鍛造車間,準備打製器械。不報此仇,楊某誓不爲人!”
“報仇,報仇,報仇!”
山谷內羣情激憤,全體村民彷彿打了雞血似的。
這麼多年來,直到楊墨的生意有了起色,村民們纔算真正吃上飽飯。
經過幾個月的休養,在老山村做工的村民們,個個面色都紅潤了起來。
身體強健,精神自然飽滿。
老山村整體的精神面貌,已經和這個亂世中的百姓們大爲不同。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全都是先生所賜。
楊墨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早就超過了官府。
就算楊墨現在要佔山爲王,揭杆起義,大多數村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着他。
直到看見先生和主母進了屋子,村民們才陸續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
陳武就把手裡的那羣小子們全都撒了出去。
讓他們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儘自己所能,摸清縣域內所有匪徒們的情況。
特別是三大寨的佈防,以及他們最近的人員出入情況,事無鉅細,全都要探聽。
不僅如此,楊墨還讓陳武在縣城內也佈下若干眼線。
讓他們想辦法摸清楚,縣裡的幾個頭面人物跟各寨水匪們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