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終點1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六,小白狼趕緊掏了掏口袋,結果沒有找到紙巾一類的東西,只好用自己的袖子幫小六抹了抹。

小六的尾巴上也有羽毛,但是那隻能算是絨毛,滑滑的,摸起來手/感一級棒,還有點肉嘟,只要不摸/到上面的倒鉤,捏起來簡直又滑又彈手。

溫白羽捂着鼻子,扇了扇風,河神爛了之後一股臭氣,低頭指着水池說:“兩口青銅鼎在下面,咱們要把它撈上來。”

雨渭陽說:“那要潛下去,栓根繩子拉上來。”

唐子說:“九鼎太重,估計咱們手上的繩子拉不上來就斷了。”

万俟景侯想了想,說:“沒關係,我下去。”

万俟景侯說着,就要下水去撈鼎,小六突然站起來,揮了揮手,說:“啊啊……啊!”

衆人也聽不懂小六在說什麼,他跳起來,蹦蹦噠噠的從小白狼的肩膀上跳下來,然後蹦到水池邊,砌池塘的玉石上,把自己的尾巴一甩,垂進水裡。

那樣子就跟釣/魚一樣,小六側着坐在水池邊,那動作又好像是美/人魚把自己的尾巴甩進了水裡一樣。

小六的尾巴垂進水裡,散發出黑紫色的光芒,好像自帶探照燈光一樣,能在水下發光,照的很亮,衆人隔着池水都能看清楚小六的尾巴。

小六的尾巴一邊放光,一邊快速的伸長,就像五條鞭/子,“嗖——”的一聲,在水底激起很多的漣漪和波濤,快速的伸進水中,一下捲住沉在水底的一隻青銅鼎。

青銅鼎發出“轟——”的一聲,沉悶的響聲,很快又發出“轟——”的聲音,水波加速了運轉,一圈圈漣漪快速的盪開。

“嘩啦——”

水面突然裂開,炸起無數的水花,小六的身/體微一用/力,就聽到水花炸裂的聲音,一口巨大的青銅鼎從水下一下被甩了上來。

“讓開。”

万俟景侯伸手攔住衆人後退,衆人快速的退後了好幾步,“咚!!!!”的一聲,震得整個墓葬都天搖地動的,四周開始“嘩嘩”的落石,墓頂本身已經砸漏了,旁邊的一根承重柱子也塌方了,現在又開始震動起來,其他幾個承重柱有點不堪重負,可見這個大鼎有多重。

小六甩了甩尾巴,就跟甩了甩手腕似的動作,然後第二次把尾巴垂進了水裡,在水裡掏了一下,捲住了另外一隻大鼎,小六搖動着尾巴,將第二隻大鼎從水中一下拋了出來。

“轟——”的一聲,大鼎破開水面衝出來,這要是再砸一個大鼎,墓葬非要徹底坍塌了不行。

小白狼猛地往前上了一步,突然伸手一託,大鼎被拋上來,小白狼一把就給接住了,“咔嚓!”一聲巨響,小白狼踩着的石磚立刻裂開了,往下一陷,竟然給壓出了一個巨大的坑。

兩口青銅鼎都被拽了上來,陳列在衆人面前,按照樑緒的說法,這兩隻青銅鼎應該是唐玄宗時期掉進了這個墓葬的水池中,陳年累月的泡在河神的洗澡水裡,但是竟然沒有出現任何鏽跡,保存的仍然非常完好。

巨大的青銅鼎上花紋繁複,鑄造着飛禽走獸、日月星辰,花紋走勢細膩恢弘,鑄造工藝精湛的不像樣子。

這兩口青銅鼎,和他們之前看到的青銅鼎在鑄造手法上基本一致,佈局也非常相似,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其中兩個鼎。

一下找到了兩個鼎,溫白羽當然高興,他們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樑緒看着那兩口大鼎,好像有些出神,慢慢走過來,擡起手來,輕輕/撫/摸/着大鼎上的花紋,青銅鼎上還掛着水珠,水珠順着花紋快速的往下滾,樑緒的手就逆着水珠往上撫/摸,他的手顫/抖得很厲害,說:“鼎……這就是鼎……”

溫白羽見他有些出神,臉色也不太正常,說:“樑緒?你怎麼了?”

樑緒緩緩的搖頭說:“我不知道……”

他說着,突然就不再說話了,閉上眼睛,手掌貼着一隻青銅鼎,不知道在想什麼,樑緒的表情真的非常奇怪。

溫白羽皺眉看着樑緒,周圍沒人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呼——”的一下,衆人都看到了一股白光,一下乍然亮起,那是從樑緒的掌心下面,那口青銅鼎散發出來的。

雨渭陽擡手擋住眼睛,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衆人都始料未及,這兩口青銅鼎似乎和樑緒產生了某種反應,但是具體是什麼,大家都不清楚,他們從沒見過青銅鼎會發光這種事情,之前找到的幾口大鼎也沒有發光的現象。

不知道樑緒做了什麼,竟然讓青銅鼎開始發光,旁邊的那隻青銅鼎也開始發光,兩隻青銅鼎突然都亮了起來,乍然的光芒之後,兩隻青銅鼎開始散發柔和的光芒。

就在衆人驚訝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擡手,在腰間一抽,吳刀發出“嗡——”的一聲,猛烈的震顫起來,似乎是在嘶鳴,黑色的吳刀在空中劃出一到銳利的弧線,猛地平舉在眼前。

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變故,原來動的不只是万俟景侯,還有站在他們身後的十一。

十一突然舉起槍來,對準了樑緒的後腦,冰涼的手/槍頂在樑緒的頭上。

剛纔他們爲了躲避糉子,已經是彈盡的狀態,沒想到十一竟然還藏了一把槍,這個時候突然舉了起來。

樑緒也有些吃驚,突然睜開雙眼,迷茫的看着十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十一舉着槍,露/出牙笑了一下,但是臉上的肌肉並沒有笑,因爲他知道,自己就算有槍,但是在万俟景侯面前,也不一定能討到好處。

溫白羽說:“你幹什麼?”

十一笑了一下,說:“不好意思,我有想要的東西。”

他說着,瞥了一眼樑緒手下的青銅鼎。

樑緒睜大了眼睛,說:“我們剛纔還救了你一命!”

十一盯着樑緒的眼睛,說:“的確是,不過我們的協議也只是合作找到青銅鼎,不是嗎,現在協議到期了。說實在的,我不想殺你,我這輩子第一次有不想殺的人……”

樑緒皺起眉來,十一說:“但是我要青銅鼎。”

万俟景侯的眼睛還保持着紅色,盯着樑緒,冷笑了一聲,說:“你以爲拿得到嗎?”

十一笑了笑,說:“有你在,或許我拿到青銅鼎的概率還沒有四成。”

溫白羽說:“所以放下槍,咱們慢慢說,你要青銅鼎,總不能去賣錢嗎?這種東西你也賣不出手。”

十一說:“的確不是賣錢,我要用他救命。”

溫白羽說:“救誰的命?”

十一淡淡的說:“我的。”

十一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如果沒有青銅鼎,我肯定是死,所以這不到四成的機會,纔是我的命,你懂嗎?”

溫白羽皺起眉來,不知道十一在說什麼。

溫白羽安撫着十一,說:“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沒準我們能幫你。”

十一笑了一聲,說:“幫我?那他的情況和我差不多,你也順便幫幫他。”

十一說着,指向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皺起眉來,就看見十一慢慢擡起了左手,他的右手舉着槍,左手手心有個很長的傷疤,傷疤是紅色的,有些微微發腫,溫白羽還以爲這是剛纔糉子撓的。

十一舉着左手,說:“万俟景侯,看看你的掌心,是不是有和我一樣的東西。”

万俟景侯眉頭緊皺,但還是攤開了自己的掌心。

他一攤開掌心,衆人就看清楚了,万俟景侯的掌心上,真的有這麼一條傷疤,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也和十一一樣,有些紅腫的紅色傷疤。

溫白羽確定之前還沒有,怎麼突然就多出一個傷疤,而且這個傷疤保持的很新鮮。

十一笑着說:“你和我一樣,我們的死期就要到了,但是誰也幫不了我們。”

溫白羽聽不懂十一在說什麼,但是他的話莫名的讓人遍體生寒。

溫白羽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一淡淡的說:“這是杖頭。”

杖頭……

這個詞溫白羽聽過,九月就會做杖頭傀儡,之前賀祈還被九則做成了杖頭傀儡,被控/制的一度失去理性。

而十一竟然說万俟景侯的手掌心裡是個杖頭!

溫白羽的心臟在“梆梆!”的跳,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了溫白羽的手心,似乎是安慰一樣,在他的手心裡拍了兩下,讓溫白羽不要着急。

溫白羽此時當然是非常着急,万俟景侯中了杖頭,他的眼睛突然出現矇眼,又有蛇蛻的前兆,這是不是也是因爲杖頭的影響?

杖頭的厲害他們都見過,溫白羽怎麼能不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小白狼突然發出“呋——”的一聲,万俟景侯的刀尖一動,突然說:“有聲音。”

他說着,就聽到“嘭!”一聲,竟然是開/槍的聲音。

十一的槍頭突然轉變了方向,向側一轉,子彈幾乎是擦着樑緒的耳朵打過去,“乓!”一聲,一個衝進墓門的糉子被子彈一下打中額頭,猛地倒了下去。

樑緒“嗬——”了一聲,嚇得呆滯了幾秒,他還以爲十一朝自己開/槍了,呆愣的回過頭,結果發現十一竟然是對着後面突然出現的糉子開的槍。

那糉子血糊糊的趴在地上,全身像剝了皮一樣,流淌出一大堆的粘/液和血漿,先發出噁心腥臭的味道。

溫白羽震/驚的看着地上的糉子,說:“血屍將?”

十一皺眉說:“糟糕,是杖頭把血屍將引來了。”

十一的這個反應,讓衆人覺得他肯定也知道一些關於血月族,或者血屍將的事情,說不定他身上的杖頭,還和血月族的前任族長九則有關係。

十一說:“快走,血屍將都是呈批的出現,快出墓葬!”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就聽到“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從墓道里涌了進來,成羣結度的血屍將瘋狂的衝進來。

這些的確是血屍,一個個都沒有皮,臉上身上全是腐爛的紅色血斑,剛開始煉血屍的時候,只會讓屍體的身上出現一些紅色的桃花瓣花紋,而那些花紋就是血屍毒,屍毒慢慢擴散,花紋變多,最後成片的潰爛,就變成了現在這種血屍的樣子。

屍將大批量的衝進來,万俟景侯幫衆人開路,十一手上還有槍,大家必須迎着墓道才能衝出去,否則沒有第二條路衝出去。

衆人一點一點的往外衝,這感覺就像捅/了馬蜂窩,一堆的大馬蜂迎頭衝過來,但是你竟然不能轉身逃跑,還要迎難而上。

大批的血屍從外面涌進來,比剛纔穿着盔甲的糉子還要多的多,源源不斷,溫白羽終於明白了九月的話,血屍將是適合批量生產的東西,雖然控/制能力和智商遠遠比不上杖頭傀儡,但是權衡一下利弊,立刻就能明白,血屍將對於滿足野心的必要性。

血屍將蜂擁而至,衆人有點不堪抵擋,畢竟他們人少,而且還要拖着這麼重的大鼎,而且這裡地形狹窄,實在太不利了。

小六突然“啊啊”了兩聲,用尾巴使勁一掃,把青銅鼎一下甩了起來,猛地從墓道頂上扔了過去,衆人立刻全都低頭,伏地身/體,以免被青銅鼎砸中。

“嘭!!!!”的一聲巨響,青銅鼎直接飛過去,一下砸中了一大片的血屍,血屍將一下就被砸扁了。

雨渭陽捂着耳朵,以防被青銅鼎落地的聲音震聾了,快速的往前跑,說:“我的天,太瘋狂了,溫白羽你兒子竟然用這種寶貝砸血屍!”

溫白羽也有些無奈,但是心裡其實想這是個好辦法!

小六把青銅鼎甩過來砸血屍,這倒是讓万俟景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万俟景侯突然說:“我有辦法了。”

十一猛地用槍托砸向一個撲上來的血屍,說:“草,這回真的沒有子彈了!”

樑緒大喊着:“娘喂!到底是什麼辦法,快點說,咱們都要被踩死了!”

万俟景侯大喊着:“都到青銅鼎後面來!”

衆人在混亂中聽到了万俟景侯的喊聲,幾乎是立刻,馬首是瞻的就跑了過去,全都躲在青銅鼎後面。

兩個青銅鼎非常巨大,幾乎將墓道堵死了,那些血屍想要擠過來費了不少勁,而且血屍根本沒有智商這種東西,根本不知道要從青銅鼎的兩邊擠過來,都是順着青銅鼎往上爬,然後來撲他們。

樑緒說:“咱們不會就這麼躲着了吧?”

万俟景侯突然勾了勾嘴角,說:“推。”

“推!?”

好幾個人都驚喊起來,竟然要推青銅鼎?這麼重怎麼推得動?

不過他們中間還有兩個天生怪力的小傢伙,還有万俟景侯這個怪力狂,唐子是暴戾的墳鳥,力氣也不小。

衆人一下發力去推前面的青銅鼎,青銅鼎發出“轟——!”的一聲被推動了,快速的往前滾,“乓!”一聲撞到了前面的一個青銅鼎,兩個青銅鼎互相撞擊着,被推動了起來,產生了慣性,發出“轟隆——轟——轟隆——轟——”的聲音,竟然就跟火車一樣開始滾動了起來。

龐大的青銅鼎向前滾動着,一下碾壓了一片血屍,那血屍撲過來就被碾倒,撲過來就被碾壓,衆人也不需要和血屍糾纏了,一馬平川的往前衝,只要推動青銅鼎就可以。

青銅鼎儼然是作爲盾牌和車軲轆的雙重功效,飛快的往前滾着,小六似乎玩的特別高興,一直“嘻嘻”笑着使勁推青銅鼎,還用尾巴助力往前推。

衆人快速的往前衝,“嘭!”一聲,青銅鼎終於滾到了墓道盡頭,頭頂上就是炸開的坑口。

衆人想要上去,但是還有很多血屍從上面跳下來,万俟景侯手中握着吳刀,猛地一下躍起,一踩青銅鼎的鼎口,助力的往上一躍,猛地一把抓/住了坑口。

與此同時幾個血屍撲下來,万俟景侯反應很快,吳刀一揮,血屍“咕咚!”就被挑飛,順着坑口砸了下來!

大量的血屍掉了下來,好幾個都掉進了青銅鼎裡,樑緒大喊着:“太他麼噁心了,別往鼎裡扔啊,又不煮糉子吃!”

万俟景侯爬上來,快速的給衆人作掩護,清理衝過來的糉子,小六展開翅膀,猛地飛上去,快速的垂下自己的尾巴,五條尾巴同時開工,捲了好幾個人上去,然後捲住青銅大鼎,將兩隻鼎從坑口拽了上來。

衆人上來之後,小白狼託着一個青銅鼎,小六卷着一個青銅鼎,衆人快速的向前跑,想要擺脫糉子的糾纏。

糉子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追着他們,衆人跑在前面,万俟景侯斷後,小六跑的飛快,小地出溜兒一樣,畢竟他身材太小了,顛顛顛的跑在前面,尾巴卷着青銅鼎,在地上拖着,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衆人在後面跑,這麼看過去,就好像看到一口青銅大鼎自己在地上翻滾着往前跑一樣,根本看不到迷你的小六。

小六似乎覺得這個“放風箏”特別有/意思,青銅鼎也是結實,在地上“咚!咚!咚咚!”的撞擊着彈跳着往前跑,竟然一點兒也沒有壞的跡象。

雨渭陽身爲潘家園古董店的小老闆,看的真是心驚肉跳,說:“天呢,我的祖/宗,那是寶貝!輕點拽!”

小六一聽,笑的更是“嘻嘻嘻”的,估計還以爲雨渭陽跟他逗着玩呢。

衆人一路跑,在半路竟然撿到了他們的那輛車,有了代步工具就更方便了。

溫白羽開着車,快天亮的時候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客棧,老闆看着他們一夥人幾乎被嚇到了,溫白羽藉口說是迷路了,老闆連夜給他們開了房間,讓他們進去休息。

大家要了兩個標間,兩個單人間,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万俟景侯進了房間,在揹包裡掏了掏,也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清理身上的血跡和沙土,從揹包裡掏出一根繩子,說:“走,咱們去會一會這個十一。”

溫白羽還想着,爲什麼要掏繩子?

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去敲了十一的房間門,十一一臉疲憊,很快打開了房間門,但是還不等他反應,溫白羽也傻了眼,就見万俟景侯動作迅速,突然出手,一把捏住十一的肩膀。

十一擡手去擋,但是反應沒有万俟景侯快,一下就被打了肩膀,整條手臂都沒有力氣,“嗬——”的一聲,被万俟景侯擰住了手臂,直接背在身後,快速的“嗖嗖”幾聲,用繩子把十一個五/花/大/綁了。

溫白羽:“……”終於明白繩子是幹什麼用的了。

万俟景侯把十一扔在地上,然後“嘭!”的一聲關上/門,搬了把椅子過來,讓溫白羽坐下來,然後才施施然的在旁邊也坐下來。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我們想和你談談。”

十一笑了一聲,說:“景爺的談話風格,還真是特殊。”

万俟景侯把腰間的吳刀抽下來,輕輕得擦/拭着,挑眉說:“起碼我沒有槍指着你的腦袋,不是嗎?”

十一笑着說:“那真是謝謝景爺了。”

万俟景侯說:“廢話少說了,我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你所說的杖頭是什麼,怎麼知道的血屍將。”

十一聳了聳肩,說:“景爺想知道的真不少,從哪裡說起好呢?”

十一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說:“我就叫十一,沒命名字,十一是我的代號。”

十一就叫十一,十一是一種代號,其實這點溫白羽早就能想到了,但是是什麼代號,他就想不到了。

十一接下來的話,似乎讓溫白羽把一些事情串了起來,說起來,十一和賀祈還算是同事。

十一是個亡命之徒,從有記憶開始,就替人幹活,在道上游走,像他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十一起初只知道他們效力的人叫九則。

按理來說十一算是賀祈的前輩,不過賀祈也沒聽說過十一的存在,因爲在很久之前,十一就已經離開了。

賀祈並不是唯一一個試圖離開的人,畢竟在那個地方,只有完成命令,那裡面的人都是機器,九則除了要用大批量的血屍作爲軍/隊之外,當然還需要一些高端一點的“頭/目”,十一和賀祈都是作爲血屍頭/目存在的人。

十一手上有九則種下的杖頭,這種杖頭可以吸引血屍將,也就是說,如果這些頭/目想要逃跑,那麼永遠都會有血屍將的追捕。

溫白羽皺了皺眉,說:“杖頭?”

如果杖頭和賀祈中的一樣,那麼他們完全可以請九月再把杖頭剔出來。

十一坐在地上,完全沒有階/下/囚的樣子,笑着說:“我在九則的基/地看過很多資料,知道九鼎可以完全解決杖頭的問題,同時九則也想得到九鼎,加速煉造他的血屍和傀儡。”

這一點他們是知道的,鼎作爲最初的器皿存在,是用來烹肉的,但是後來演變成了一些禮器和祭品,同時又變成了方士煉丹的重要工具,秦始皇之所以費盡心思泗水撈鼎,其實除了九鼎代/表天下的最高權威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九鼎可以煉丹,完成長生不老的傳說。

在一些古書籍中記載了九鼎的鑄造方式,因爲九鼎本身的鑄造材料就非常考究,“禹鑄九鼎,五者以應陽法,四者以象陰數。使工師以雌金爲陰鼎,以雄金爲陽鼎”,所以用這樣得九鼎煉丹煉術自然事半功倍。

其實還有一點十一併不知道,那就是九則除了想用九鼎加快他煉屍的過程之外,還想用九鼎鎮住酆泉之水的陰邪。

當年血月族的祖先偷盜酆泉之水,用酆泉水造就血月族的聖池,雪山之上的遺址裡,就遺存着那座聖池,因爲聖池的至陰之力,造就了一個新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會打亂應有的時空,然而不管時空到底是怎麼打亂,結局卻是已經註定好的。

在那個聖池邊,他們看到了杜宇墓葬,還有鎮住聖池陰邪的其中一鼎,同時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屍體。

九則因爲想要謀得那隻青銅鼎,被酆泉獄主打傷,也成爲了註定的死亡。

所以九則纔會費盡心思謀得其他的八隻青銅鼎,除了煉屍之外,還想要“復活”自己。

十一聽得似懂非懂,畢竟他沒有見過雪山裡的血月族遺址,也沒有見過血月族的聖池,他很難想象,眼前如此強大的万俟景侯,其實已經死在了那座古老的遺址裡。

不過十一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突然皺起眉來,說:“你們手中已經得到了四個青銅鼎,再加上這兩個,一共是六個,那麼所有的青銅鼎,已經有八個浮出/水面了。”

溫白羽驚訝說:“什麼意思?八個?”

十一笑着說:“你們不知道嗎,九則手中已經有兩個青銅鼎了。”

溫白羽更是露/出詫異的表情,轉頭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沒有做任何表態,但是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好事。

十一說:“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青銅鼎了,你們手上有六隻,九則手上有兩隻。”

万俟景侯看向十一,突然淡淡的說:“既然你以前是九則的頭/目,那麼你應該知道九則的基/地在哪裡。”

十一挑了挑眉,說:“景爺再跟我開玩笑嗎?別告訴我你們想去他的基/地。”

万俟景侯說:“不,我不是要去他的基/地,我是要去偷那兩隻青銅鼎。”

溫白羽聽着万俟景侯的話,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臉,這個決定真是太瘋狂了,但是就算他們找到了剩下的一個鼎,只要九則手中有兩個,那也沒有任何用處,必須要集齊九鼎,所以偷鼎這個計劃,並不是太差勁。

十一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麼巨大的笑話,說:“你們知道嗎,九則的基/地裡有成千上萬的血屍將,那是他的‘軍/隊’,而且不同與人,這些血屍完全忠誠,剛纔咱們在墓葬裡看到的,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万俟景侯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擡了擡下巴,讓十一繼續說。

十一說:“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瘋/子,纔會選擇逃跑,然後開始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被各種血屍追的像過街老鼠一樣,但是現在看來,你們更像是瘋/子。”

溫白羽想了想,說:“確實有點瘋,不過這是最後的辦法,也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十一笑着說:“說得好,也對……我本身就是個瘋/子,不再乎再瘋一把,對嗎?”

溫白羽說:“所以你同意帶我們去了?”

十一點了點頭,說:“我能帶你們去,但是進不進得去,就要看你們的了。”

溫白羽說:“那這樣很好,你身上的杖頭,我們或許可以請人幫你看看,應該有解決辦法。”

十一有些吃驚,遲疑的看着溫白羽。

溫白羽說:“現在最主要的是你們兩個人身上的杖頭的問題,等拔/出了杖頭,咱們就去倒了九則的老窩,把青銅鼎拿回來,然後上雪山。”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十一笑着說:“我沒意見,不過你們能不能先給我鬆綁?”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哎,我覺得還是給你畫個押纔好。”

十一:“……”

他們正說話,突聽“嘭……”一聲,聲音非常輕微,万俟景侯卻突然站了起來,猛地打開門。

溫白羽追出去,說:“怎麼了?”

十一也從地上一躍而起,他雙手綁在後面,但是不妨礙走路,也跟着衝出房間。

外面完全是大亮的天色,太陽也出來了,有很多人在走動,不知道万俟景侯聽到了什麼聲音。

這個時候隔壁的房門也打開了,小白狼一下從裡面衝出來,似乎非常戒備的樣子,唐子也打開了門,說:“發生什麼事了?”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劃,他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經差不多能看清晰了,說:“糟了,樑緒。”

衆人衝到樑緒房間門口,溫白羽擰了一把房門,裡面給上了鎖,拍門根本沒反應,万俟景侯一腳踹過去,“嘭!”的一下巨響,房間門一下就給傳開了,房間裡面什麼人也沒有。

樑緒不見了,地上有一攤血跡,看起來稍微有些搏鬥的痕跡,但是樑緒並沒有什麼搏鬥技巧,估計瞬間就被制/服了。

房間裡有濃重的腥臭味道,十一皺眉說:“是血屍!”

房間裡的樑緒不見了,有血屍的味道,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万俟景侯從開着的窗戶直接跳出去,溫白羽也跟着跳出去,發現院子里人來人往的,根本沒有血屍的蹤影,也沒有樑緒的影子。

溫白羽說:“車車車,看看有沒有定位!”

溫白羽趕緊衝出去,找到他們的車子,打開車門,但是定位根本沒有開啓,樑緒這次身上根本沒有定位的裝置。

万俟景侯皺眉說:“青銅鼎還在,他們竟然帶走了樑緒?”

爲什麼要帶走樑緒?

到底有什麼用意?

如果是血屍乾的,那麼也就是九則的用意,那應該帶走青銅鼎,爲什麼要把樑緒給綁走?

溫白羽說:“現在怎麼辦?”

万俟景侯皺着眉,說:“看來咱們要加快行程了,快點找到九則的基/地。”

衆人當下就啓程了,不敢耽誤時間,畢竟晚一點找到樑緒,樑緒的危險就多了一分。

溫白羽打電/話聯/繫了九月,九月和牧冬已經回了金華,因爲牧冬是溫白羽兩個叔叔的夥計,現在可是一個經理,所以離不開金華,九月就跟着他在金華住着。

九月聽說万俟景侯中了杖頭,皺了皺眉,說:“我儘快跟你們去會合。”

九月的身/體還在恢復,唐無庸也會過來幫忙,他們約定了在湘西的一個小縣城見面,十一提/供了基/地的地址,地方非常偏僻,根本沒有車子可以到,他們在城裡見面,還要繼續坐車往裡走。

衆人根本不停留,在敦煌買了火車票,馬不停蹄的趕到湖南。

衆人來到約定的酒店的時候,九月一行人已經到了,唐無庸和慕秋也趕到了。

大家進了房間,溫白羽讓九月看万俟景侯和十一手心裡的傷疤,兩個人手心裡都有一個傷疤,幾乎一模一樣,微微發紅,好像是發炎紅腫一樣,但是不同的是,經過這麼短短一天的時間,万俟景侯掌心裡的傷疤有些癒合的趨勢,皮肉雖然癒合,但是傷疤的紅腫並沒有消失。

九月皺了一下眉,說:“這種杖頭是慢性的,和賀祈的杖頭還不太一樣。”

溫白羽有些着急,說:“能解嗎?”

九月說:“能解,但是吃點苦,可能有點疼。”

九月很快就讓唐無庸準備材料,排了一排的工具,看起來有的像上解剖臺,唐無庸第一個給十一撥出杖頭試試看。

這種慢性的杖頭和賀祈中的並不一樣,賀祈的杖頭無解,只能修改他的認主行爲,這種杖頭髮作很慢,是一個長期的工序,其實應該說這是比較落後的一種杖頭傀儡術,可以完全撥出,這是需要費一些時間而已。

十一當時中杖頭的時候,可能因爲九則對杖頭術還沒有完全的理解,所以只能採用這種比較落後的杖頭術,後來給賀祈下的杖頭,可見已經躍進了很多。

不過這種杖頭傀儡完全不需要任何疼痛,相當於一種慢性□□,無色無味,所以並沒有完全被傀儡師拋棄,作爲一種暗器還是存在的。

万俟景侯不由得想到自己在趙佗墓裡用手掌接住的那根樹枝,一下就消失在掌心裡了,或許就是那個時候,杖頭已經悄無聲息的進入了他的體/內。

十一是第一個撥出杖頭的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站着等,就聽到裡面突然傳出劇烈的吼聲,溫白羽嚇了一跳,說:“這是九爺說的……可能有點疼?十一叫的這麼慘?”

十一也算是個硬漢了,一向作風都很彪悍,能讓他叫的這麼慘,一定是生不如死的疼,溫白羽後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三個小時之後,唐無庸打開了房間門,十一臉色有蒼白,已經進入昏迷了。

溫白羽說:“他沒事吧?”

唐無庸笑着說:“我雖然叫庸,但不是庸醫,好得很,很成功。”

他說着,看向万俟景侯,右手的鐵爪子晃了一下,示意他進來,說:“輪到你了。”

万俟景侯走進房間,溫白羽也要跟着進去,九月站在門口,突然伸手攔住溫白羽,說:“家屬最好不要進來。”

溫白羽睜大眼睛,說:“爲什麼?”

九爺聳肩說:“我怕他叫的太慘,你會心疼。”

溫白羽被他這樣一說,更加提心吊膽了,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拍了拍溫白羽的肩膀,親了一下溫白羽的額頭,說:“你回房間坐會兒,我好了去找你,一起吃晚飯,嗯?”

溫白羽點了點頭,看着万俟景侯走進房間,然後九月關上了房門。

溫白羽小白狼和小六都沒有走,全都站在門口,溫白羽每隔五秒鐘就看一眼腕錶,不知道里面開始了沒有。

溫白羽非常緊張,手都有些發涼,小六跳到溫白羽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脖子親了親,彷彿在安慰溫白羽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裡突然傳出唐無庸的聲音,似乎聲音還比較大,隱約說:“万俟景侯……你堅持一下……”

溫白羽聽不清楚,趕緊把耳朵貼在門上聽牆根,就聽到唐無庸讓万俟景侯放鬆,不要那麼戒備,肌肉太緊他的針下不去。

溫白羽正在緊張,突聽裡面“嘭!!!”一聲將,有什麼東西撞在了門上,差點把溫白羽的耳朵撞聾了。

溫白羽再顧不得別的,一下把門撞開,裡面的反應卻讓人驚訝,桌上的工具掉了一地,房間裡非常狼藉,酒店的桌子已經被打翻了,歪在地上。

万俟景侯雙眼通紅,臉上全是暴怒,他的脖子上涌起青筋,情況很不對勁,鼻子裡發出“呋——呋——”的喘氣聲,彷彿已經失控了。

牧冬身上的樹藤快速的卷出來,一下將万俟景侯束縛在椅子上,但是樹藤發出“嘎巴……咔吧……”的聲音,似乎就要捆不住,馬上就要被万俟景侯掙斷了。

溫白羽趕緊衝過去,伸手按住不斷掙扎的万俟景侯,手掌放在他額頭上輕輕/撫/摸,說:“沒事,放鬆點,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雙眼通紅,散發着明亮的火光,似乎非常憤怒,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動,但是在溫白羽的安撫下,慢慢的平復了呼吸。

唐無庸被万俟景侯爆發出來的氣息震得撞倒了大門,後背直疼,右手的鐵爪子差點被震掉了,擦了一下臉上的土,說:“你男人脾氣真大。”

九月皺眉說:“万俟景侯正在蛇蛻?”

溫白羽一邊安撫万俟景侯,一邊擡起頭來,點了點頭。

九月說:“那就糟了,蛇蛻期間的燭龍稍受刺/激就很容易觸發本性,拔/出杖頭的疼痛會讓他產生本能的戒備,這期間都不能拔掉杖頭。”

溫白羽說:“那怎麼辦?如果現在不拔的話,會不會被人控/制?”

九月沒有說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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